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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似道是宁国府嫡子。
是封建地主阶级。
黑五类。
成分不好。
所以政治觉悟太差。
当听到兄长让他拿着金牌去假扮钦差,贾似道是拒绝的。
——妈的那个是假的好不好!
孙朗是生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新青年,接受的是先进的共产主义教育,认为一切皇帝都是傻-逼,老子他妈的就是要推翻你,所以想刻金牌就刻金牌,想扮钦差就扮钦差,完全是百无禁忌的。
但贾似道不同。
弟弟是土生土长的帝国土著,成长环境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所以对皇权有着潜移默化的敬畏,哪怕如今正在跟兄长做造反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但毕竟时日尚短,思想完全没有转化过来。
毕竟是拿着金批令箭去假扮钦差吓人……这太刺激了吧!
贾似道的心理负担很重,他小声道:“这是假的啊……”
孙朗竖起了大拇指:“你慌什么,我的技术你可以信任,这跟真的一样。”
弟弟哭丧着脸:“这是哪里瞒得住?就算一时唬得了他们,贾雨村只需要修书一封送去京师一问,这不就拆穿了吗?”
孙朗摊手道:“那又如何?”
贾似道急道:“很有问题啊!假冒钦差、私制金牌是欺君大罪!会将真正的钦差大臣惹来,甚至陛下会直接派遣内卫来擒……呃……”
他反应过来了。
弟弟露出了一副“居然是这种操作”的恍然感。
有兄长在这儿,且不说会不会派,陛下就算派谁来都没用吧……
孙朗点头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
让贾似道去假扮钦差不是一时兴起的玩乐,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马道婆与王嬷嬷的事情出乎孙朗的意料之外,不仅给他带来了爆炸性的冲击消息,而且还暴露了他的位置,令形势一下子变得被动起来。
因此,很多战术和对策都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让贾似道以钦差的身份出现在金陵舞台上,不仅能够化解如今荣国府所面临的窘境,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皇权的力量在金陵呼风唤雨——毕竟这一招妙就妙在,皇帝就算知道这钦差是假的,也根本没什么好办法去应对。
当成欺君大罪来查办,派遣内卫来抄家问罪?且不说孙朗在这边,你来多少人就要折多少人,再者,你这是打算撕破脸了?要全面开战了?
秘密通告金陵相关人等,这个是假的,让他们自己去处置?拜托,人家又不傻,你没有正式圣旨在此,让人家怎么想?再者孙朗又不是吃素的,绝对能把黑的翻成白的,而且你毫无办法。
武功高确实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孙朗向贾似道略略说了几句,竖起了大拇指:“知道了吧?你以钦差的身份,令箭在手,完全可以在金陵呼风唤雨,甚至号令官府……”
贾似道还是有些虚:“兄长啊,我这个钦差有什么名头啊?”
孙朗摸着下巴:“皇帝心有顾忌,多半只能装傻,但他是有底线的,我们不能做得太过分,比如说封你个什么夏州州牧什么的,或者让你提调南方军政大权什么的,皇帝就非炸不可了,而且也会闹得太大……”
……哇,我听到了什么?兄长说“不能做得太过分”耶!兄长居然觉得事情会闹得太大啊!他居然懂得什么叫节制和逼数啊!
贾似道在心中激烈地吐槽着,但表里不一的他迫于兄长的淫威,还是弱弱地提醒道:“还有,兄长,金牌令箭是金牌令箭,是皇帝的信物和便宜行事的凭证,真要委派什么事儿的话,是需要圣旨的……”
他的潜台词是,我们没有圣旨,您老人家悠着点,别太异想天开……
没想到孙朗点了点头:“对啊,说的是,圣旨确实是个问题……”
贾似道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孙朗说道:“圣旨的话,主要麻烦的地方在于其绫锦和轴柄都是特制的,不好仿冒,不过没关系,荣国府里肯定藏着很多,我们去找一幅去……走,时间还来得及。”
遵纪守法的良民弟弟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到了身上,打了个寒噤,颤声道:“兄长……你想干什么?”
孙朗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写圣旨了。”
果然如此……贾似道在心中绝望地哀叫着,抱着最后的侥幸心理,他弱弱地说道:“兄长……圣旨得盖天子玺印和武殿诸章的……”
孙朗伸手一吸,地上的一块方砖碎出一块,凌空飞起,贴在孙朗掌心,他微微运劲,金曜灵力透出,那块石头在他手心震颤起来,细碎的石粉不断落下,片刻之后,孙朗将石块的底部展示给贾似道:“你是说这个吗?”
