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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驰电掣般的炽天使赶路很快。
按照贾似道所指引的方向,两人进入夏州地界后找到玄武河,沿河一路西行,过青帝峰,不多时,金陵已经遥遥在望。
此时天已经大亮,宵禁已然结束,城门排满了等待进城的人们,从天空往下看,熙熙攘攘的人们宛如蚁群一般,乱中有序。
孙朗对金陵城不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四下无人的落脚点,为了不引人注目,最好还是在城外降落。
做出决定之后,他操纵炽天使左右摆动机翼,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战术信号,相信以他与贾似道的默契,对方一定能领会他的意思。
——然后孙朗按下了投放按钮。
活体人形导航挂件伴随着一连串的惨叫俯冲而下。
与此同时,机腹在空中打开,孙朗也跟着落了下去,不过他的情况不同于贾似道,因为武功高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所以孙朗悠悠然超过了正手舞足蹈往下坠落的弟弟,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灿烂一笑:“傻了吧,爷会飞。”
孙朗先行着陆,而贾似道在脸着地的前一刻被孙朗拉了一把,失去了进入二次元的机会。
他望着孙朗,目光中不无哀怨,不管怎么说,他贾似道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即使是兄长,也不能将他当成小孩子般戏耍捉弄。
毕竟兄长之前也说过,堂堂大丈夫,威武不能屈!
正当贾似道正视着孙朗,渐渐鼓起勇气,想要跟自己的兄长谈一下待遇问题与家庭暴力问题时,一声兽吼传来。
他们此时落在一处无人的荒山上,离远处的金陵城还有一段距离,周围也没有村落,人迹罕至,大两人落地的动静惊动了山中的兽类,一只花斑猛虎闻着人味窜了出来,大概是想要吃早餐。
但它还没来得及虎吼一声,就被孙朗一巴掌扇中脑袋,坚硬的虎头瞬间爆炸,碎渣暴绽,脑浆横飞,硕大的残躯在空中翻了几滚,远远坠入山崖之下,隐隐传来噗唧声,想必是二维化了。
孙朗活动了一下手腕,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你刚才瞅啥?”
贾似道咽了口唾沫。
既然能够一巴掌将几百斤重的猛虎扇飞,自然也能将自己的弟弟抓起来扔进悬崖,反正之前的例子已经有力地说明了一件事情,他扔了也能接住。
而且他还能连续扔上一百次。
能屈能伸的大丈夫移开了视线,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孙朗哼了一声,举目望向金陵的方向,即使这里相隔很远,即使如今才是清晨,也依然能够隐约看到这座夏州大郡的风貌,街市繁华,人烟阜盛,毕竟是帝国腹地、江南夏州,论起繁荣盛景,比明州要好太多了。
这里就是荣国府嫡子逃离的城市,这里是一切的开始,命运的源点。
如今,他第一次涉足此处,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他最不想来的地方。
孙朗微微出神,他看了一阵,平静道:“我们走吧。”
这里是荒山,没有什么山路,但对于两人来说,这样的地形根本不算什么,他们下了山,很快就找到了官道。
“我们得乔装打扮一番。”贾似道说,“这样进城是不行的,人多眼杂,有很多人认识我,而且,兄长你也……”
这很正常。
四大家族盘根错节,占据金陵半壁,贾似道是贾府长房荣国公一脉的嫡子,之前是有名的混世魔王,之后又成了有名的天元英雄,认识他的人可真不少,要是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十步之内肯定会被认出来——认出他来也就罢了,若是有哪个记性好的觉得贾大少身边的那个人有点眼熟……
那他妈乐子就大了。
他小心翼翼道:“小心无大错,虽然兄长……唉,虽然那个人离家已有十一年,但熟悉的人,说不定还能认出来……”
孙朗点头道:“这倒是个问题,我们连夜出发,天明才到,时间紧迫,不能等到夜间再行动了……去弄两套斗篷吧。”
两人加快脚步,不一会儿来到一座镇子,贾似道有办法,他稍稍乔装一番,找个间裁缝店买了两套成品斗篷——帝国武风盛行,行走江湖的人也很多,这方面的需求也很大,大小裁缝店中都有不少侠客套装。
然后他们又买了两匹马,做戏做足全套,又买了两把剑,两个打扮完毕的江湖客就此上路,一路物阜民丰,热闹非凡,工商业极其发达,配上山水秀丽的风光,确实不同于北方,那是一种细腻的悠然与富足。
进城之时,有兵丁盘查,按照常理而言,这两名行踪鬼祟的江湖客是盘查的重点,但贾似道悄然亮了贾府的令牌,于是他们就得到了免检的待遇,四大家族在金陵只手遮天,即使贾府近年暗弱,也不是几个小兵敢得罪的。
