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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说什么不是贾政的亲生儿子,而是抱养的,可据我所知,荣国府可没有什么姓孙的故交……”
“而且你们知道吗?荣国府长房的遗孀,唤作邢夫人的,不明不白地死掉,服侍她的仆妇,叫王嬷嬷的,也失踪了,于是荣国府中已经没有待了二十年以上的老人了,也就是说,谁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抱养的……”
“毕竟史家的老太太也死了,这事大概再也查不出来了……”
“死的是不是太巧了?刚刚将所谓的真实身世说完,就死掉了。”
“死无对证啊……”
“我觉得肯定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为什么之前叫贾瑛叫的好好的,两年不见踪影,也不回家,也不露面,出来之后就要改名作孙朗……”
“你说他动不动改名做什么?”
“他这两年到底在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他真的是以前那个贾瑛吗?要知道那可是大荒山……”
大概就是这样的话。
切切察察的,恶毒的,暗中挑拨着,带着节奏。
年轻人都是争强好胜的,于是就可以利用和引导,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叛逆,热血,不愿轻信,相信自己多过别人,他们喜欢否定别人,尤其是与他们同样年轻、却远比他们强的人。
一旦发现了什么把柄、弱点或者污点,就会嗡嗡嗡地扑上来,狂啸着,飞舞着,死咬住一点就不松口,似乎抓住了一个过错,就可以完全否定一个人,乃至于证明自己并不输于对方……这种想法,名为嫉妒。
毕竟这些年轻人没有在天元战场上立下大的功业,甚至都没有走上第一线的战场,他们没有亲临战阵,也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人的背影,没有看到他在军中的光耀,而是仅仅听闻传说……所以很多人就不服气。
况且在大荒山失踪,消失了整整两年,没有正式涉足朝堂,没有将名声与功勋转化为庞大的权力,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贾瑛这个名字很遥远,几乎就像是传说一般,很难想象他是个活在当世的人物。
疏离、陌生与妒忌,就会产生恶意的揣测与暗地的中伤。
忠顺王在散布谣言。
在借助着嫉妒心来推动谣言的扩散。
这些年轻的世家子与二代们大多将时光浪费在无聊的走马与喝花酒上,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却有着很广阔的社交圈,他们认识很多的三教九流,来往于无数的宴会与交际中,只要他们愿意,几天的时间就能让一条流言在京师之中扩散……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除了这些年轻气盛的二代们,他还将目光放在了那些老大人身上,这些才是真正掌握着权力的人,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不会这么幼稚,而是偏向于实际的得失,这反而更好,因为会来铜雀台喝酒的官员们几乎都是保皇派和中立派,孙朗回京,冲击的不仅仅是陛下的权威,还有其他利益集团的蛋糕,因为他是正儿八经的武臣,而且还是新晋的神策上将。
可以预见的,回京之后,神策上将即将成为一杆新的旗帜,武臣集团的声势必将大振,这威胁到帝国政治版图的稳定。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老大人们必须要行动起来,这不是个人恩怨,而是几大利益集团的交锋,因为朝堂就是一个巨大的竞技场,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你踏进去,就要斗起来……
区别只在于时机和地点而已。
只需要一把火,只需要有人来起个头。
忠顺王正想着从哪位老大人开始入手。
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孙朗进京在即,因史老太婆之死,他们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既然左右都是个死,那就要死中求活、挣扎一番……
但他还是留了一些余地。
如果说金陵的大败教会了他什么的话,那一定是谨慎、步步为营和做事留余地,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否则有些事情也许会有所不同。
不过,为时不晚。
如今他在铜雀台里满地乱窜,拜访了很多很多人,也邀请了很多很多人,跟他们讲这样那样的事情,将嫉妒与恶意的种子散播下去。
这里是父皇与那女人的产业,这也正好给他提供方便,顺便也能让父皇直观地看到他确实在做事,在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他也没有将话说死,没有直接将谣言定成直接的人身攻击。
他留下了很多可以挽回的余地,到时候,一旦流言扩散,孙朗如果要再杀他,一是惊世骇俗,二是显得心虚,到了那个时候,他也许可以趁机抛出橄榄枝,与孙朗达成某种程度的共识,然后由自己出面为他澄清。
是的,没错。
必要的时候,可以与孙朗达成某种和解。
因为之前发生在宫门的事情令他感到心寒,他与那女人同样办砸了事情,自己要跪很久乞求原谅,那女人却什么事儿都没有,父皇在偏心,谁都靠不住,他要自己为自己考虑一下……
忠顺王这样想着,凝视着空荡荡的杯子,他的眼中时而闪过狰狞,时而闪过疯狂,如今的他不仅在金陵折损了大半的臂助,而且彻底让父皇失望,不仅如此,还招惹了孙朗这个疯子……可谓是四面楚歌。
但他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
忠顺王浑身汗毛倒竖,低吼一声,想也不想,掌刀向后挥劈,砰的一声,身后的人硬接了这一掌,向后跌退了一步。
“……王爷,你这是干什么?”
