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荒废的心,悲伤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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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温暖照湖水,叶晓菁手心里湿润着一片海。
不远处的木香花开得繁盛,碧绿的叶儿随风摇动,纯白色的花朵小小的,落到她眼中,像死去的白蝴蝶,了无生气。
她紧张地坐在低矮的竹板凳上,有蚊虫趴在她小腿上,可着劲儿叮咬,但她毫无觉察,一动不敢动。
由于哭的时间过久,她鼻音厚重,说话的声音很是沙哑:“爷爷,我真的不知道顾斐姐姐为什么老是对付我。”
“如果不是您,我就是一个孤儿,能在霍家长大,并且受到您的疼爱,我真的很知足了。”
“我没有别的心思,只盼着自己早点毕业,找个工作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然后下了班能常回来看望您。”
叶晓菁说到这里,几乎是泣不成声:“爷爷,现在科技发达,顾斐姐姐有钱,合成一段录音是很容易的事,您千万要相信我。”
霍祈祥听得稀里糊涂。
十分钟前,坐在摇椅上晒着夕阳,睡得迷迷糊糊的他被叶晓菁一声哀嚎吵醒。
满心的怒火因为叶晓菁恸哭的模样,他不忍发出来,耐着性子,听她说了很久,他都没有听明白她到底想说什么。
耐心是有限的,尤其对于霍祈祥这种人物,听着叶晓菁哭哭啼啼倾诉那么久,他已经是隐忍至极限了。
蓦地开口,他的声音不掩反感:“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晓菁骇得打着哆嗦,支支吾吾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爷爷,我就是想说,顾斐姐姐给您的录音里面不是我说的话。”
霍祈祥面色凝重:“录音?”
叶晓菁大概因为过于紧张,没有捕捉到他反问时疑惑的语气,点头回道:“是啊,那个录音是假的。”
“哦?”
霍祈祥定定地看向叶晓菁,用目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叶晓菁仿佛受到了鼓励,鼓着胆子缓缓道来:“我联系上了一位远房表哥,他是江城大学的教授,我去与他见面时,碰见顾斐姐姐。”
“顾斐姐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录音,里面的声音和我的很相像,但是那些话真的不是我说的,爷爷您一定要相信我。”
叶晓菁悄悄地抬眸,看了一眼霍祈祥的神情,直觉感到他应该是有点相信自己了。
看来她没白流那么多眼泪。
心底流露出一丝得意,但她面上仍然满是哀容。
没有任何征兆的,她忽然跪倒在地,她挪着双膝扑到霍祈祥脚边,像受惊的小白兔一般颤颤地道:“爷爷,您要是不为我做主,顾斐姐姐一定会害死我的。”
“这次她用录音逼我走,下次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
“我不想走,并不是舍不得霍家的荣华富贵,而是我舍不得爷爷您,您的养育之恩我还没报答,怎么能现在就离开霍家呢。”
她啰里啰嗦说个没完没了,霍祈祥摇头长叹一声,面露愠色:“我不是之前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么!”
叶晓菁脑子里轰得响过一声惊雷,她猛地记起来,上次她诬陷顾斐逼她自杀,被揭穿后霍老爷子命令她,不许她出现在他面前。
否则,就会将她赶出霍家。
叶晓菁才想到这一点,可惜貌似已经晚了。
她被顾斐的录音吓得失魂落魄,好不容易想到个自保的主意,赶忙来找霍老爷子诉苦,想反击顾斐。
结果,好像霍老爷子还牢牢记着她之前的错。
这可怎么办是好?
眼泪模糊了视线,暖春的傍晚,暮色沉沉,霞光压着云层,空气滞凝,让她微微喘不动气。
心里慌乱不已,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翻盘的机会。
人们都说,霍老爷子慈祥仁厚,叶晓菁暗暗祈祷,希望他不要对她这个一介孤女太狠心。
人往往会怜悯弱者,适当的示弱,在此时此刻,大概是唯一的自保方式了吧?
叶晓菁低垂着头,怯弱地开口:“对不起,爷爷,我让您操心了。您打我骂我都行,不要不见我。”
“爷爷,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能忍得住不见您呢。”
“爷爷,以后顾斐姐姐无论再怎么对付我,我都忍着,受着,任由她发泄,这样可以了吗?”
霍祈祥哑然失笑:“你刚才不是还说,找到了远房表哥么?既然如此,就不要整天再以孤苦伶仃为借口了。”
他的话冷漠且无情,像冬日天空落下的冰雹,一颗颗直接落入叶晓菁的心扉,寒得她浑身发冷。
“爷爷,不是这样的,无论什么时候,您都是我唯一的亲人,您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一定会报答的。”
霍祈祥冷眸盯着叶晓菁,他基本上已经判断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上一次叶晓菁说顾斐逼她自杀是谎言,这一次她说的所谓的录音,不用细想他就知道,也是谎言。
她一次又一次地撒谎,卖力地诬陷顾斐,是想把他当傻子来哄么!
霍祈祥自认为待叶晓菁不薄,从叶老头将她托付给自己的第一天起,他就发誓要将叶晓菁当做亲孙女一般对待。
说到做到,这些年,叶晓菁吃穿用度皆和霍歆悦姐妹无异。
她若是不知感恩,他倒也不在意,因为他问心无愧就够了。
可是这个叶晓菁,虽然嘴上整天说着感恩二字,可实际上呢,她整天给他找麻烦,恨不得弄得霍家鸡飞狗跳。
他知道她心里有怨气,所以上次她诬陷顾斐,他没有真的惩罚她,硬着心肠忽视顾斐的委屈。
霍祈祥以为自己退步一次,叶晓菁从此就会收敛,没想到,时隔不多久,她又来了这么一出。
“晓菁,实话和你说吧,我当初说的娃娃亲,只是安慰你爷爷的。”
霍祈祥从前一直没有把这事说开,他以为过去就过去了,不承想叶晓菁因此整出那么多事来。
沉吟片刻,他索性冷着心肠开口,直接斩断她的所有幻想:“你和天睿没有可能,所以老老实实过日子,不要再瞎折腾了。”
“为什么?”叶晓菁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的质问。
“我会给你安排一桩好婚事,嫁妆也早准备好了,不比歆悦和寒烟的少。”霍祈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强硬的口气不容她反对。
叶晓菁麻木地摇头,口中好像被棉花团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愣愣地看着顾斐走过来,傻傻地听着她甜甜地唤霍老爷子爷爷,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顾斐手指间的钻戒上,猝不及防地心碎。
硕大的钻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像是一场忽如其来的大火,烧得叶晓菁从肉身到灵魂都枯萎成殇。
荒废的心,悲伤的爱。
她狼狈地爬起来,迈开双腿开始逃跑。
可无论跑了多远,顾斐手上那颗钻戒散发出的耀眼光芒都一直晃在她眼前,刺目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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