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死者苏生(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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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捉医生的过程十分轻松,只是一招简单的念力锁喉就轻而易举地放倒了他,没有反击、没有意外,这不免令我起了疑心:他真的是我们要找的犯人吗?如果是,那他为什么不用法术自救?还是说,盗墓贼和斗篷人其实是不同的人,医生虽然是盗墓贼,但不是斗篷人?
如果他是斗篷人,却只会操纵尸体这一种法术,也能解释眼下对我的无能为力,不过……
我姑且先压下了杂念,用念力抓起医生,转身走入树林间。
很快,我就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在这里,白井、夏目和老神父都站在一起,默默地等待着我的到来。为了避免接下来与尸体人偶战斗时出现无谓的伤亡,老神父提出了将审问医生的地点选在人迹罕至的此处的建议。
“抓到了?”白井看向不省人事的医生,“他有反抗过吗?”
“没有,一下子就撂倒了。”我回答她。
她皱了皱眉。虽然赞成了活捉医生的方案,但她也从来没有断定过医生必然是犯人。接着,她看向了老神父。
老神父意会地点了点头,走到医生前面,观察了一番。
“有邪气的痕迹。”他说,“与杀人案件现场的邪气一模一样。”
这句话算是为我心中的天秤加了一块砝码。
他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现实可不是侦探故事,不会有那么多戏剧性的展开,为了复活亲近者而染指禁术的人我也见过几个,是很常见的事。”
这些话我和白井自然都是理解的,然而生存剧本与正常的现实不同,我们很难控制自己不那么想。
“接下来,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由宁海负责审问医生,而我和修女则会埋伏在不远处,等待尸体人偶的到来。”他看向夏目,“至于贵志……你先离开吧。”
“诶?”夏目一怔。
“虽然很抱歉,但是夏目你没有战斗力,待在这里的话会很不方便。”白井的言下之意是:你会碍手碍脚。不过她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
这是事先商量没有涉及到的部分,现在补上了。
夏目犹豫了一下,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只好对我们道别,离开了这里。
……
十几分钟之后,医生苏醒了。
此刻的他被老神父带来的绳子绑在了树干旁边,姿势是坐着的,动弹不得,而老神父则和白井一起藏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后面,伺机而动。据我所知,这个世界的白井其实也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角色,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老神父说的,现在老神父也将她视作为战力之一了。
他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随即注意到了站在他身前的我。
“宁海,你……”他似乎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
我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里面既有对我的不解,也有被挚友背叛的怒气,更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我不会冷读术,也不擅长察言观色,自然不能从中解读出他的所有念头。过了一会儿,他问:“为什么?”
“你不觉得自己问得太笼统了吗?”我试图扮演一个施压的角色,“我想你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他沉默了一下,问:“为什么抓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脚边,白井把作为证物的铲子放在了这边。
他看了铲子一眼,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困惑神态,问:“这是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我盯着他的脸,“数天前的夜晚,你用这把铲子挖掘夏洛特的坟墓,盗出了她的尸体,之后将它抛弃在了墓园附近的湖中。这些事,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吧。”
他短暂地愕然了两三秒钟,随即说:“我用这玩意……盗出了自己的女朋友的尸体?宁海,你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说到后面,他的嗓音中带了几分怒火。
这一番表现,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个受到误解的无辜者。我拿出黑色手机看了一眼,守秘人没有发来新的短信指令,“寻找真犯”的旧指令依旧还挂在最上面。既然医生是犯人,而我抓到了他,那么这一条指令应该已经被我完成了才对。
是不是只有让他认罪,让他承认自己是犯人,这一条指令才算是被完成?
“真犯”这个用词也一直很让我在意。既然存在真的犯人,那是不是还存在假的犯人?他会是这个“假的犯人”吗?
“你在看什么?”他敏感地问。
“与你无关。”我说,“我劝你还是尽快认罪比较好,我不想用粗暴的手法对待你。”
“认罪?认什么罪,盗墓罪吗?”他用带着火气的声音说。
“不仅如此。”我说,“还有今天凌晨发生的杀人案件,杀死那一男一女的罪名,你也要认下。”
他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你到底在说什……”
“我没空继续奉陪你的演技。”我拾起了身边的铲子。
他好像以为我要用这铲子打他,肌肉紧绷了起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坚持我是盗墓贼和杀人犯,你有证据吗?”他咬牙切齿地问。
“如果你指的是可以呈到法院上的证据,那我只能说:没有。”我将铲子抛到半空中,“但是,我可以用别的办法让你理解。”
话音未落,铲子就在我的念力作用下悬停在空中。
他吃惊地看着这一幕,问:“之前你就是用这个让我昏厥的吗?”
