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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凄风,孙朗与张银落已经远去,而胡守信依然站在原地,沉默着,一言不发。
赵云龙慢慢走近,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是与孙朗久别重逢时的欣喜和娇憨,而是一位天元大将所应有的仪态,她望着胡守信,摇了摇头:“我刚刚已经准备出手了,你这又是何苦……他刚刚那副模样,怕是已经动了杀心,万一失手杀了你,他会追悔终生的。”
胡守信勉强一笑:“你与他刚刚重逢,就要受他白眼,吃他眼色吗?此事因我而起,我再做一回恶人,也无所谓。”
赵云龙淡淡一笑:“如果是我干的,他最多瞪我几眼,事后踹我两脚,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想要打我,我也可以拔腿就跑,等他气消了之后再跑回来,以前不都是这个套路吗?只要先躲一会儿,事后灰溜溜地跑回来,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瞪我几眼之后,就会自己先笑出声来……”
胡守信也笑了起来:“你也就会这一招了……不过还算百试百灵。”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甩了甩手中的冷汗,在身上抹了抹,似乎刚刚回过神来,长叹了一声:“妈的,刚刚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真是吓死老子了……如果就这么被这小子给砍了,留下我浑家孤儿寡母的,怎么过日子啊,尤其是我还不知道,我那宝贝女儿将来会被哪来的野猪给拱了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一想起这个来就后怕无比啊!”
赵云龙斜睨他一眼,单身大龄女青年确实无法理解有妇之夫的想法,她随意将手中的涯角枪抡了几圈,指向远处明州城的夜空:“今天闹的动静不小,你动用雷弓,怕是钦天监已经察觉到了,朝廷过问,你怎么交代?而且,别说是钦天监了,今晚明州凡是没睡的人,都能听到你在电闪雷鸣,明天跑忠义楼来问话的人怕是能把门槛给踏断,你怎么支吾?而且,那只妖怪死了,他背后的组织如果不肯善罢甘休的话,你怎么办?”
胡守信腆着脸道:“赵将军,你捡两个锅替我背了吧……”
赵云龙翻了个白眼:“好好好,反正那妖怪已经死了,就把所有的事情往他身上一推就行了。至于理由,那不是现成的吗?我家顽劣的妹妹离家出走,跑到了明州城被你发现,你传书至此,然后我星夜兼程赶到,刚好看到这妖怪想要杀我妹子,所以一时杀心大起,一枪将他打杀了,任谁都挑不出个什么错来……”
老胡一愣:“我只是说着玩的,毕竟你依然是朝廷大将,擅离值守被发现的话,上面怪罪下来……”
“怪罪……”赵将军哼了一声,“现在朝堂的局势你还不知道吗?大战终结,太平盛世,有些战时不方便做的事情,现在的时机可是成熟了啊。国家重器,社稷传承,这太子之位,当真让人眼热得紧……在这种关头,朝堂有谁敢给咱们不痛快?最多是训斥一通,罚点俸禄。”
说完她自己笑了起来:“如果真是一纸诏令夺了我的职,缴了我的军权,大不了我就卷着铺盖跑来投奔孙朗,反倒是美事一桩。”
胡守信也跟着笑了两声,然后他缓缓道:“最好别这样……你在宋州,掌着军权,对他更有好处。老赵啊,虽然孙朗不肯告诉我,大荒山一战发生了什么,但我也能从一些端倪中猜到一些东西。我与他重逢的时候,他的眼中固然有诚挚的欣喜,也有隐隐的戒备与疏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赵云龙的神色慢慢严肃起来,眼中闪过了锐利的光芒:“难怪他这两年都不肯来找我们……老胡,可以信任的人都有谁?”
胡守信摇了摇头:“不知道……至少是现在,还是别让更多的人知道吧。孙朗态度不明,朝廷的态势也不明,总之我先回去列一个基本可以信任的名单,层层筛选一番,以后肯定要让他们知道的。嗯,除了那几个家伙之外,可以信任的家伙还有司马义,岳不群,东方万胜,高丘,童贯……”
赵云龙微微点头,还没说话,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与东方馨的大叫:“喂,那个牛鼻子,你们就让他躺在那儿!?”
“哦,这事啊,那道士受伤不轻,不宜随意移动,我已经命手下去准备软榻,延请名医,待会儿就到。”老胡递给赵云龙一个以后再说的眼神,转头笑道,“小姑娘,天色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这道士交给我们就行,你不必担心。”
“谁会担心一个不怎么熟的牛鼻子啊!”东方馨朝着胡守信翻了个白眼,然后跑上前去,扯住了赵云龙的衣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你的凯子已经被一只奶牛精给钓走了!他们就这么跑了啊!你居然还在这里聊天?不赶紧去追啊!”
赵云龙与胡守信对视一笑,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拍了一记东方馨的脑袋:“小丫头片子,脑袋里净是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凯子,什么奶牛精,我看那姑娘胸部丰满,屁股挺翘,一看就是个能生养的,而且性子不错,居然能拿得住孙朗,算是良配,你不要胡说八道。”
东方馨捂着脑袋跳脚道:“那你是怎么回事啊!孙朗不是你以前姘上的老相好吗?看到他之后从虎脸变成了狗脸,就差吐舌头和摇尾巴了,你跟他没有一腿?打死我都不信。我跟你说,你这男人婆平时糊涂一点也就罢了,现在一定不能怂!真错过了孙朗,这世上可就没有哪个男人肯娶你了!”
“没人娶就没人娶,有什么大不了的。”赵将军哼了一声,“你可不要胡说,我和孙朗是袍泽兄弟,过命的交情,不是那种肤浅的男女关系……”
“我呸!男女之间就没有什么纯洁的交情!”东方馨跳脚道,“而且你打算不嫁人?也不招女婿?那赵家香火怎么办?你可别指望我来传宗接代!”
“这个啊……”赵云龙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确实,不嫁人倒是无所谓,香火传承却是大事,不过我很久以前就考虑到这事了……”
她竖起了一根手指,嗯嗯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想要传承香火时,干脆就找孙朗来借个种吧……”
“借你个大头鬼啊!这叫毛的过命交情啊!”东方馨一把拉住了自家姐姐,拖着她就走,“既然都想借……借那什么种了,为什么不干脆成亲啊!走走走!”
“等等,你这死丫头……”赵云龙皱了皱眉头,“感觉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废话,你在孙朗面前这么低眉顺眼,跟小媳妇似的,如果你将来嫁了孙朗,我再跟姐夫打好关系,那老娘翻身的时候就到了——虽然脑袋里是这么想的,但东方馨嘴里却喊道:“我可是在担心你的人生大事啊!快走快走,快跟我走……” 我的大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