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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呢,你明天回去,正式调拨人手,高调进驻白家堡,然后向朝廷上书,说白家堡死了家主也死了白老令公,人心惶惶,动荡不安,白家遣人到大将军府,求你前去主持局面……”
经验丰富的积年老贼正在教导刚上山入伙的小萌新。
倒不是说王大将军笨,只是术业有专精,专业不对口,技能树点的不一样——王武安可不像某人似的满肚子坏水,天天琢磨着搞事情。
孙朗循循善诱中:“想想看,白羽威是老前辈,是帝国重臣,是三朝元老,他死了,他的儿子也死了,他的家族群龙无首、眼见就要树倒猢狲散,你忍心吗?你不忍心啊,所以他们来求你主持大局,你怎么能坐视不理?”
王大将军表情有些微妙:“……然后呢?”
“然后你得谦虚一下,不要念诗,毕竟你一个秦州的大将军,怎么来白家堡当保姆了呢?”
孙朗眨了眨眼睛,表情纯洁得像是一朵小百花:“总之你就在奏章里说,你只是勉强为之,白家堡事情很杂,你秦州军务繁忙,实在无法在这里穷耗,请朝廷另请高明吧。”
王武安有些懵:“……啊?什么意思?”
孙朗看了他一眼:“很难理解吗?简单来说,就是告诉朝廷,哎呀,白家堡出事了,我已经当仁不让地过来接管了,但名不正言不顺,事儿太多,请朝廷派专门干员前来处理解决白家堡的遗留问题……懂了吗?”
王大将军一时之间跟不上孙朗的脑洞,茫然道:“……不是很懂,你不是不想让皇帝来插手这事吗?”
“啧,你很老实哟,一看就是不懂政治斗争的那种。”
孙朗斜了他一眼,叹息道:“我是不想让皇帝来篡夺我的胜利果实,但他派人来送菜送经验送人头,那就另当别论了。你上书之后,就四下派遣精骑,设下路卡,一天十二个时辰严密监视秦州边境的风吹草动,同时遣使者进京打探,看看朝廷派谁过来……”
王武安这回听懂了,他悚然道:“你难道想……不行!截杀钦差可是大罪!而且钦差肯定有卫队护送,众目睽睽,走漏了消息,朝廷碍于颜面,肯定也会发大军来征讨的!”
孙朗翻了个白眼:“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答应你不搞事了吗?”
大将军这才松了口气:“那你想怎么办?”
孙朗笑吟吟道:“简单,简单,截杀钦差虽不可取,但掳走钦差倒是轻而易举,到时候你打探清楚了,我埋伏一下,想办法将钦差给绑走,到时候便是钦差队伍来到白家堡,也鸟用没有,既然钦差不在,你就可以梗着脖子坐镇白家堡不走,然后一来一往,跟朝廷继续扯皮拖延时间……”
王武安费了点劲儿才听明白:“这……这有点无耻啊……”
孙朗不以为意:“都说了,论大势,我们是没法跟皇帝刚正面的,他要跟我来堂堂正正的对弈,我就用小偷小摸的下三滥来恶心他,虽然无耻,但是有用,任你皇命圣旨,堂堂钦差,我一棍子闷倒你麻袋装了带走,你上哪儿去做钦差?这叫扬长避短。”
王大将军望着孙朗,暗自打了个冷颤。
以这人的武功,要是舍了面皮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天下无敌……
同时他又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已经是大宗师警戒,明明是天下有数的绝世强者,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没脸没皮?
孙朗见王武安一脸犹疑,还以为他一时没有转变过来心态,竖起大拇指:“别担心啦,又不会死人,这是最和平的解决办法了,你啊,还是乃衣服,见识太短,绑架钦差算什么?我们也只是绑架他,监禁他,除了限制人身自由之外,又不会对他做什么事……”
他哼哼了两声:“你是不知道啊,据说有人绑架写手的,就是那种抓到后关进小黑屋里,打上几针码字药,让某些只会划水摸鱼的家伙变成不码字就会【哔——】的淫-荡小作家……”
“……”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王武安微微摇头,还是觉得孙朗的主意有些不靠谱:“绑走钦差,就能解决问题了吗?陛下可以暗中派人来,也可以进行另外的谋算……”
孙朗的笑容很狡猾:“这可由不得他。”
王武安好奇道:“此话怎讲?”
