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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高没有回答,而是掏出另外一件东西,递了过去。
“另外,这个是你的乾坤袋,你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少了。”
许诺一把夺过自己的乾坤袋,却没有看,而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秦子高两条浓黑的眉毛急不住蹙紧,默默看了她半晌,这才开口道:“有什么好问的,燕北晴喊你一声主人,如今整座安乐宫的奴才侍卫都死在她的手上,太后同样险些命丧。这笔帐,你觉得会算在谁的身上?”
“我的身上。”许诺毫不犹豫道。
秦子高凝视她的眼眸变得更深:“你知道就好,她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会放过?再说,不杀了你,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许诺轻轻点了点头,笑了:“你说得很对。”
声音一顿,她几近嘲讽地说道:“为了能成功给我按上罪名,她不惜以身涉险,连续两次对自己使用苦肉计,光她对自己的这股狠劲,我就非常佩服。”
秦子高眼眸微张,脸上表情有些惊讶,却不是很意外。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是她做的?”
“怀疑,一直都有,只是不敢相信她会这样做而已。”
许诺抿嘴失笑,眸底闪烁着坚定而略显讽刺的光。
“女为悦己容,女子除了贞洁,最在意的只怕就是自己那张脸。赫连青婉身为一国之后,仪容对她来说,更为重要。还有这次的魇镇之术,搞不好真的会死人。所以我潜意识里还是把她当成受害者多一点,总觉得这事比较像是有人想杀赫连青婉报复,然后嫁祸于我。直到那名宫女拿出那只发簪,还有我府里的侍女证明这是我的贴身之物,我就开始不那么想了。”
纪琴是她房里的人,想拿她一点东西还不容易?
那会他们刚从镜之界回来,养伤期间她啥也做不了,除了运功疗伤,便是研究几道新法术,或者是学画几道新符篆来消磨时间。那时候她每天都得用掉不少朱砂,浪费不少黄纸。
当纪琴被侍卫带进宫,看也不敢看旁边的自己一眼时,许诺就已经想到这一点。
秦子高没有插嘴,而是耐心听她说下去。
许诺继续道:“这案子查得太顺利了,这才多久,人证物证都他娘的找齐了,我明知自己是冤枉的,却完全无处反驳。但那个时候,其实我还是不能确定这事就是赫连青婉背后主使的。可是她太着急了,这才查明案情,她立即就想将我推出午门斩首。我是永瑞王府的王妃,三媒六聘,大红花桥娶进门的,这还是她亲自下旨赐的婚,又不是宫里的一个小奴才,就算这事真是我做的,也应该先关进诏狱,将罪行一一告知天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草草定罪。所以你说,她到底是有多恨我,为了能弄死我,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阴招都想得出来,我们之间真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吗?”
许诺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说到最后依旧不改她的吐槽风格,秦子高听后却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默默地看着她,心里腹诽:怎么没有?你抢了她的心头爱,她不杀你是完全无法发泄心头之恨。这恨不比杀父夺妻之仇小。
不过,他也无法否认,这事看到最后,确实就像许诺说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赫连青婉为了铲除情敌,不惜涉险毁容,这心狠手辣的劲,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秦子高目光微沉地扫了她身子一眼,突而道歉:“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向他们举荐你。”
许诺却很不以为然:“这和你无关,重点是她藏在玉枕里面的那块小木片,还有那张招鬼符。无论是谁帮她驱离梦魇,赫连青婉最终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让人搜宫,找出这些可以污蔑我的东西。”
秦子高道:“但你就不会受伤。”
“说得也是,为这种人受伤真不值得。”许诺虽然嘴上很嫌弃,但心里并没有真正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后悔。
有句话叫做,皇命难为。
抗旨不遵,这罪她可担当不起。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人不是当今太后,只是个普通人,尽管明知可能会是陷阱,基于人道主义和修道者的责任,她也不会见死不救。
“不过我很好奇,在这件事情上,你到底是扮演着什么角色?”许诺紧跟着又问出心底的疑惑。
秦子高想了想,突然露出一个自讽的苦笑:“猪八戒照镜子?”
许诺“噗”得一声,笑了:“挺像的。”
如果这事他也参与进去,并且为虎作伥,这时候秦子高就不可能会跑来通风报信。
秦子高扫了一眼小窗外面的天色,道:“你该走了,趁现在宫里还乱着,赶紧出宫。天一亮,等太后反应过,她一定会派人过来。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许诺却把东西交还给他,由衷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决定不走了。”
秦子高颇为惊诧:“为什么?”
许诺态度坚定:“我现在一走,王府肯定会受到连累。”
秦子高拧眉:“你不走,有可能会死。”
“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话还没有细想,许诺便脱口而出,满脸的不以为然。
秦子高微惊:“你死过了?”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许诺随口扯了个事搪塞过去,脸上连表情都不用变一个。
“是啊,在封安镇的时候,误中了同行的陷阱,喝下骨灰符水,到阴间走了一趟,与百鬼来了个面对面的亲密接触,还险些被强行留下当压寨鬼夫人。”
秦子高抿唇一笑:“福泽不浅啊,这种经历只怕是没几个人有。”
许诺忍着抱起地上的干草摔他一脸的冲动,微仰着下巴,一脸倨傲道:“你要是喜欢,下次再有这种机会,我很乐意邀你同游。”
秦子高但笑道:“我应该没这种机会。”
许诺手痒痒,感觉他很欠揍。
不过,秦子高没给她这个机会。
叹了口气,许诺就看见他自怀里拿出一张平时用来画符的画纸,三两下,就捏了一个纸人的模样,抬眸看着她。
“这里没有笔,只能借你的血一用。” 天命巫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