一个身穿锦袍的俊美男子活动了一下手腕,略带抱怨地嘟囔,然后他看到忠顺王眼中的狰狞与凶暴,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皱眉道:“至于吗?”
刚刚的响动被人听到,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清脆的铃音,数息之后,一名面无表情的中年汉子从左侧的楼梯悄然现身,锦袍男人挥了挥手,那中年汉子就默然退下,四周一切如初,隐隐传来丝竹之音,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忠顺王眼中凶性退去,漠然转回身:“别烦我。”
“你刚刚也看到了,铜雀台经营许久,无论是民间的机关世家,还是能人辈出的工部,都被我们请来设计机关消息,甚至连锐金之国的异人都参与了设计,周围可谓是铜墙铁壁一般,又有无数高手坐镇,这么多年来,这里就没有发生一桩事故……”锦袍男子走上前来,“你到底在怕什么?”
忠顺王冷冷道:“这不关你的事。”
“我是这铜雀台的当家之一,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那俊美男子淡淡道,“这些天你在铜雀台一掷千金,我自然是大大欢迎,可你东跑西跑,到处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
忠顺王冷冷道:“听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重要事情,最晚第二天就会出现在父皇的案前,你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也会觉得害怕吗?”
那俊美男子愣了一下:“我怕什么?”
忠顺王冷冷道:“那你问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对方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忠顺王的肩膀:“你别摆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嘴脸,不识好人心啊,我若是怕了,你在前天就别想踏进铜雀台了,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愿意给你提供方便。”
忠顺王淡淡道:“别妨碍我就行。”
“了解,了解,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俊美男子微笑着点头,“那个人,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你似乎被吓得不轻。”
“比你想象中要可怕太多……不要小看他。”忠顺王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缓缓道,“上一个小看他的人是我。”
那人若有所思,随即冷笑了一声:“不是我小看他,他的军功战绩我都知道,也是佩服的,可那又怎么样?这里可是铜雀台,皇室的产业,无数达官贵人进出其中,就像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几乎能够笼罩半个京师,就算是当下,我随随便便喊几声,就能请出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和声望卓著的勋爵,在京师里做事,靠的是规矩而不是拳头……”
他靠在栏杆上,淡淡道:“他有本事,过来把铜雀台挑了,我就佩服他。”
忠顺王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再说话。
那俊美男子一把搂住了忠顺王的肩膀:“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看你这几天东跑西跑,喝了多少酒,陪了多少好话,一定很累吧,走,我带你去放松放松。”
忠顺王伸手推开他:“不去,你自己去玩吧。”
“你以为我带你去玩女人?我是带你去见人啊。”那俊美男子笑眯眯道,“几个刚进京的乡巴佬,跑到这边来涨见识,我恰好碰到,打听了一下,于是就把他们请到顶楼上座……”
“无聊。”忠顺王说道,“不去。”
“如果我说,他们都姓孙呢?”
孙。
这个姓氏与贾一样,几乎成了忠顺王专用的敏感词。
小王爷瞪大了眼睛。
“就是你想的那个孙,江东孙家的三个年轻人,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女扮男装的妹妹,跑到铜雀台,肯定是来涨见识的,毕竟外地的土老帽和土财主来到京师,大多都是冲着铜雀台来的,可我们这地方啊,也不是阿猫阿狗能随便进来的……江东孙家的招牌,只能说勉强够格。”
忠顺王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在这种时候进京,他们的目的可想而知吧,毕竟战帅改回原名,是姓孙的,天底下的孙姓大族,哪个不想将这尊大仙儿抬回家?”俊美男人挑了挑眉毛,“就不想去跟他们聊聊吗?”
忠顺王沉默了片刻,说道:“走吧。”
与此同时,华灯初上的京师之夜,繁华的闹市区,一个客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和一个驴肉火烧坐上了一辆马车。
车夫借着路边的灯光看得分明,这位客人在车上解开了斗篷,露出了一身奇异的白色风袍,还有那一头短短的黑发,看起来就像是个异域人一样,可他的样子,明明是帝国人的相貌。
不过这里是京师,连长尾兽耳的青木国人和半人半械的都能经常看到,奇装异服的傻孩子也不少见,作为一名帝都的老司机,车夫见怪不怪,以爽朗的语气打着招呼:“客官,去哪儿?”
奇装异服的客官咬了一口糖葫芦,露出了一副你懂的男人之笑。
“司机师傅,去铜雀台。” 我的大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