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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似道已经进退维谷。
他在来之前,设想了很多种情况,自以为考虑万全,他预先考量了堂兄的所有反应和表现,并且一一做出了相对的计策。
这种技巧是堂兄教给他的,有个名目叫做“换位思考”。
他以为万无一失,但终究人算不如天算。
万万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如此残酷的真相。
眼前这个他敬慕了六年、想念了两年的堂兄,根本……不是他堂兄。
他甚至有着自己无法想象的,离奇的遭遇。
他说,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从未听过的国度,从未听过的历法,从未听过的世界,不是无尽大海的彼岸,而是更加遥远的,他永远都无法想象的距离。
那些话简直是最痴狂的疯语,是半个字都听不懂的天书,但由不得贾似道不相信,对方的讲述环环相扣、完美无缺,哪怕是再聪明的人,也编不出如此离奇而真实的谎言,因为没有人能够凭空编造出一整个文明的厚度。
而孙朗的叙述还在继续。
既然想听的话,那么在他讲完之前,观众是不能退场的。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令贾似道感到一阵阵恐惧和心悸,那是他痛苦的开始,是命运起航的锚点,是他永远都忘不掉的记忆。
“逆转生死的计划失败,我想,他们布下的阵法,大概有最基本的灵智,在发现无法复活你兄长之后,就思考其他解决问题的办法……既然无法复活这个人,那就找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过来,这力量在阴差阳错间撕裂了时空,将我带到了这个世界,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他淡淡道:“计划失败,挑选出来的剑主还是死了,但阵法却召唤出了另一个人,他长得与死去的剑主一模一样,如果你是计划的主持者,看到这一幕之后,你会怎么办?大概是死马当活马医,对吧?”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于是,抱着试试看也无妨的态度,他们逼迫我,拿起插在地上的那把剑……他们让我拿起来。”
“而前一秒钟,我还无忧无虑地活在我的世界,走在大街上,想要去普通地买点东西,然后普通地回家,普通地跟我父母吃饭,就像往常一样。”
“然后转眼之间,我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人穿着古代的衣服,面前有个死人,还有一把剑,他们的眼神狂热而狠厉,就像急得跳墙的狗,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完全失去了理智。”
“而那时的我,只是个软弱的普通人,只是个生活在安逸环境下的普通人,面对一群高高在上、满身杀气的人,懦弱支配了我的心灵,我别无选择,只能在心里祈祷,祈祷这是个整人节目。”
“但不是……在我握住了那把剑的瞬间,我就明白了,这不是整人。”
“这是噩梦。”
他认真地望着贾似道,重复道:“这是噩梦,是无尽噩梦的开端,在我握住那柄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穿越了。”
“因为在那一刻,痛苦降临,灵魂,身体,生命,甚至是基因,我的一切都在被粉碎,然后重组,一个可怕的意志挟着恐怖的力量降临了。”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强大吗,强到皇帝忌惮我的力量,很多阴谋因此不敢使用,因为逼急了我,我可以在倾国之力的围剿下四处乱窜,并且不断瓦解帝国的统治秩序,无论是行政秩序还是军事秩序……帝国挡不住我,而我可以挡住这个帝国前进的脚步。”
孙朗这样说着,他的神色很平静,没有一丝炫耀的意味,只是在讲述一个极其普通的事实:“而在八年前,在我刚刚抵达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别说是军中步卒了,连一个习武不久的十几岁的孩子就能把我打得抱头逃窜。”
“八年,仅仅用了八年,我已经是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生命,强大到足以动摇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一切秩序。”孙朗淡淡道,“但世上没有任何免费的午餐,你知道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吗?”
“在发现我能够拿起那柄剑之后,那些人脸上的恐惧和疯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喜色,事已至此,他们想死马当活马医。”
“在前一刻,他们将我从安逸的生活中带走,在下一刻,他们要让我上战场去打仗,他们从来都没考虑我的想法,没考虑我愿不愿意来,没有感到一丝丝的愧疚,我是怎么想的,他们一点都不在乎。”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怎么能在天元战场中活下来?”
