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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天气那么热,她却听到了心底冒出来的一阵阵寒气,她伫立在原地,完全不能动弹,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不倒下。
她想走,想快速的退出人群,可是朱晨晓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用力拽住了她,并且坦然的说:“苏暖,你干什么,来都来了,难道你不想见见自己十几年的老同学了,你看看,球场上的,可都是咱们班的老同学啊,你不是跟我说你已经结婚了吗,难不成你还没放下?”
她的话,令苏暖只得怔怔站在原地。没有其他的反应。
“哦——太好了——”
“赢了,哈哈——”
正说话间,那边精彩纷呈的球赛已经接近尾声,其实无所谓输赢,他们只是在这个篮球场上寻找着昔日光辉灿烂的影子。
苏暖放眼望去,那一张张的,可不就是当年熟悉如今却在陌生中透着熟悉的脸吗?
既来之则安之。
她来这个同学会,是为了会多年不见的老友,并不是为了一个董安阳。
那么,她如何能在这个高兴个重新聚首的时刻离开呢。
于是,她定了定神,对朱晨晓说:“我只是刚刚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想去上个洗手间,你瞧我,包都没放呢就到这里凑热闹来了,怎么可能走呢。”
朱晨晓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就挥了挥手,让她快去快回。
苏暖点头,自那闷热而拥挤的人群中离开,外头其实一样闷热,可是至少有空气的流通,她可以自如的呼吸,她依旧站在篮球场的外面,看着那一群汗流浃背的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为这来之不易的聚首欢呼时,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扫兴的。
苏暖重新回到球场的时候,人群正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董安阳,与几个高壮的男人一起,他永远显得那么耀眼独特。
不过过去,还是现在。
他的衬衫拿在手里,一手还拿了一个水瓶,目光与不远处的苏暖交会时,脸上的笑意稍稍怔忪,可是很快的,便是如常的招呼起来:“苏暖,来了啊。”
朱晨晓在一边起哄:“可不是,来了,让我们一通好等啊,哎哎哎,都别光顾着说话了,热死了,也照顾一下我们这丰满怕热的妇女啊,走吧走吧,都赶紧去对面宾馆洗个澡,人都到齐了,咱们下面就该找个凉快的地方开同学会了。”
朱晨晓虽然身材变了,可那麻利劲头还在,同样是一呼百应,这些已经接近而立之年的优秀男人们,便手拱着手,如同每一次出征胜利凯旋归来时的盛况般,高唱着朋友一起一生走,热闹哄哄的朝门口走去。
天似乎越发热了。
可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正能量,却如同这七月骄阳,不断的被扩大着。
虽说可以带伴儿,可真正带伴来的,除了一个女同学带了个三岁的女儿来之外,真是没有其他人了。
其实从他们这个专业出去的,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了走上教育岗位,职位从小学到大学,不一而足,剩下的一些大多如董安阳那般考了公务员,走上了从政的道路,也都算是事业有成,生活美满。再有的一些,也都是去了事业单位做了文职工作。
就业前景就摆在那里,选择虽然有限,可大都不失为好的出路。
就如和苏暖同房的朱晨晓,当年的她就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当地的发改委,如今已是发改委办公室主任。
回忆起往事,朱晨晓一脸的感慨,她站在房间的单人镜面前,叉着自己的腰又开始哀怨:“你瞧瞧,苏暖,你瞧瞧,这就是我这几年的政绩,每天吃吃喝喝应酬不断,瞧把我吃成了什么样子了。”
苏暖莞尔:“这说明你事业有成。”
“呸。”朱晨晓一脸愤慨的往床上一坐,“哎,早知道这样的话,我还不如去学校教书呢。你看你保养的多好啊,瞧我这……哎……”
苏暖中肯的说:“当老师就意味着要吃一辈子的粉笔灰,还有一身的职业病,咽喉炎啊,肩周炎啊,多的你都数不清,所以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不过就是一种人一种活法罢了,你是个有能力又闲不住的人,老师不适合你。”
朱晨晓听罢,便掩嘴笑起来,她乐呵的说:“苏暖,听你说话还真是让人窝心。”
所以王纯彦常说,苏暖,我咋这么喜欢跟你唠嗑呢。
因为苏暖向来是一个忠实的听众,最后又能给人如春风沐雨般的安抚。
董安阳站在冷水下面冲澡。
刚开始的时候,被太阳暴晒的自来水管里面的水都是热的,淋在身上真是滚烫。
他往后退了两步,等水凉了,才重新站到水下。
看到苏暖,原本就在他的预计内。
甚至她的逃离,也没能逃过他的眼。
他只是没想到,她的气色看起来还挺好。
呵,看来他真是自作多情白白为她担心了。
她过的比他想的好得多。
痛快的冲了个冷水澡,手机就响了。
