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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虐半夜的雷霆终于散去。
等到天明,一夜都没睡好的金陵百姓们忐忑不安地从屋中探出脑袋,望向天空,他们惊讶地发现,天空如洗,碧蓝澄澈,乌云竟一夜散尽。
人们走上街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与邻居打了招呼之后,就开始讨论昨晚发生的事情……雷霆震荡,暴雨倾盆,谁都能感受到夜里的天地之威和风雷激荡,这是能够说很久很久的谈资。
他们讨论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最后一致认为是天公发威,劈死了若干大奸大恶之徒,看来以后发誓要小心着点。
说来也奇怪,昨晚不计其数的霹雳大闪落进了金陵城,那声势似乎要将整座城市全都掀飞,但今日百姓们起身来看,街头巷尾,居然没有一具尸体,似乎昨晚将所有人吓得瑟瑟发抖、屁滚尿流的雷暴居然没弄死一个人。
他们想了想,说不定是雷公仁义,不忍惊吓百姓,所以直接将恶人们劈得灰灰了去,省得大家看到尸体之后再被吓上一次。
他们说对了一半,仁义的不是雷公,而是金陵府衙的大人们与史家的老爷们以及王家的人们,他们昨晚怀着提心吊胆的恐惧当了一回收尸队。
——毕竟天雷悬空,地上全都是被劈得七零八落的可怜人,他们行走在乌云之下,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这是极大的精神考验,不亚于在雷区里收敛尸体,比玩掘地求生都要惊喜刺激。
但谁也不敢偷懒耍滑,天空的隆隆雷音无时无刻不彰显着一种“老大哥在看着你们”的民主精神,指不定哪时就给某个落后分子献上一道鼓励的闪电。
总之,辛苦了半个晚上,倾巢而出的收尸队总算将金陵打扫妥帖,金陵黑白两道齐心协力,一起完成了神盾局的工作。
他们将损害与波动限制在了光明之下,到了天明,一切就像往常一样,屁民们顶多会神神秘秘地讨论几天,但终究不得其法。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昨晚是一名早该死去的天元将帅召唤出了覆盖全城的雷暴,将围攻荣国府的人们统统劈成了渣渣,他们也更加不会知道,死亡名单中到底有多少响当当的名字。
不过,有人知道……有人知道就行了。
很多人都会知道。
金陵的探马,埋伏的细作,来自各方势力的眼线,他们怀着惊怖非常的心情将发生的事情落于笔端,以各种渠道向外界递送,天明一切如常,金陵城四门开放,没有戒严,没有封锁,似乎造成这一切的人不介意让外界知道所有事情,或者说这就是他的目的。
史家家主庆幸于自己没有太放肆,非常识时务地站好了队。
而史家兄弟一脸懵逼,计划总比变化快,当他们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随即陷入了震恐,史家觊觎荣国府家产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无非是欺贾府败落、家里没个顶梁柱,如今非常戏剧性地回来了个擎天柱,没错是赛博坦那个——秋后算账四个大字闪耀在他们的心头。
王家吓成了一锅八宝粥,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慌什么。
而擅使金背开山斧的贾知府,他的情况就要复杂一点,他在一夜之间听到了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所谓天策府与忠顺王府之间的皇储之争是不存在的,经过昨晚的大败,忠顺王注定与皇位彻底无缘,所以他老人家的一波操作没有得罪任何一位皇储,他也没有卷进什么夺嫡之争,真是可喜可贺。
而坏消息是,他已经被动加入了某位前元帅的阵营,因为很多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在这几天鞍前马后地伺候着,非常忠诚。
据说惊闻此事的知府大人留下了高兴的男儿泪,尤其是听到大元帅亲口对他说,敢跑的话追上去杀全家,他那感动的泪水就流淌得更欢了。
而荣宁二府呢,也从昨晚的惊变里缓过劲来,二府守望相助,一向如此,也花了半晚上的时间齐心协力地将府中的凌乱痕迹打扫干净。
他们的干劲儿很大,一点都不像是惊魂甫定的样子,莫名的活力充斥在他们身上,因为有了希望,没有什么比满城的雷霆轰鸣更令人印象深刻了,那个传说中已然战死的少爷就这么回来了。
贾府腾飞在即,他们回想起了旧时荣华的光景,他们也曾阔过。
而风暴的中心,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注定让帝国很多人都彻夜无眠的孙朗,此时正在荣国府中,悠闲地处理着一小部分事务。
昨晚帝国在金陵、白家堡和明州三地同时动手,金陵是弃子,明州是佯攻,只有白家堡是打算拿下来,因为皇帝急于拿到白羽威之死的最终解释权,以免孙朗借此机会大肆宣扬、动荡文武大臣的人心。
可这三个同时发动的地方全都被孙朗拍了回去。
荣国府自不必说,用不了两三天,全帝国的有心人都会知道这里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而白家堡,无论是明面的天策府军马,还是暗地里皇帝的暗棋,全都被一记天外飞来的洲际弹道剑气给吓了回去,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带队的都是有临机决断之权的大将之才,所以他们选择了退散而非强攻。
——死伤暂且不论,那一道剑气就能说明太多的东西,能从金陵劈到这里,那也能劈到别的地方。
除了心里暗骂几句“这家伙是怪物吗”以外,他们只能暂时偃旗息鼓,问问远在帝都的总扛把子,这仗究竟要怎么个打法。
至于明州,就更不用担心了,首先在尘埃落定之前,这里遭受巨大变故的可能性并不高,其次,孙朗也做出应对之策。
昨天傍晚离开金陵的炽天使确实是往明州而去的,但不是去接鲁阿姨,孙朗在这台离火战争机器的内部做了些手脚,使其具备多种功能。
首先,可以给洲际弹道剑气定位,其次,如果在途中被强力敌人拦截,那炽天使就会立刻调转方向往帝都的某个地方撞去,最后,成功抵达明州,紧急时刻也可以作为强有力的战斗力来使用——由银落来担任驾驶员。