孙朗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双手张开,比划出了帝国的轮廓:“王二麻子,你得清楚,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看似是我与皇帝的对弈,其实可以扩大为臣权与君权相争的序幕。”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实的利益铸就坚定的同盟。”
孙朗转过身来,指了指王武安,笑道:“你以为你是被我拉上贼船,很冤屈吗?不,这一局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无论是魔器夺舍的现实威胁,还是君权进逼的未来考量,很多人都与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
王武安若有所思:“你好像说过……”
孙朗点头:“是的,他们指望着我回朝冲锋陷阵替他们怼皇帝,那也得拿出诚意来,很快皇帝就会发现,他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的。”
来到王武安面前,孙朗伸出了手:“不是为了我的私怨,也是为了你将来的利益,为了你这个位置能够坐得稳一些。实现理想也好,保家卫国也好,你可以一心一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必面对来自帝都的政治暗算,不必面对皇位上那人的阴冷视线……臣子的忠诚,其实有很多种的。”
大将军看着孙朗。
孙朗笑了笑:“让我们一起,将皇权关进笼子里。”
王武安的眼神很深沉,仿佛要透过孙朗的眼睛,看透他的心灵:“只是如此吗?这就你所有的目的吗?”
孙朗的笑容中有了一些别的东西:“通常来说,是的……只不过我所打造的那个笼子,也许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宽敞且舒服。”
大将军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慢慢地握住了孙朗的手。
已经回不去了……已经无法回头了。
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这不是个选择题,没有什么好选择的。
不想让帝国陷入动乱,不想让战死的袍泽英烈们的牺牲白白浪费,不想让这个刚刚获得和平不过两年的国家重新燃烧……抉择只有一个。
这是皇帝在两年前种下的恶果,如今报应来了,没什么好说的。
孙朗冲着王武安微微一笑:“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合作愉快。”
魏忠贤看了看洒了一地的酒菜,拾起了一个酒壶,里面的酒液已经倾洒干净了:“老奴再去弄些酒菜来?”
孙朗摆手道:“不用了,我得走了。”
此言一出,两人都惊讶道:“这么快?”
孙朗点点头:“是,但不是回金陵……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我们不是孤军奋战,白家堡与金陵的两线作战,不仅全都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打出一个开门红来,因为这将成为我们全面反攻的号角……”
他张开双手,微微一笑:“为此,我们要联络我们的朋友们。”
魏忠贤问道:“主人要去哪里?若是北方战区旧时袍泽,老奴心底有份名单,要去一一找寻吗?”
孙朗笑道:“还没到时候,我是去明州。”
王武安疑惑道:“明州?”
“是,那里还有一群来自天南海北的钦差卫队呢。”孙朗眨了眨眼睛,“不利用一下,着实可惜了。”
魏忠贤知道一些情况,轻声道:“还有林将军与薛将军……主人要将她们接回金陵吗?”
脑海中浮现出了两道倩影,孙朗一时之间有些茫然,刚刚意气风发的模样消失无踪,人心和感情,这世间最难以琢磨的两件东西。
他叹了口气:“到时候再说吧。”
王大将军不知道孙朗为何突然情绪低落,但魏忠贤明白。
这两线战争中,最难的不是秦州,不是皇帝的阴谋,而是金陵,是人心的纠葛和命运的捉弄……最难的,是直面自己的心灵,是看透自己的心灵,是搞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老太监默默地望着自己的主人,心中叹息。
以您的性子,肯定不忍心对年事已高的老太太说出真相吧,林将军和薛将军也被你蒙在鼓里,但您总要做出选择的。
灵魂的自由与心灵的宁静,究竟哪一个更重要?
孙朗用了几秒钟的时间调整好了心情,摆手道:“既然无事,那我就去明州了……对了,老魏,似道呢?”
魏忠贤答道:“老奴知道主人与大将军有正事,所以安排似道少爷去洗澡用餐了,主人要去看看吗?”
孙朗翻白眼道:“男人洗澡有什么好看的,他今天吹了两次风,忙活了一天,肯定是累了,我就不过去了,你告诉他,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魏忠贤确认了一下:“主人要一个人去明州?”
“对。”
——废话,我带他去干什么?认识嫂子们吗?感觉怪怪的,去个卵。
魏忠贤又说道:“今天谢唯姑娘来找过老奴,打听过您的事情,听说您不在,很失望地回去了……主人该不会把她给忘了吧。”
孙朗瞪眼道:“怎么可能?”
——开什么玩笑,好歹是也能免疫大保-健之力的女孩子啊!
——咦,说起来真是奇了怪了,这都过去几天了,就算是【哔——】者时间也早就该过去了,怎么现在想起这小妖精,依然不想艹她?
魏忠贤提议道:“主人还是去看看她吧,陪她说说话,有佳人相伴,也能舒缓一下心情,您这两天似乎太过焦躁和劳累了,这并不好。”
孙朗想了想,然后冲王武安点了点头:“走了。”
他是那种直来直去、不拘礼数的性子,说完之后摆了摆手,然后径直推门而去,身法运转,飘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王武安还想追出去送送,却被魏忠贤拦下,老太监平静道:“大将军,还是让主人一个人静一静吧。”
王大将军依言停下,不过神色有些好奇,八卦是人类的天性,何况是这位传奇元帅的八卦,即使是王武安也不免有些好奇:“谢唯是谁?难道是你主人这两年新找的相好?乖乖,那林黛玉和薛宝钗那一关怎么过?”
