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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

　　霍氏集团，灯火通明。

　　叶晓菁杵在总裁办公室门外，踌躇了许久，攥起拳头开始敲门。

　　听到霍天睿清朗的一声进，她心跳蓦然加快了好几倍，不由得慌乱忐忑不安起来。

　　尽力调整出得体的表情，她迈着小碎步走进去，绷紧的脸面上挤着牵强的微笑。

　　立在窗前的霍天睿听闻脚步声，倏地转身。

　　看见叶晓菁，他深邃无比安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厌烦之色，蹙了蹙眉，面上写着明显的不欢迎。

　　疾步走至办公桌前坐下，修长的上身靠在椅背上，点了一支烟，渺渺烟雾飘散出来，他猛吸一口，目光深不见底。

　　叶晓菁手足无措地站在里他几米远的地方，鼓起勇气开口：“天睿哥哥，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霍天睿听闻，蹙着的眉头刹那舒展开来，他什么都没说，微微点了下头。

　　叶晓菁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瞄到她接二连三滚落的泪珠，霍天睿眉宇骤然拧成了川字，他不耐烦地叱问：“好端端的，哭什么？”

　　女人的眼泪，他向来都避之不及，厌恶的很。

　　当然，顾斐除外。

　　蓦然想到他家斐斐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娇羞又可爱，霍天睿嘴边不由自主勾起个漂亮的弧度。

　　那个小妖精，一颦一笑，一哭一闹，都是那么的勾人魂魄。

　　情不自禁地合上笔记本电脑，霍天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他急切地想看见他的斐斐。

　　抬眸望见叶晓菁哭哭啼啼的样子，他心情顿时变得不好，冷叹一口气，严厉地呵斥：“有事就说，没事赶紧走。”

　　叶晓菁在几分钟前捕捉到霍天睿嘴边的笑意，她以为那是给她的。

　　听到他冷厉没有温度的叱喝，她骤然意识到，是她自作多情了。

　　他还是那样，连一个笑容都吝啬于她。

　　叶晓菁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好，为什么从小到大，霍天睿都对她爱答不理的。

　　以前的时候，她猜想他可能会喜欢洋气的韩范女生，所以染着张扬的头发，每天必带美瞳，化着楚楚动人的浓妆。

　　无奈，霍天睿连看都不看一眼。

　　后来，在程希瑶的提示下，叶晓菁从头到脚换了打扮风格，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头发染回了黑色，柔软的发丝垂在肩头，摘了美瞳和假睫毛，只用深棕色的眉笔拉长了眉毛末端。

　　从前那些韩范的衣服也全都扔了，现在她穿衣打扮时时刻刻都在刻意地模仿顾斐。

　　顾斐常穿牛仔裤白T恤，叶晓菁便买了十几条牛仔裤；顾斐还经常穿森系的麻面连衣裙，叶晓菁就海淘了几十条差不多风格的。

　　现在她身上穿的，正是一件及踝森女裙，草木绿色的棉麻粗布，裙边和袖口绣着繁琐精致的花纹，裙子是好看，但穿在她身上，有点别扭。

　　她个子不高，穿上那么长的裙子，直接将身高的缺点放大了无数倍。

　　森系风格并不适合她，个性活泼的裙子穿在唯唯诺诺的她身上，显得特别不伦不类。

　　霍天睿抬眸，猛然注意到，叶晓菁最近的打扮风格和顾斐表面上看上去很相像。

　　可以说，是现代版的东施效颦。

　　虽然叶晓菁就算刻意打扮，也生不出顾斐那样浑然天成的气质，但霍天睿看在眼里，还是膈应。

　　“以后衣着打扮什么的，别跟着斐斐学！”

　　霍天睿一点都不委婉地指责，听得叶晓菁泪水加速流出，她委屈又纳闷，鼓起勇气询问：“为什么？”

　　“斐斐是天生丽质，你，就别丑人多作怪了。”

　　霍天睿说着，站起身来，一副送客的表情。

　　叶晓菁不甘心就在这样离开，想到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与天睿哥哥见面了，她忽得勇气大增。

　　不但不走，叶晓菁还走近几步，抬高了声音质问：“天睿哥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从小到大，我每次和你说话，你都拧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就那么不好吗？”

　　霍天睿神情微滞，淡淡地开口：“你没有很不好。”

　　没有温度的话让叶晓菁心里一沉，擦干眼泪，她声音凄凉：“可是天睿哥哥，我既然没有不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好？”

　　跟绕口令似的话，听得霍天睿头皮发胀。

　　若不是看在叶晓菁是他爷爷带回家的，他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既然爷爷把她看做亲孙女，吃穿用度都与霍歆悦姐妹一样，那霍天睿就不得不顾忌爷爷的面子。

　　“你想让我怎么对你？”

　　霍天睿的口气相当不耐烦。

　　叶晓菁张开嘴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能怎么说，她想让他怎么对待自己，她都不知道。

　　因为他已经结婚了，而她从小所盼的，就是天睿哥哥像对待心爱的人一样对待她。

　　可是，他已经有了顾斐为妻，从他的口气中叶晓菁可以听出来，顾斐是他心爱的人。

　　她已经没有机会，让他把自己当做心爱的人了。

　　木然地摇摇头，叶晓菁苦笑着喃喃：“天睿哥哥，我想让你怎么对我，你就会怎么对待我吗？”

　　霍天睿扶额，顿觉有些头疼。

　　女人真麻烦，还是他家斐斐好，从来都不给他添堵。

　　“你不是来告别的吗，捡重点说，我没功夫和你瞎扯。”

　　霍天睿无情的催促，令叶晓菁心里一阵阵恶寒，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讨厌她。

　　才说了几句话，他就烦了。

　　叶晓菁伤心地想，倘若站在霍天睿面前的不是她，而是顾斐，他一定不会烦的。

　　在他心目中，她大概是连顾斐姐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吧？

　　心里难过的有些绝望，但叶晓菁脸上仍然尽力挤出微笑：“是的，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天睿哥哥，我要离开霍家了，也许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希望你保重，祝你和顾斐姐姐白头偕老。”

　　那些字眼，叶晓菁说的时候，舌头好像正在被刀割着一般，痛不欲生。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对霍天睿的感情那么深。

　　原先以为，他只是她赖以生存的依靠。此刻她猝然发觉，他已经是她的全世界，她的全部。

　　可悲的是，她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真皮钱包，她像捧着珍宝一般，递到办公桌上，饱含感情地道：“天睿哥哥，这是我去法国旅游时买的，送给你，做个纪念。”

　　霍天睿随口嗯了声。

　　他眉头紧锁，从始至终，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叶晓菁挥挥手，转身跑出办公室，她强忍着情绪，一直到走出霍氏大楼，才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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