结果很令人高兴,皇帝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酣畅淋漓的大胜之后,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帝都方面还在消化昨晚的惊变,库瑞尔驾驶着炽天使开始传递消息——昨晚之后,局势已经大为不同,明州甚至白家堡所面临的威胁程度大大降低,局面已经被打开了一大半。
而作为这一切的功臣或者说是罪魁祸首,他既没有去白家堡,也没有回明州,与两地的交流也仅限于新的战略部署和回报平安,他留在金陵,留在荣国府,他在这里还有事要做,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事重要到他完全不敢说出口。
他,大概,也许,可能,似乎,要结婚了。
是的,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
当夜老太君重新见到了孙儿,魂牵梦绕的最疼爱的亲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不是梦,是现实,所以哭泣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吧。
她抱着孙朗又哭又笑,心里不知是悲伤多一点,还是喜悦多一点,也许是喜悦吧,但这哭声还是感染了很多人,明明是苦尽甘来的开心事。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老太太的身体很虚弱,众人服侍她睡下,孙朗就守在旁边,以确保老人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
老太君睡到了天明,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旁边的孙儿,眉宇之间,是她思念的模样,这一切终究成了现实,她眼中含着泪,紧紧握住孙朗的手,喊着贾瑛的乳名,又哭又笑,眼中的神智似乎不再清明。
也许是太虚弱了,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她的神智变得混乱起来,说话做事都不像平时那般条条有理,只是依然记得她的孙儿。
她说要看到孙儿成亲,看着他成家立业,然后她才能放心地离开。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才罕见的平静,似乎是一种看透命运的从容,可孙朗稍有异议,她就会变得有些激动乃至于狂乱,反正就是要成亲。
“没办法了。”孙朗私底下对贾似道说道,“以后下跪求她们原谅吧。”
贾似道知道堂兄心里的苦,毕竟兄长大人这两年勾搭了很多很多女孩子,大概能够一旬一旬轮着来的那种,发生了这种事儿那还了得——不过人类阴暗的情绪在他心中滋长,弟弟君有一种想要吃瓜看戏的冲动。
这叫什么,这叫天道好轮回啊,昔年在军中,也有些风流种子左拥右抱的,兄长左右看不顺眼,天天就讲白楼梦、日在国子监之类的令人闻风丧胆的故事,如今终于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弟弟君又不是傻瓜,他总不会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就问道:“可如果就这么成亲了,明州那边……”
孙朗淡淡道:“只是权宜之计,以后矢口否认便是了,我这两天写信向她们讲明实情和应对方法,连大逆之事都做得,处理这种事情也不难……林妹妹和宝姐姐那边也理解,所以没问题。”
但没办法。
天大地大,此时此刻,老太太的想法最大。
贾似道隐隐察觉到老太太的情况并不乐观,恐怕也是因为这种考量,兄长他们也对此没什么异议吧……
他轻轻一叹:“兄长……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孙朗淡淡道:“什么怎么办?”
弟弟轻声道:“不告诉老太太实情,那也可以理解,但你什么时候宣布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自此就要以贾瑛的身份活下去了吗?”
孙朗垂下了眼帘,面无表情道:“不着急,再等等。”
贾似道还想再说什么,屋里传来了老太太的呼声,孙朗转身进去。
于是贾家开始活动起来。
成亲。
张灯结彩、定制喜服,这些自是不用说,所有人都在卖力做事,史家和王家都被叫来帮忙,只是很多人心里都明白,这仓仓促促的婚事透着一种冲喜的味道……冲的是谁的喜,大家都心里有数。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忧色,哪怕表面上笑吟吟的,暗地里也要流几滴眼泪,最平静的还是孙朗,他平静地履行着作为孙儿的职责。
天大地大,如今老太太最大。
孙朗一直陪在老太君身边,这是他最大的任务,而贾似道作为堂弟,自然承接了大部分跑腿工作,贾诩有心让自己的儿子树立在江南士族中的威信与地位,给他派了很多紧要的工作,比如说,递送请帖。
既然要成亲,那就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这是老太太的想法。
老人家爱热闹,这样的要求一定要满足。
夏州有名的世家大族都要递上请帖,各地有身份的人,无论黑白两道,不管有没有交情,都要来观礼。
贾诩觉得这也正好,趁机能够笼络夏州豪族,让他们明白谁才是夏州的扎fit人——既然如此,那就都请来吧。
孙朗暗中吩咐了一下,请帖里要写订婚而非成亲,到时候摆出个样子来,瞎几把应付应付就行了,以后也有理由强行解释一波,按照他的野心来看,就算不弄成一个一夫多妻大型婚礼现场,也是要堂堂正正上商量个先来后到,一个个明媒正娶的,哪能像现在这样随便。
这只是在演戏,哪怕是林黛玉和薛宝钗自己,也希望能够嫁给孙朗而非是化名贾瑛的他,这只是在演戏而已。
请帖以快马送向四方,前元帅挟大胜之势送上请柬,除非自认为雷电抗性点满,否则谁都得掂量掂量,以最快的速度,夏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们都收到了请帖,他们得尽快上路。
荣国府在喜庆又有点忧伤的气氛中忙碌着。
偶尔忙碌之余,贾诩和贾似道这对父子都会稍稍停歇一下,心中升起淡淡的不安,他们都隐隐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却又想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劲,费解之下只能任由时间一点点前行,自己努力做好手头的事。 我的大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