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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认真的,而安若风却轻笑着,他并没有嘲笑她,只是说:“那好,我记下了,苏暖,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我先走了,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苏暖站在夜风中目送安若风车子远去,一身惊凉。
她总觉得,安若风离去的那句话,带着某种深刻的隐喻。
直到看不到他的车子了,她才慢慢折回身往里走去。
但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荫下,一辆车子的车灯闪了闪,最后又静谧的消失在夜幕下。
一切,安静的好像没发生过。
苏暖刚进门,韩婷婷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冲着苏暖说:“表嫂,你的资料呢。”
“啊——”苏暖看着自己两手空空,一拍头说,“送到楼下安总接了个电话就上车走了,忘了给我了,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你研究下刚才带回来的那些就行了,今晚能把稿子写出来吗,明天晚上就要用了,还得让他们公司的人过目一下。”
“没问题!”韩婷婷兴匆匆的回了自己房间,苏暖又是一叹。
张文英坐在沙发上说:“暖暖啊,你这次可算是帮了婷婷一个大忙了,来,坐下吃点水果吧。”
呵,有求于人时就低三下四,没求于人时便趾高气昂。
苏暖按了按太阳穴:“不用了,妈,我有点累,我先休息去了。”
一夜咖啡的效果一直持续到刚才,现在,苏暖的脑子里突然感觉有千军万马在咆哮,马蹄四溅,折磨的她死去活来。
匆忙洗了澡,头一沾枕,便不省人事的睡了过去。
夏天的栀子花大朵大朵的开了,香气透过纱窗隐隐飘送进来。
苏暖闻着花香悠悠转醒,这一觉,竟是睡得这般安生。
万籁俱寂。
她赤脚下床,站在窗前,拉开窗帘,铺天盖地的香。
花香清凉的夜,苏暖独自倚窗,看天上一弯新月,银钩微湿,竟像一只哭过的泪眼,洒下凄清的白光。
苏暖讶然,几分惆怅涌上心头,走回床边,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才午夜三点。
难怪,四周这般安静。
不过她的手机上头,有几个未接来电,两个来自赵士升,一个来自董安阳。
她的心陡然漏了一拍。
这几个电话的时间都在十点多,可那时,正是她睡得最沉的时候。
她抱膝坐在床上,现在清醒的很,了无睡意,除了对月发呆,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她突然很想找人说说话,来驱赶这一夜寂寞。
可是现在这个点,谁人不在睡梦中。
那月的清冷似乎影响了她,为她的心情平添几缕伤感。
她拿起手机,将通讯录里所有的联系人都翻了一遍。
最后,她觉得这个时候除了自己的老公,找什么人都不太合适。
可是找了赵士升,又能说些什么呢。
也许他正呼呼大睡,根本听不到她的电话也说不定。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电话给拨了出去。
手机放在耳边,是平白无奇的嘟嘟声,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她正打算放弃,电话突然就接通了。
苏暖不是不惊喜的,下意识的开口叫:“老公。”
可是她等了很久那边也没反应,以为赵士升还在睡,于是她又叫了一声:“老公。”
静默良久后。
“苏暖,你是半夜寂寞难耐所以打个电话是男人都叫老公吗?还是在你心里觉得要了你的男人才算你的老公。”
那冷酷的一带一丝温度的揶揄之声惊得苏暖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床上。
而此时她瞪大双眼,也将屏幕上面确切的通话名字看的一清二楚,董安阳——
她嘶嘶倒抽凉气,她完全没想到原本要打给赵士升的电话竟然阴差阳错的拨到了董安阳那里。
“苏暖,既然叫了,那就继续叫两声吧。”他还在那边大放厥词。
苏暖却恨不得拿墙撞头,懊恼的忍不住冲着电话吼:“董安阳,你去死吧!”
然后啪的将电话给挂了!
用力拉过被子蒙头盖住自己,她觉得再也没有脸面见人了!她怎么能犯这么二这么低级的错误!