他围着浴巾接的电话,朱晨晓通知他们去楼下大厅集合了。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POLO衫,一条米色的休闲长裤,随意,洒脱,又英俊。
他打开门,不期然的,对面的房门也正好打开,苏暖握着门把站在那里。
她完全没想过,他们会在此情此景的状况下见面,手不自觉的就紧了,视线也无法继续与他碰撞,所以她率先别开了头,朝电梯走去。
朱晨晓已经先下去了,她是回来拿手机的,早知道这样,就不回来了。
董安阳就跟在她的后头,不远不近,不紧不慢,看着她婀娜的背影,看着她略微凌乱的脚步,还有那轻轻发抖的肩膀。
他勾唇,浅淡的微笑。
很好,至少她的紧张与不自在都说明,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不是他一个人的泼墨。
其他人早已经下去了。
苏暖望着缓慢攀升的电梯,感受着背后那两道灼人的视线,心不争气的跳动的飞快。
那一日与董安阳医院争吵时的情形又开始从她的脑子里跳出来。
还有董安阳离去时那生气的恼人模样。
“苏暖,你不会不敢跟我下去吧。”
淡淡的戏谑从她的前方从来,苏暖一抬头,才发现电梯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董安阳已经走了进去,而她竟还站在原地发呆,白白让人看了笑话。
明明很宽敞的电梯,明明就站了各自占据着角落的两个人而已,却偏偏,让她觉得呼吸凝滞,站哪里都不自在。
董安阳便在那里淡定笑看她的局促,也不开口,但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苏暖十分的不舒服。她只得背过身去,对着墙壁上面的广告发呆。
好在电梯总算到了。
她松了一口气,大步迈出,快速走到朱晨晓的身边。
而董安阳就在后头,不疾不徐的,信步走来。
朱晨晓看到他们便高声说:“哎哟,我的董秘书苏老师,你们总算来了,可让大伙儿好等,好了好了,人齐了,走吧,咱们去唱歌去。”
开同学会的最佳去处不外是茶楼和KTV,即使他们如今大都功成名就,依然免不了这个习俗。
沐浴过后的董安阳身上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苏暖不经意的经过他身边,便察觉到了。
不过她没有停留,始终紧跟着朱晨晓的步伐,深怕她将自己丢下。
董安阳就一直看着,并不拆穿。
KTV包厢很大,又开了充足的冷气。
可他们如此浩大的声势,难免显得有些拥挤了。
大伙儿都建议挤一挤,这样才热闹。
于是纷纷在沙发上落座,围了整整一圈。
不知怎么的,朱晨晓突然站了起来,苏暖身边无端多了一个空位,她还没反应过来,董安阳便坐下了。
苏暖坐在最角落,触手可及的,便是董安阳。
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董安阳察觉了她的惊讶与回避,淡淡笑着调侃:“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吃了你的。”
话很轻,却足够她听清。
她心惊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试图与他拉开距离,可无奈,人实在太多,她已经到了沙发的边缘,而他的一只手,神不知鬼不觉的伸到了她的背后,搂着她的腰悄声说:“你再坐过去,跌到地上就是个笑话了。”
一言中的。
苏暖的确大半个身子已经在外面。
她挣扎了一下,他立刻就收了手,并无留恋与耍赖。
他的爽快,反而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
也幸好包厢内灯光黑暗,并没有人察觉他们的怪异。
在朱晨晓的组织下,已经有人开始讲起了这些年的奋斗经历。
那可真是一部部血泪史。
苏暖听着,其实很多地方与感受都是有共鸣的。当年她大学毕业后,也吃了不少苦。那种逃离的姿态与绝望的滋味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
她吃的苦,比谁都多。
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董安阳的身上。
朱晨晓拿着话筒问:“董秘书,你也算是风光无限了,不如来说说你这平步青云的仕途?我可是听说你不久就会调任省里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董安阳会调任省里?
苏暖的心里没来由投下一个惊雷,但董安阳却笑得云淡风轻,四两拨千斤:“朱主任,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这消息是不是也太空穴来风了一些。”
朱晨晓不在意的笑着:“空穴来风,未必不是事出有因,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的等等啊,好了,别逃避我的问题,还是先谈谈你的创业史吧,我们都很好奇啊。”
董安阳接了话筒,只是简单而大方的说:“也没什么,毕业后就去当了两年兵,锻炼了一下,回来后机缘巧合,认识了市长,就一直跟着他了。”
一言以蔽之。
他就这么简单的回答了他这几年的奋斗历程。
朱晨晓唉声叹气的,埋怨他说的太简单了,董安阳便开始引火烧到苏暖身上,他说:“其实我觉得苏暖这几年的动向大家更应该听一听。是吧,苏暖。” 傲娇总裁俏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