孙朗走后,魏忠贤就重新变回了那个高深莫测、不苟言笑的魏大貂珰,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王武安一眼:“第一,不是这两年找的,是这两个月找的,第二,林将军与薛将军那一关怎么就过不了了?”
王武安茫然道:“怎么就能过了?你家元帅养了外宅,林黛玉和薛宝钗知道之后能不闹吗?”
魏忠贤傲然道:“闹?这里就谢姑娘一个,明州却有一群,林将军和薛将军都在那里,也没见有什么事儿。”
大将军虎躯一震,不可置信道:“什么?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他那震惊的表情和不可置信的模样,阅人无数的魏忠贤立刻推断出,这位名震秦州、镇守西疆的王大将军似乎经历过类似的感情上的挫折。
魏忠贤从鼻孔中不屑地哼出一声,高深莫测道:“怎么做到的?主人是如何在战场上百战百胜的?主人是如何练成一身天下无敌的神功的?这些问题,你知道答案吗?这些问题,有答案吗?”
王大将军懵逼了片刻,然后摇头。
军略之道是存乎一心间的兵法妙用,武功的修炼更是勤奋、天资和机缘缺一不可的攀登,帝国每一位名将的传奇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这一点,同为天元名将的他再清楚不过。
……等等!
他望着魏忠贤,似乎明白了什么。
魏忠贤淡淡一笑:“所以,你问主人是如何做到的,有答案吗?没有。这是天授的才能,是上天赐予的能力,就像主人他执掌北方战区,官拜天下兵马大元帅,而您呢,虽然战功亦是赫赫,但却还是无法与他相提并论,这人的际遇啊,是强求不来的……”
淳朴的王大将军又被唬住了。
毕竟魏忠贤的说法很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他一脸不明觉厉:“是……是这样吗?”
——是个屁啊。
——主人不懂得如何勾搭小姑娘,也不懂得如何讨女孩子的欢心,整天幻想着会有好姑娘自己送上门来,但自家却连嘴巴都懒得动一动,送上门的肉都不敢吃,说起经验来滔滔不绝,论起实干来一窍不通,完全是个雏儿,怕是连女人的奶-子都没怎么摸过的。
——你说他兵法韬略无双,能以弱势兵力击败十倍之强敌,我都愿意相信,但你说他能够将一群跟他不清不楚的女子管教得服服帖帖,那打死我都不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内情……
魏忠贤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心中却嘀咕着另一番话。
但怎么说呢?
即使真相如此残酷,即使主人是个丢人的雏儿,但在外人面前,他魏忠贤都得毫不犹豫地帮主人装完这个逼——这是他的本分和职责。
魏忠贤,忠仆也。
“阿嚏!”
夜风沁凉,迎面吹来,让人精神一振,孙朗略微烦躁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他揉了揉鼻子:“是谁在想老子?”
可惜身边没人,没有捧哏,单口相声说着也没意思,孙朗耸了耸肩,漫步在白家堡中,向着砥剑园的方向走去。
说起来……谢唯啊。
他之前不是没有类似的想法。
金陵乱象,真相隐藏在迷雾之中,背后是他与皇帝势力的角斗,斗智在斗力之先,在这种情况下,谢唯的读心术是很有用的。
毕竟这种直指本心的能力非常有用,任何撒谎者都逃不过她的双眼,但是,这意味着那天真无邪的小妖精又要去接触诡谲的人心……
……还是算了吧。
他想到了谢唯所背负的仇恨,她的释怀,她的放下,她的宽恕,这样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曾在短短一日之间经历了足以将她灵魂击溃的冲击与震荡,可善良的灵魂一如既往地做出善良的抉择,令悲伤的心灵获得平静。
所以还是算了吧。
不多时,他已经来到了谢唯的居所,就是之前他们在白家堡做客时所居住的地方,那时他住在正屋,小妖精住在厢房,而白羽威则被关在附近的地方……现在想想,当时是很有趣的。
那时他还不知道谢唯的身份,将她当成了银落的影子,所以对她抱有善意,甚至会教她一些东西。
但最终他们一起经历了很重要的事情……所以谢唯就是谢唯,不是其他任何人的替代和影子,她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跟银落一样好的、坚强而善良的姑娘。
孙朗还没有走近,亮着灯的房间中响起小跑的脚步声,门被拉开,惊喜的笑脸探了出来,谢唯的眼睛眯成了月牙:“你回来啦!”
看着这样惊喜的、喜悦的、满足的笑容,孙朗的心被触动了一下。
他不禁想起了当日少女请求他放下仇恨、并且愿意与他一起归隐,想起了当时她所说的话……就像是最美好、最纯洁的告白。
然而……
为什么还是不想艹她啊……
片刻之后,谢唯的喜悦就变成了抓狂:“……你在想什么啊!”
“你偷窥我!”
“谁偷窥啦!只看你这双眼睛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我的大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