“可以的,那个声音告诉我,他控制着我的身体,他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彻,他的声音我永远都忘不掉,他说,可以的,你只是一个容器,只需要足够坚硬就可以了,只需要保持完整就可以了。”
“是啊,我只是一个容器,一只蝼蚁,帝国的大人物们随手就能把我碾死,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卒子的想法……”
孙朗望着贾似道,目光柔和,就像长兄看着幼弟,眼中有着追忆和宠溺,他的话锋又是一转:“我还记得几年前,你初次上阵的时候,我让你待在我身边,我记得你当时的样子,那是你第一次上战场。”
“你当时穿戴整齐,铠甲擦得亮铮铮的,战靴上没有一丝灰尘,你的眼睛很亮,有点血丝,看起来晚上没怎么睡,但精神却很饱满,你渴望着战阵,渴望着功勋,你渴望着建功立业,这是你从小的梦想。”
“那时候我也不是元帅,还可以经常亲自上阵,高阶将领往往武功高强,更配有强力帝兵,总不能放在中军当摆设。我记得我们一起冲阵,你紧紧地跟在我身边,你狂呼呐喊,气势如虹,你渴望着战场。”
“我一直在留意你的样子,你在冲阵之际精神昂扬,但真正短兵相接,当鲜血开始喷溅,生命开始陨落,看着残缺的尸体与惨烈的死亡,你的眼中浮现恐惧,你的脸色变得苍白,真正的战场总没有年轻人想象得那样美好,死亡是永远的主旋律,恐惧与战争是并存的。”
“你的脸色很不好,你的手甚至在微微发抖,这是正常的反应,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有经历了一场真正的厮杀,新兵蛋子才能完成蜕变。你表现得很好,因为在最初的恐惧之后,你很快就适应了……”
贾似道静静地听着,只有说到这共同的回忆,他才弱弱地开口,他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轻声道:“我……我战后吐得昏天黑地……”
孙朗淡淡道:“我不是在安慰你,你表现得很好,至少对比起我来,你的表现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我第一次上阵时是什么样子吗?”
“我从来没有哭得那么惨,我还尿了裤子。”
“我哭得很惨,简直是在嚎啕,但全覆式的头盔遮挡着一切,我尿了裤子,不过没人发现,因为我冲在最前面,因为我身上早就溅满了血浆。”
“不管我是在嚎啕大哭还是大声尖叫,不管我是在尿裤子还是浑身发抖,都不会妨碍我杀敌,因为我只是个容器,我是个傀儡。”
“一个邪恶而强大的意志控制着我的身体,他强迫着我,粉碎着我,改造着我,我是被他摆弄的傀儡,他是教导我的老师,他教导我怎么去杀戮,怎么去挥剑,他让我变得强大,我的脑袋里被他塞满了无穷无尽的战斗知识,他逼迫我亲眼目睹战场,习惯死亡,习惯杀戮,将他塞给我的一切融会贯通,毕竟我只是个容器,越坚固越好。”
“我只是个容器,谁都不会考虑一个容器的感受,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毕竟让我来顶替,只是权宜之计,只是做个缓冲,谁都认为,我不会撑太久,我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甚至是个来自异世界的软弱平庸的普通人,就算身体扛得住,精神也受不了。”
“他们只是希望能压榨出我全部的潜力,能撑多久,就多久。”
“我如他们所愿。”
孙朗平静道:“我撑下来了,撑了很久,我不是没想过死,第一次上阵回来,我就想过了,自杀是解脱的唯一方式,可我死不了,我是个傀儡,是个工具,连生命都无法自己主宰,连死都不能死。”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他们可以肆意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让他远离和平的生活与挚爱的亲人,逼迫他杀戮,逼迫他沾染血腥,逼迫他为与他毫无关系的国家而战,把他当成一件工具,用坏了就可以随意抛弃?”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样残酷的事情?不明白啊,我想不明白啊,为什么偏偏是我?”
