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杯子很温暖,安容轻轻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唇边的弧度却在扩散。
米莎推着他,“先出去等着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安容走出去,回过头,又看了她一眼,“刚才”
米莎眨眨眼睛,“刚才刚才怎么了”
看到她的反应,安容也是垂眸一笑,“没事了。”
望着他的背影,米莎松了口气,还好,这家伙没说她是厚脸皮之类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她真的考虑要在汤里放点砒霜
坐在餐桌前,看到摆在中间的排骨汤,安容挑挑眉。米莎给他盛了一碗,送到他跟前,“呶,很补的。”
“谢谢。”安容拿起勺子来,舀了一口,味道异常的鲜美。
余一早就捺不住了,自己盛了一碗,呼噜呼噜的喝了下去,“哇好喝”
米莎笑道,“别光喝汤,多吃点菜。”
“嗯嗯嗯。”
余一拿起筷子,也不顾吃相,吃得非常欢乐。
安容只是喝了些汤,吃得并不多,米莎看在眼里,看得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有些勉强。
饭后,米莎把余一踢去厨房,切了水果出来,她放松的坐在沙发上,怀里的抱着抱枕,侧卧着看电视。安容就坐在不远处,膝盖上摆着电脑,不知在看什么,那么聚精会神。
难道,是司令给他下的命令还是,雇佣兵团的内部机密
米莎的美眸阖了阖,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刻意来到安容的身后,目光扫过屏幕一眼,只看得出是一堆表格,里面用高棉文书写的,米莎连一个符号都看不懂。她懊恼的转过身,又走了一圈,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倒了杯果汁,她端起来,边喝边溜达,看到安容又将屏幕切换,好像是一封用英文书写的邮件。米莎来了精神,她又放慢了速度,从他身后走过去
这时,安容抬起了头,侧眸看过她。
“咳咳”米莎马上调转视线,又坐回到沙发上。
安容温和的一笑,“想知道些什么,直接问我就好,这些东西你是看不懂的。”
偷窥还被人当场揭穿,米莎的脸颊不自然的红起来,嘀咕道,“说得那么大方,就算我问你,你也不一定会说。”
“那也未必。”安容收起笔记本,放到一边,眸光正对她,“想知道什么”
米莎眼珠一转,放下杯子,坐直身子,望住他,问道,“你在雇佣兵团里,任什么职位”
安容勾起唇角,靠着沙发倚背,“司令算是我的老师。”
米莎一扬眉,这么说,他算是那个司令直接带入权利核心的吧。
她盘起双腿,望着他,好奇的问,“我一直都很奇怪,你是拉菲的儿子,你们家有花不完的钱,还有自己的武装军队,你干嘛要跑去加入什么雇佣兵团啊”
安容的目光又垂了垂,沉默片刻才说,“我唯一承认的事实,就是我的身份,除此之外,其余的事都与我无关。至于说加入雇佣兵团,也是为了还一份恩情。”
米莎心头一凛,她注意到安容在提及他的家庭时,口吻极其冷漠。她深知,她有可能触及到了人家的,立即岔过话题,“呃,你欠了谁的恩情司令”
安容点点头,“我的命,是他救的。”
“哦~怪不得。”米莎这下明白了,为什么安容会放着他的少爷不做,跑去跟司令做这么危险的事。接着,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那图烈呢他不是你大哥吗你为什么”
这件事,米莎一直都想不明白,之前对他的印象只是停留在“敌人”阶段,所以,不管安容做多么丧尽天良的事,她都能接受。但这会不同了,他不但收留了她,还为了她对司令说了谎,直觉认为,他就不应该是个会设计弑兄的人。
安容溢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淡声说,“如果,我说我对杀他没有任何的感觉,你会说我冷血吗”
米莎怔了住,没想到,他竟会回答得这样这样坦然。
她眯紧眸子,沉着声音,摇头,“你不是冷血,你是残忍。”
“呵呵,”安容轻笑失笑,为她的坦诚。
他说,“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残忍,是生存技能之一。如果,我不杀他,最后死的那个人,就会是我。”望向她,他说,“你以为,他的蝎子军,只是摆设吗从一开始,除掉我,就是他的目的。”
米莎沉默了,她的确不懂这种相互之间没有亲情,只有你死我活的兄弟。从六岁开始,她的世界里,就只有米恩,他宠她,他护她,他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让她没那个时间去考虑种种假设的结局。现在想来,是她的世界太过简单了吧。
良久,她说,“他是你大哥,你都能眼睛不眨的除掉,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甚至,还是你敌对阵营的人,你为什么要帮我”
安容抬起眼眸,眸光闪过一丝异样,类似平和。
“也许,是因为你没有过于掩饰自己吧。”
米莎皱起了眉,她不懂,这算什么答案
这时,余一走过来,“少爷,该吃药了。”
“嗯。”
两人谁都没有再继续谈下去,安容接过药片,吃了下去,米莎一直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突然问,“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安容的神情滞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初。
余一站在他身后,拼命的朝米莎摆手,不想她问下去。
貌似,会触及他的伤痛。
米莎问出口也有些后悔了,她忙解释道,“是这样的,维萨你一定也知道吧,他的医术很高超,应该可以帮到你的。”
安容缓缓勾唇笑了笑,“没用的。”
他说得很随意,但目光却是暗淡的。
余一也不禁垂下了头,神情同样有些沮丧。
“为什么”米莎追问道,“维萨真的很厉害,就连绝症都可以治得好,一定没有什么能难得倒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