董安阳握着手机,听着那边传来的嘟嘟声,烦躁了一晚上的心情倒是奇异的安生下来,他的耳畔还回想着苏暖叫的那两声老公,当真是让人舒心到了骨子里。
可是这却是来自她一个错误的电话,她错将他当成了别人,她的这娇媚入骨的叫声其实是属于另外一个男人的。
不由得,他的心情又沉入谷底。
他的双腿架在实木的书桌上,整个人往后倒去,椅子的前两个角离开地面,可以随着他的身体微微摆荡。
他仰着头,对着黑暗的天花板继续出神,他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坐了一整晚。
他拿起手机,给她打回去,结果苏暖已经关机了。
于是他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四个字,老婆,晚安。
但他在发送键上犹豫了一下,最终将这个字给删了。
他继续凝神望着天花板,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不想吓坏了苏暖。
他只是默默在心里说,暖暖,晚安。
三点之后,苏暖便睡不着了。
她关了手机,咬牙切齿的在被子里咬了被角出气。
末了,闷得不行。只得泄气的拉下被子,哀怨的从床上坐起,开门去倒水喝。
她喝水回来,路过客房的时候里面还亮着灯,这是韩婷婷的房间。
门未关紧,她悄悄的推开一条门缝,看到韩婷婷蜷腿坐在椅子上,面对着跟前的笔记本,正奋笔疾书,不知道写些什么。
苏暖蹙眉,在她门上敲了敲。
韩婷婷头发上卡着一个硕大的发卡,嘴里还咬着一支铅笔,她拿下笔,放下腿:“表嫂,你怎么来了。”
“婷婷,都快四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要是今天晚上休息不好,明天你上台怎么会好看。”韩婷婷说:“没事,我快好了,马上就睡了。你先去睡吧。”
看她趴在桌前那挑灯夜读的劲儿,苏暖突然觉得其实她不过一个刚刚毕业的孩子而已,虽然急功近利了一些,但还是勤奋努力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她离开之前还是提醒她:“快点睡觉吧,剩下的明天再做吧。”
韩婷婷头也不回的说:“知道了。”
苏暖出门的时候,桌上放着一个淡蓝色文件夹。
里面夹着韩婷婷根据大会流程连夜整理出来的主持人演说稿。
苏暖大概看了看,倒还是有模有样的。
她去客房一看,韩婷婷睡得正沉。苏暖也没有叫她,拿着稿子上班去了。
毕业班的学生已经开始拍毕业照,再过两天,就可以正式离校了。
校园里到处是穿着学士服的学生,有几个教过的学生见苏暖走过,就拉着她留念拍照。
苏暖也笑着一一答应了。
四年的时光,就这么弹指一挥,逝水滑过了。
一个女生说还记得她当初进来的时候,觉得学校真大,想到要在这里呆四年觉得那么遥不可及,可是今天,她竟然要毕业了。
一时间,百感交集。
来来去去,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学生。
第一年的时候,她也会难过,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走了一这批,还有下一批。
他们这是在向社会输送栋梁,人才,没什么可遗憾的。
可人生啊,有缘相识一场,也许这一别,她端的是桃李满天下,但他们未必还有再见的机会。
苏暖也生出了几分感慨,安慰她们:“有时间就回学校来看看,你们的明天会更美好。”
校园里的栀子花也开了。
一树繁花,满树芬芳。
她从底下走过,落英缤纷。
伸手接住,那绛色粉白的花朵,勾起了她对过往的回忆。
她也是从这个如花般的年纪走过来的,毕业之际的喜悦留恋,与怅惘,她全都清晰的体会过,最舍不掉的,是那甜蜜的痛。
他们分别,整整六年了。
走回办公室,王纯彦正在哭。
苏暖立刻从自己的悲喜回忆中抽身:“纯彦,你这是怎么了?”
“苏暖。”王纯彦扑过来抱住她的腰,抽噎的骂道:“苏暖,我好难过,男人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呜呜呜……”
苏暖一头雾水,推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王纯彦,抽出纸巾擦了擦她的脸:“你先别哭啊,有话好好说啊,你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让学生看见多笑话啊。”
王纯彦呜呜的悲鸣就像是被遗弃的小狗,苏暖哎了一声。
旁边的老师就说:“她都哭了大半个小时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苏暖啊,你赶紧再劝劝吧,她这哭的我们头都疼了。”
苏暖便将王纯彦拉出了办公室,朝洗手间走去,然后让她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王纯彦的两个眼睛肿的如核桃那般,通红通红的,都快眯成一条缝了,苏暖递给她纸巾:“擦擦吧。”
王纯彦结果用纸巾狠狠的抽了一把鼻涕,那声音,说不上惊天动地,可绝对算不上优雅动听。
苏暖忍不住莞尔,但王纯彦总算止住了眼泪。
“好了,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着,王纯彦的眼睛又开始发红了,苏暖连忙说:“我的姑奶奶,这里这么多学生,你忍着点儿,忍着点儿,咱们去那边会议室说吧。”
王纯彦终于将事情的始末说与苏暖听,说着,她就激动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苏暖,你说,那个严谨成是不是太不是东西了,我对他那么好,他竟然,他竟然骗我……”最后,王纯彦又泣不成声。
苏暖惊讶:“严老师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啊,他骗你什么了?骗财还是骗色了?”
她是很认真的问的,岂料王纯彦却哭的更大声了:“苏暖,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 傲娇总裁俏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