“没错,但这不是重点。”我说,“重点是:我还有几个合作伙伴,其中之一有着只需要接触就能读取物品中记忆的力量,他凭借这种力量找到了这把铲子,然后又从铲子中获取了你的信息。虽然你在盗墓时既没有被目击,也没有被监控拍摄到,但是我依然可以知道:你在案发时穿着一身黄色雨衣,用这把铲子挖了夏洛特的坟墓,掀开了她的棺材板……当时的你看上去气喘吁吁的,高强度的挖掘作业使你相当疲劳,我说得对吗?”
当我说话时,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在我说完后,他开口了:“荒唐。”
“这并不荒唐。为了避免让你拒绝承认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我已经给你做了示范。”我指了指悬浮的铲子。
“不,我相信超自然力量,我已经相信了。”他说,“但是,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别再嘴硬了,我的合作伙伴在墓园里也用过那种力量,他看见了你作案时的样子,当然也包括你的脸。”
我说了谎:其实夏目没看见他的脸,因为案发夜晚实在太黑了。
“我的伙伴们可不会像我一样温柔。”我继续用谎言对他施加压力,“虽然现在他们都在为政府工作,但过去都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暴徒,你现在不认罪,接下来就会被转移到他们的手中,到时候你的手指脚趾都保不住。他们玩到兴头上,连你的生死都不会顾及。”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从哪里认识到这么一群人的?”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我说。
“……”
他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回应。
过了十几秒钟,或许是我先前说的“夏目看见了你的脸”的谎言奏效了,又或许是害怕遭到被我虚构出来的暴徒们虐待,他缓慢地说:“看来再演下去也没用了。”
“你终于打算承认了?”
问话的同时,我感到心中悬着的重石落地了。虽然几乎确定了医生就是犯人,但我还是担心会出意外。唯一令我不放心的是:黑色手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你已经确信了,其实根本不在乎我是否承认,不是吗?”他反问。
“没错,就是这样。”我看着他,“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什么?”他咀嚼着我的问题,“让我反过来问你一下吧……倘若你的肚子很饿,厨房里有新鲜的食材、有完好的厨具,你是会自己做饭吃,还是继续饿下去?”
“当然是自己做饭,但这与你做的事有什么关联吗?”我问。
他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头靠在了树干上,望着天空。
“半年前,我的父亲,那个该死的理查德·威廉姆斯死去了。”他对我说,“我继承了他的所有遗产,包括他在小镇上的房子。当时我虽然已经搬出去了,但只是租房居住,既然有现成的房子,那我当然不会客气。为了避免勾起不好的回忆,我清理了一遍房子内部,然后在书房找到了一本奇怪的书。”
“书?”
“书里记载着将生物的尸体变成傀儡操纵的法术。”他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持有这种书。我当然没有立刻相信里面的内容,但还是很好奇,因为我所知道的他是不会收藏这种玩意的,除非这是真货。之后,我进行了尝试……起初是昆虫,接着是老鼠,然后是猫狗……死去的它们仿佛活着一般运动自如。面对这种现实,我即使再难以置信,也只能选择相信。”
我静静地倾听他的叙述。
“坦白说,这个法术对我的生活帮助不大。我有自己的事业,可以自己出人头地,没必要动用歪门邪道的技术,但是……超自然的力量,不可思议的法术,它对我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我很难形容这种感受……小时候,我经受亲生父亲的毒打,常常会妄想自己觉醒神奇的超能力,反过来将他打败。我看了很多幻想故事,很多大人们看不起的漫画,那是我的童年中少有的慰藉。虽然它迟到了,而且看上去并不美好,但它终究还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我犹豫了很长时间,夏洛特的死亡让我下定了决心。”
“就算你这么做,夏洛特也不会复活。”我说,“那只是让尸体动起来的法术而已。”
“我没有想过让她复活。说到底,我根本不爱她,对于那具尸体,也只是当作工具使用罢了。当时的我只是觉得,反正机会难得,眼前有一具现成的新鲜少女尸体,而她又当了我一段时间的恋人,何不尝试一下?”他说。
闻言,我想起了他最初的关于食材与厨具的提问。
“之前我被那具尸体人偶袭击了,下指令的人也是你吗?”我问。