“在前一天,我脑袋里想的是刚刚上映的电影,想的是有趣好玩的游戏,想的是我平淡安逸的生活,但转眼之间,我在战场上砍来砍去,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他妈也有能在战场上开无双的那天。”
“我在老家时连挑两桶水都费劲,到了这边,居然能抓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天魔四处乱砸,能面不改色地在一分钟之内砍死十几个天魔,比开了作弊器的塔里昂都要利落……可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啊。”
他的笑容有着深深的疲倦,也有叹息与苦涩:“我跟你们不一样啊,这边打了几十年的仗,你一生下来,你家人就考虑你习武的事情,你是贵族子弟,宁国府的嫡子,你要习武学文,甚至将来要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可我,我他妈生活在和平年代啊,我们国家已经有二三十年没打仗了,上一支敢在我们地盘上打仗的外国军队,七十多年前已经被彻底赶跑了啊……”
“我们的国家早已经不需要任何平民走上战场了。”
“为什么我得跑到你们这里帮你们打仗?”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孙朗叹息着:“我心中无数次发问,却从来没有问出口,谁会回答我这个问题?恐怕都会是一声不屑的冷笑,是啊,强者为什么会向弱者解释,难道屠户宰杀牛羊之前,还要向它们解释一下原因吗?不需要啊。”
“所以我没有问。”
“因为我知道,你们是畜生,你们都是,你们都该死。”
“我也死不了,再痛苦也死不了,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没法终结自己的生命,剑中的意志控制着我的手脚,干涉着我的命运。”
孙朗的语气一直都平稳而压抑,没有咆哮或者怒吼,因为没有必要,仇恨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不必大声张扬,它早已流淌全身,无处不在。
“既然死不了,那就活下去。”
“第一次上阵,第二次上阵,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斩首一百,断肢一百,腰斩一百,碎尸一百,爆头一百。”
“斩首一千,断肢一千,腰斩一千,碎尸一千,爆头一千。”
“不尿了,不吐了,不哭了,不抖了,不想了。”
“越来越容易了,越来越习惯了。”
“我有时在想,我他妈可能真是个天才,是被我原来的世界耽搁了。”
“原来我学东西可以学得这么快。”
“原来我适应力和忍耐力居然可以这么强。”
“我发现,你们这些异界土著,原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心想,你们给老子等着。”
“你们摧毁了我的生活,夺走了我的世界,让我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将我当成傀儡一般利用和摆弄,操纵我的生命,让我生不如死,让我死不了。”
“那么,你们给老子等着。”
孙朗缓缓道:“可我高估了自己,即使经历了那些事情,我也没变成什么疯子或者冷血动物,我他妈还是人,我居然还是人……”
“在我们的世界,有种东西,叫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一种心理状态,是指被犯罪的被害者对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这是人性的弱点,人性的悲哀,这种人类的心理现象证明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人类其实是可以被驯养的。”
“我的情况跟这个不太一样,但却有相似的地方。”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居然还没疯掉,我居然还是人。”
“所以我会有很多想法,我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念头,我进入战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立下了功劳,我也认识了很多人,他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我是哪位少年英雄,在战场上,人们总是敬佩勇猛而强大的人,所以他们认识了我,有很多人开始认同我,开始佩服我,开始尊敬我。”
“他妈的,老子居然被一群畜生、傻-逼、狗娘养的、杀千刀的王八蛋勾肩搭背,他们恭维我,称赞我,却不知道我恨他们恨得要死。”
“但控制我的那个意志说,你要与他们结识,你要传扬自己的名声。”
“很有意思,那些知情的大人物都觉得,我这个异世界来的弱鸡撑不了多久,但除了我自己坚信,我能撑下来之外,那个躲在剑里的家伙也认为我能够撑下去,他一直都在教导着我,让我努力适应这一切……我慢慢地觉得,这个剑灵也身不由己,我有一段时间还将他当成良师益友。”
“但我错的厉害,他别有用心,但这是后话了。”
“我被他逼迫着与那些凑上来结交我的傻-逼称兄道弟,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身边渐渐聚集了很多人,在一次次并肩作战后,我不得不承认,他们其中有些人,其实也不算太傻-逼。”
“我的名声越来越大,功劳越来越高,正如那个剑中意志所估计和谋划的,我建立起了最初的名声,我甚至觉得我的那些朋友很不错。”
“经历了这么多破事,我居然还像个人,我居然还是人。”
“是人就会软弱,就会妥协,就会改变自己,就会转变想法。”