进城之后,孙朗明显沉默了许多,透过斗篷,他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贾似道心里打鼓,却只能没话找话,跟兄长介绍着金陵的风物,例如那些吃喝玩乐的好去处,尤其是那些寻欢作乐的好地方……男人的欢场,美妙的乐园,金陵是富有的江南,凡是有钱人扎堆的地方,自然会有越来越高端和专业的服务业,各种都有。
之前打仗的时候,大家伙儿平时也都会聊到这个,男人么,而且是在军中这种血气与欲望极其旺盛的地方,自然而然会谈到这方面的话题,大家都喜欢吹逼,吹自己曾经逛过多少窑子,嫖过多少小姐姐,还会口沫横飞地科普一下帝国九州各地的服务差异。
——譬如说哪个地方的小姐姐温柔,哪个地方的小姐姐火辣,哪个地方的小姐姐身材好,哪个地方的小姐姐服-务佳,哪个地方的小姐姐会拍着你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员外,艹【哔——】吗”之类的话。
男人总喜欢在这种话题上指点江山、显出自己的见多识广。
而那时每当说起这个话题,兄长会露出不屑的神情,似乎对此不感兴趣,但暗地里却将耳朵竖的高高的,唯恐听漏了一个字,久而久之,大家觉得不对劲,琢磨着贾柱国是不是从来没有逛过那种地方。
稍微提了一嘴,兄长不屑一笑,以傲视群雄之姿甩出了“爱欧爱思玖零零零认证”和“莞式服务一条龙”等不明觉厉的名词,并且科普了一些微小的玩法,立刻震慑一干大老粗,令他们纳头便拜,口称哥哥。
但后来,大家又觉得不对劲,虽然贾柱国嘴里说的很厉害,但平时的表现还是太雏儿,私下讨论琢磨一番就回过味来了,贾柱国多半就像是他讲的故事中的那个“武道禁书目录”王语嫣一样,一脑袋的武功绝学和武道知识,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逼,只会卖嘴。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在贾元帅面前说的,有个愣头青这么干了,被兄长拍了一砖头放倒捆好吊了起来,然后兄长也不打他,也不骂他,更不威胁他,而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面前,当场创作了一篇故事,名为《夫人的欲望》,这故事纯属虚构,只是男主角的名字恰好与这愣头青相同,而且也是个打仗的将军,女主角的姓氏,也恰恰与愣头青的妻子一样。
创作到第四章,服了,软了,怂了。
那故事的具体内容无人知晓,总之愣头青彻底怂了,毕竟这话本要是传出去,他这个愣子的头就真的青了。
贾元帅的舆论扣帽术真是歹毒无比,经此一役,众人悚然,于是以后没有任何人敢于怀疑元帅大人是否有实战经验,大家都默认他是身经百战的老司机——虽然这个老司机每次听到关于青楼的话题都会很在意。
听完之后,还会批判一番,说什么“你国的服务还是太简单”之类的话。
以前都是这样的,谈到这种话题,兄长都会瞬间提起劲来。
但现在不同了……贾似道就算故意提到金陵名冠夏州的花魁名妓,提到令江南才子念念不忘的名楼艳景,兄长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至于吧?难道兄长很紧张吗?一进金陵城就紧张成这个样子?否则他怎么对青楼和女人都不感兴趣了?
贾似道心中正嘀咕,就听兄长说道:“你二十几岁的人了,整天喊着妓院妓院,幼不幼稚,玩女人就这么有意思吗?”
贾似道闻言虎躯巨震,他也是昨晚被孙朗折腾狠了,这几天又都在疑神疑鬼,脑袋一时抽了筋,颤声道:“兄长现在改玩男人了?”
“……”
“……”
两人沉默了片刻,贾似道可怜兮兮道:“哥,我错了……”
孙朗脸色漠然,手摸向斗篷之下的风衣口袋。
贾似道的脸上闪过了一股决然,他气沉丹田,内劲游走周身,准备来个平沙落雁式飞滑过去抱着兄长的大腿求饶——因为他看到了孙朗斗篷之下的动作,无论兄长想要拿出什么东西,那必然都不会是好东西。
不过就在此时,他们两人的动作齐齐一停。
此时两人身处闹市之中,周围来往嘈杂,人声鼎沸,街道两旁的店铺茶肆酒楼中都向外宣泄着笑声与交谈声,种种声音纠缠在一起,让人听不清。
但两人都是武功高强的人,耳清目明,神念明晰,种种纠缠在一起的声音其实有着明显的分界,很容易就能听清。
他们从混乱嘈杂的群声中听到了一句话。
这句话声音很轻,语气神秘兮兮,而且很小心,应该是在桌边向着酒友茶友所吐露的八卦新闻,用以显摆和装逼。
但这句话落在孙朗和贾似道耳中,却是如此清晰。
“你听说过了没有?贾府的史老太君染病在床,这荣国府啊……唉……”
孙朗与贾似道对视了一眼。
眼神同时变得阴沉起来。
这可不是八卦和吹逼这么简单。
贾府在金陵只手遮天,贾府近年暗弱,荣国府失去了最后的男丁,只靠史老太君的威势来强撑,史老太君就是荣国府最后的支柱,这样一个关键的人物,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荣国府乃至金陵的局势,即使是偶感小疾,对于荣国府来说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所以,老太君生病,荣国府理应将消息守得严严的。
怎么连街头巷尾的茶楼里都能传出这消息?