“没错,是我。你居然能从它的手中逃脱,我还以为是出了其他什么意外,没想到你也拥有超自然力量。”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你在调查我犯下的案件。本来这也没什么,可问题是,你和那个神父在一起。”他说,“我也不知道那个神父是谁,但是……我这么说吧,假如你是我,你成功地操纵了一具尸体,用它犯了案子,然后你发现在调查这个案子的警察们里面混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外地人神父,而且这个神父好像还能指挥其他警察,你会怎么想?在此之前,小镇中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假如是我,首先就会怀疑这个神父是否与超自然力量有关联。
“我察觉到了不安定的要素。如果是那个神父,说不定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威胁。”他说,“我本来可以选择逃离小镇,可问题是,如果我在恋人的尸体被盗走后的几天内立刻消失,恐怕立刻就会被打上重点嫌疑的标签。虽然别人不知道夏洛特是我的恋人,但你知道,而神父也很可能已经通过你知道这件事了。我要想潜逃,就必须下放弃这个身份的事业、财产、人脉的决心……我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还可以出招。神父好像还没有调查我,这说明我的不在场证明还没被你揭露破绽。我必须赶在那之前杀死你。”
“果然,你在大城市中活动的途中返回过一次小镇,在那时盗出了夏洛特的遗体。”我说,“之后居然连自己的朋友都不放过。”
“你是我的朋友……但,那又如何?而且,你有资格说这种话吗?”他面无表情地说,“宁海,你的本质与我相同,都是冷漠的。有些人以为你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或许就连你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我再明白不过,那只是你的自欺欺人罢了。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你就会像我一样做出残酷的事。正是因为察觉到了你我之间的共同之处,我才会与你交朋友,甚至将你引为知己;而如果你没有这种潜质,也无法从那种灾难中全身而退,不是吗?”
那种灾难?
他突然透露出了我所不知道的情报。我正想询问,但是这一刻,一股熟悉的气息向我接近了过来。
转头一看,一道白影骤然从右边袭来。
我立刻抬起手臂,集中念力,全力防御。
嘭!
对手一拳将我打退到几米之外。这一击没有对我造成多少伤害,但是非常疼痛。
不出所料,攻击我的人正是被做成尸体人偶的夏洛特。她抬手一切,绑住医生的绳子被破坏了。接着,医生站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我看着他,“咒杀夏洛特的人也是你吗?”
“你说什么?”他皱了皱眉,“咒杀?那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我试着逼近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再掩饰下去的理由了,也就是说,他真的不知道咒杀一事?
还有,之前他提到的灾难又是什么?
见我走近,他敏感地后退了一步,说:“这件事我会自行调查。夏洛特,拦住他!”
说完,他转身就跑。
我冲了上去。夏洛特挡住了我,向我发起攻击。
我避开了她的攻击,故技重施地将她踢到了半空中,紧接着用念力使其悬浮——这一次,我故意让她远离了周围的树木,不再给她机会逃离。
而医生才跑出没多少米,就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白井拦截住了。
他没有选择硬撞,而是调转方向,向着左边冲刺出去。很显然,他立刻意识到了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拦截自己的白井绝不是一般人。
白井消失在了原地。几乎是同时,她出现在了医生的逃跑路线上,伸手一摸。
下一刻,被她摸到的医生忽然消失不见,出现在了四米高的半空中。
嘭!
他沉重地摔落在地,看上去很痛。
“我劝你还是死心比较好。”
白井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
医生咬着牙,还想再站起来。
白井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树枝折成两根;随即,那两根树枝都消失了。
“啊!”医生痛苦地叫了起来。
那两根树枝居然插在了他的双腿上——这恐怕也是空间转移能力的一种应用,原来还有这种用法。
老神父也从另一边走了出来,到了我的身边。
“宁海,请你继续维持住,别让它掉下来。”他看着被迫悬浮的夏洛特,“我来净化它。”
这一刻,医生失去了行动力,夏洛特陷入了无法移动的状态,作战似乎已经成功了。
黑色手机依旧古怪地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
我等待着老神父的净化。
忽然,夏洛特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倒在地上的医生,居然从喉咙中发出了男人的嗓音:“废物。” 反正我是超能力者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