“因为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战场上啊,生生死死的,今天你救我,明天我救你,他们不知道真相,没把我当外人,他们把我当成了战友袍泽。”
“甚至敢将生命托付给我。”
孙朗叹了口气:“后来,我竟在这些王八蛋的影响下,不再那么阴鸷,我居然又会笑了,我说服自己,先适应,先伪装自己,先放松他们的警惕,先表现得正常一点,表现得圣人一点,装模作样么,我在家乡那会儿看了不知道多少英雄故事,照葫芦画瓢,居然演得像模像样。”
“再加上那些制定计划的大人物发现我居然撑了下来,与圣剑的默契度也越来越高,已经是个完美的剑圣了,前途远大,潜力无穷,他们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在多方考虑之下,决定一切照旧,并且想办法与我缓和关系。”
“我当时心里在冷笑,觉得他们太傻,太傲慢,太愚蠢,他们生在这个愚昧落后的时代,将人心看得太简单,他们以为时光可以消磨一切,用高官厚禄和金银财宝就能让我忘掉过去,他们武断地认为,我与他们一样。”
“可他们错了,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尊严的价值,幸福的价值,命运的价值,人生的价值,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也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以为是这样,但我大错特错了,而且错了整整两回。”
“整整两回。”
孙朗长长地叹了口气:“第一回,我错估了自己,刀剑和强权不会削减我复仇的决心,但真心与真情可以,我认识了很多朋友,也送走了很多朋友,他们是为国家和人民而战的勇敢者,有人慷慨赴死,有人继续奋战。”
“还有,我似乎有些太入戏了,整天扮演慈悲的圣人,扮演着平易近人的贾将军,演着演着,连我自己都信了。”
“我的想法在渐渐改变,因为我身边的很多人,都在用真心对待我,他们基本都不知道我的过去,将我当成了可以托付一切的袍泽和领袖。”
“还有,那时候,我接到了贾府的第一封信。”
“这是天策府在运作,我顶替了一个人,顶替了他的名字,那些大人物们一厢情愿地要给我找一个归宿,荣国府嫡子就很不错,毕竟是公爵啊,世家大族,帝国豪门,再加上这蒸蒸日上的军功,简直不得了。”
贾似道听到这里,脸色变得越发苍白了,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牙齿。
孙朗叹息道:“可他们又错了,他们觉得,我这个出身平平的普通人会被富贵所迷,普通人与军功公爵相比,那个身份更好些?自然是后者。但他们错了,我不想要,我是孙朗,我是地球人,我不想忘掉这一切,我怎么能够忘掉?可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被夺走了,我只能姓贾……哈,我不愿意啊。”
“但那封信,唉,史老太君很爱他的孙子,看到她的来信,我居然哭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哭了,我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
“但我没有,我居然还是个人。”
“看了那封信,我想家了,我想有个家,我想我的家人,我想有人来关心我、宠爱我,我不想整天睁开眼睛,就想着打仗和杀人。”
“后来,你来了,薛宝钗和林黛玉也来了。”
“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我的官越做越大,我的名声越来越高,很多人都崇拜我,称赞我,尊敬我,我被你们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
“我的想法居然在慢慢改变,果然安逸的生活会腐化一个人,这几年我缓过劲来,甚至占据了主动权,我已经习惯于战场了,我甚至能从战争中收获愉悦了,我觉得打仗是件很有趣的游戏了。”
“我觉得,要不,算了,这样其实也挺好,我原本打算给你们狠狠来上一刀,让你们帝国万劫不复,被天魔杀个干干净净,后来我不这么想了,我觉得,顶多收拾一下那些王八蛋,你们是无辜的。”
“我甚至觉得,有个家也不错,姓贾,就先姓贾吧,以后再改回来。”
“我还开始做梦,打完仗之后,就要结婚了,做大官,娶很多很多媳妇,天天在金殿上恶心皇帝,做个大大的权臣。”
“然后,梦醒了。”
“大荒山,我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梦又醒了……我的一切被夺走了,六年的一切都被否决了,被我看作伙伴的圣剑剑灵一直谋划着吞噬我的灵魂,占据我的躯体,而被我当成师父和父亲的白羽威,也在背后狠狠给了我一刀。”
“当时我愣了,就像我八年前刚刚被弄到这个世界时一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想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怎么会这样?”
“我觉得自己才是傻-逼。”
“我在想,我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居然还在幻想,我居然还在幼稚,我居然还没有变成怪物,我他妈居然还是人?”
“我在想,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在敷衍我,他们其实永远都在提防我,他们从不会放心,他们知道我是个外人,他们觉得我是个不稳定的因素,不管我是不是还心怀仇恨,他们都不会放过我。”
孙朗的笑容渐渐敛去了。
口齿清晰,言辞简练,语气真挚。
“我,操,你,们,血,妈。” 我的大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