古老的篆文,威严的文字,赫然是天子钦定之宝。
最骚的是,上面还附着了一层帝兵宝光,连防伪标识都他妈做了。
贾似道无奈地叹了口气:“……当我没说。”
孙朗将这块刻出来的假印揣进兜里,说道:“去找圣旨……荣国府一般把圣旨藏在哪里来着?你知不知道?不知道的话,得去找颦儿问问……”
贾似道闻言,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犹豫,他轻声道:“知道……但是兄长,我们……还是去宁国府里找找吧……”
孙朗望着弟弟犹豫的表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平静道:“在哪儿?”
贾似道低声道:“圣旨代表着皇恩浩荡,是御赐的恩宠,要郑重其事地供起来的,所以……是在祠堂里妥善保存的。”
他犹豫了片刻,轻轻道:“兄长的盔甲……在那里。”
孙朗默然,随即淡淡道:“走吧。”
两人悄然离开现场,向着荣国府内部掠去,贾似道是不是偷瞧一下孙朗的表情,发现兄长的神色很平静……他心里叹了一声。
祠堂在荣国府后方,是府中最庄严神圣的所在,闲杂人等根本不许靠近,这里香火不断,供奉着贾府的先祖与英魂。
天元战争延续数十年,是一只恐怖的凶兽,吞噬了无数的生灵,而荣国府祖孙三代,全数殒身于此,没有一人例外……没有一人例外。
两人悄无声息地接近,贾似道低声道:“这里很幽静,本来有人把守的,可奶奶不许,她说,这里自然有英魂守护,有人吵闹,反而不美……据说,她每天都要来一次,来说说话,擦一擦盔甲……”
祠堂很大,简直与庙宇都差不多了,形式也稍有逾制,孙朗踏上石阶,跨过门槛,内里一座香炉,很多灵位,都是贾家死去的人们。
孙朗看了一圈灵位,说道:“在哪儿?”
贾似道轻声道:“偏殿。”
孙朗在贾似道的引领下转向了那边。
一幅画,一副甲,一个蒲团,一座灵位。
孙朗慢慢地笑了起来。
画是一副画像,是他之前找人画的。
帝国画作偏重写意,重神韵而轻形态,而且少有描述真实战争的画作,就算是有,碍于布局、技法和理论,也无法还原战场的宏大与激烈。
当年他成名之后,有不少丹青高手慕名为元帅画像,以技法与水平而论,自然是极好的,但孙朗却不喜欢,也欣赏不太来,毕竟他生活在一个快速发展的年代,传统与现代所碰撞的结果,是前者的一溃千里,是后者的高歌猛进,没有那种艺术细胞,他确实欣赏不来。
那时,正巧老太君来信思念孙儿,他实在不想回去,只能以战事吃紧为借口,那时宝姐姐提议,画一幅像送回去也好。
于是就有了这幅画。
与其说是画,其写实程度,其色彩运用,其布局构图,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副古代CG了。
这副真实到惊人的宏大画作不仅挖空了孙朗的心思,还蕴含着帝国数位丹青国手的耻辱泪水,哪怕他们说了天,解释了多久的神韵与技法,说他们不是画匠,元帅依然是一巴掌扇过去,说“我他妈才是产品经理你他娘的就这么画”云云。
于是就有了这幅画。
孙朗抬起头来,看着用木框装裱的西洋式的画作,轻轻一笑:“画得不好……没把我的帅气和霸气还原一半。”
辽阔的战场,黑云压城,尸体堆积成山,无数断刃与刀枪插在地上,重甲圣剑,孤独的身影屹立在大地之上,一缕阳光划破乌云,斜着落下,灿烂的光芒濡染着战士的铠甲,在天元战场缔造了无数传奇的人拄剑而立,表情坚毅,笔挺的身躯宛如一面不倒的旗帜,是钢铁战场上最后的风景。
孙朗说道:“这表情,真是傻到冒泡。”
贾似道轻声道:“可我很怀念啊……”
曾经天下无双的兄长,曾经辉煌夺目的传奇。
孙朗看向了旁边的甲胄,那也是他自行订制的、符合其死宅审美的盔甲,厚重的甲胄,霸气的造型,还有各种各样的涂鸦。
孙朗的手在盔甲上划过。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天魔终不还。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副闲置了三年的铠甲似乎在微微地颤动着。
在最终的战场,他没有机会穿上,也就成为老太君最后的纪念。
贾似道的声音有些颤抖:“兄长……它渴望着你的碰触。”
孙朗默然,然后坚定地摇头:“不,不是我的。” 我的大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