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天被顾忘川气得不轻,脸色始终很难看,呼吸都有些不畅,还一直都在咳嗽,看过林悦尔和小薄荷,他就被司机送回了家休息。花姨不放心,也跟着回去照顾了,只有顾夕岑留在了医院陪护。
小薄荷醒了之后,喂她吃了奶,就被放到旁边新添置的婴儿床里了。要不是孩子太小,还需要再住院观察一阵子,林悦尔早就把她抱回了家,离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远一些好在,顾长天加派了保镖,守在门口,不管是顾忘川还是严晓君,都别想再靠近孩子。
林悦尔胳膊上的伤被刺得很深,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之后,才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疼。但是,只要看到女儿,就比任何一种止痛剂都管用。
天色渐暗时,顾夕岑手机响起,看到来电,他眉头轻拧,缓缓接起来,“哥,”
旁边,林悦尔动作一滞,抬头看向他,顾夕岑只是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只听他淡淡的说,“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他回头,沉默半晌,才说,“哥要见你。”
连想都不想,她果断拒绝,“我不想见他”
顾夕岑深深凝视她一眼,“这是给你最后一次确定的机会。”说完,他走过去就接开房门,对外头保镖吩咐一声,接着,顾忘川就走了进来。
“你”林悦尔瞪着顾夕岑,又急又气。
看看顾忘川,顾夕岑扭身就走,丢下一句,“我在外面。”
顾忘川回眸,林悦尔立即就像一枚刚刚点燃的炸药,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眯紧的眼眸,迸出强烈的恨意,“滚滚出去”
顾忘川站在门口,尽管脸颊一丝憔悴,仍掩住他身上那股凛冽的气势。
视线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眸光暗了暗,抿下唇说,“我替晓君道歉。”
“道歉”林悦尔倏地冷笑,笑得有几分疯狂意味,“你们的道歉有用吗伤了我,伤了薄荷,仅仅用道歉就想逃避一切责任哪有那么好的事”
顾忘川咬紧牙,盯紧她,“我承认,是我他妈的混蛋可是,麟儿怎么说也是薄荷的哥哥,他是我的儿子,身上流着我的血,你想让我怎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刚出生就做过一次大手术,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就要再换一颗肾才能活命他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多苦,我是他的爹地,我的心在为他滴血”
说到最后,他完全是低哑着嘶吼,将他最痛苦的最纠结的最恼怒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也不去计较。
林悦尔冷眼瞅着他,冰冷的眸色,没有一丝情感,“顾忘川,不要告诉我这些,他是你的儿子,是你的责任,是你该去解决的事与我无关。”
顾忘川上前一步,迫人的身高高出她一个头,显得充满压迫感。一双寒眸,些许癫狂,将她的身影摄取,“林悦尔,你真的要这么绝情是因为,恨我吗你想得到什么才能答应帮忙一个真正的顾家大少奶奶身份还是,我的爱”
说完,他一把将她拉近,眸色愈发的狂乱,能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拥紧她,也不知是他的施舍,还是她的成全,他竟不想再放手了。
林悦尔没有挣扎,而是狐疑的望着他,仔细的望着,随即,又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顾忘川,求你别再提爱这个字,很恶心,真的很恶心爱过你,恐怕是我这辈子的耻辱。”
她的话,形如利器,一下子便戳进了他的心窝里。
“耻辱”顾忘川原本按着她的手,倏尔变紧,十指都快要抠到她的肉里一样,“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耻辱吗你以为你一直在恨,其实你没有你以为你可以不在乎,其实你没有你以为你失去了也无所谓,其实你没有通通都是他妈的自以为是这才是彻头彻尾的耻辱”
以为恨她,其实没有
以为不在乎她,其实没有
以为失去她也无所谓,其实没有
这是他的自以为是,这是他的耻辱今时今日,他偏偏救赎不了自己,只能继续走下去,即使开始畏惧她的恨,他也没了回头路
林悦尔想要推开他,他却抓得更紧了,她抬头,目光恨意明显,“顾忘川,我对你百般容忍,不代表我可以允许你伤害我女儿薄荷就是我的一切,你若动她,信不信我会先杀了你就算是坐一辈子的牢,我也认”
她的憎恨,像根鞭子,狠狠鞭挞着他。
他僵硬的松开了手,双手捏成了拳,愤怒着,颤抖着,“薄荷也是我女儿,我不会看着她去送死的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认定,我只救儿子,不要女儿这种手术在兄弟姐妹之间很常见,为什么你偏要给它下那么沉重的定义”
“别说薄荷是你女儿这种恶心的话了”林悦尔情绪激动,脸颊微微胀红,颤手指着躺在婴儿床里的小薄荷,一字一句的说,“你有什么权利夺走她身体的一部分就凭你生了她你就能为所欲为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外面的女人回来再生一个随你想生多少,三个五个还是一打,就是别来打我女儿的主意”
顾忘川胸口急剧起伏,双眸火星窜动,低吼出声,“林悦尔,你以为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我没有再从你身边抢走薄荷,就是在顾虑你的感受现在,此时此刻,我这是来求你的,求你救救我和晓君的孩子你非要这么残忍吗”
林悦尔上前一步,朝他紧逼,“顾忘川,你听好了,薄荷没有义务救你们的儿子只要有我在,薄荷就会是健康的完整的还有,回去告诉你的严晓君,再来惹我,我真的会咬断她的脖子”
顾忘川皱紧眉望着她,仿佛,真的不认识了眼前的女人。
张起了全身的刺,这么具有攻击性,她还是那个凡事隐忍,不争不抢,性子温和的林悦尔吗
“林悦尔,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了你的善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