孙朗和贾似道都是多疑的人,这事让他们联想到了太多东西。
两人的马已经随手寄存在城中马驿,他们对视一眼,一起走进了这座临街的茶楼,小二殷勤地迎上前来,贾似道抬手往他怀里扔了一小锭银子:“没你的事儿,让开。”
孙朗已经越过店小二,踏上了二楼。
他的武功远高于贾似道,听到一句话,就能将声音的来源定位得清清楚楚,来到二楼之后,他看向了左手边的一桌,桌旁围坐三人,穿的挺体面,是来吃早饭的,桌子上摆着几色粥饭茶点,另有小菜若干,他们正细细地抿着茶,一脸感叹地聊天吹水。
孙朗大步上前,旁若无人地坐在空位上,三人吓了一跳,冷然道:“史老太君的事儿,听谁说的?”
那几人看一个身穿斗篷的江湖客毫不客气地坐过来,本来有些莫名其妙,但听对方开门见山地问史老太君的事儿,脸色就骤然变了。
四大家族盘踞金陵,权势名声极大,贾家虽然有败落之象,但架子还没倒,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背地里说贾府老祖宗的话,被逮了个正着,这事可不是什么小事。
那三人脸色齐齐一白,其中一个马脸汉子茫然道:“史老太君什么事儿?兄台又是谁?我们素未谋面吧,在下……”
斗篷无风自动,黑色的篷帘微微一扬,露出了孙朗的眼睛,两道锋锐的目光凝作实质,映入马脸汉子的双目之中:“说!”
那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冷汗涔涔而下,看向孙朗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惊骇,仿佛是看到了阎罗爷一般,他结结巴巴道:“是……是听我同乡说的……”
孙朗冷冷道:“你同乡又是谁?他是从哪里听来的?”
“他……他……”
孙朗将手中的剑放在桌子上,抽出半寸。
这是一柄普通的铁剑,没有什么出奇之处,长剑出鞘的声音也很细微,但落在那马脸汉子的耳中,却宛如黄钟大吕、雷霆轰鸣,他的心防瞬间被击溃,哀声道:“他是听他的街坊说的!据他说,他的街坊在王家做工,是从他们管事那里听到的!而他们的管事,是王家的王仁老爷的心腹!”
他在孙朗的恫吓之下,总算将事情说了个清楚,孙朗看了他两眼,拿剑起身,留下了一锭银子:“拿去嫖。”
然后他下楼,脚步声慢慢远去,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吁了口气,软倒在了椅子上——他们总觉得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这事可有意思了。”
离开这茶楼,孙朗淡淡道:“王家……在金陵说到王家,也就那一个王家了吧,所以,王仁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贾似道停下脚步,吃惊道:“王仁?”
孙朗淡淡道:“是,那人说,消息是从王家流出来的,提到这事的管事,是王仁的亲信——他是这么讲的。”
贾似道犹豫了一下,缓缓道:“王仁确实是王家的人……”
孙朗看出了贾似道脸上的震惊与犹疑,他挑眉道:“还有呢?”
贾似道小声道:“他是琏二嫂子的兄长……”
孙朗想了想,才想起“琏二嫂子”是谁,他皱眉道:“王熙凤?”
贾似道的脸上还有残余的震惊,他木然点头:“是啊。”
“哦。”孙朗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讲,“听宝姐姐说,老太君年事已高,已经将家中大权分发下去,而王熙凤几乎已经是名义上的当家人,她极得老太太喜欢,办事又妥帖,荣国府被她操持得不错,总归是做事不含糊的人。”
贾似道心中有些不安,轻声道:“是。”
孙朗冷冷道:“老太太生病,以王熙凤的表现和智计,应该知道要封锁消息,可消息没封锁,传出消息的源头居然是她的哥哥……”
贾似道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是凤姐姐的!”
孙朗说道:“为什么不会?”
贾似道执拗道:“肯定不会,凤姐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嫁到贾府之后,一向尽心尽力,大家有时虽然觉得她刻薄了些,手段狠辣了些,但她心里还是向着贾府的,而且,老太太也很喜欢她……”
“这算是什么证据,她不是聪明人吗?如今贾府风雨飘摇,她为自己打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孙朗哂笑,“是与不是,将那个王仁拖出来讯问一番,不就知晓了吗?嘿,魑魅魍魉,群魔乱舞,真是有趣。”
贾似道问道:“现在?”
“当然不是。”孙朗说道,“事有轻重缓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王仁是王家的老爷,那就不怕他长着翅膀飞了,我们现在,先去见见你爹,跟他谈一谈贾府最近所发生的事情。” 我的大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