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关于我那不愿想起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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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话!求求你……”
秦岚的手紧紧的抱着我的腰,我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一丝一缕的飘荡在我的鼻尖,如同一把刻刀用力而又精准的在我的脑中雕刻出哭泣的秦岚的模样。那是小的时候的秦岚?还是现在的秦岚?两张相似而又不同的面容交汇在我面前,笑容和泪水混织在一起,如同一张网,将我紧紧的捆住。
秦岚纤长的手指紧紧的缠绕着我受伤的右手,缠绕着我手上的绷带,缠绕着我手中的温暖,缠绕着我胸口每一寸每一缕的血脉,她在我的背后哭泣,她的头紧紧的贴在我的后背上,轻声的抽泣着。
“不要……不要……不要!”
她在我的背后,混合着哭泣大吼着,就像是被夺走了心爱之物但是无力而又绝望的孩子,站在原地,抱着自己仅剩下的温暖,放声大哭。就像是失去了自己身体的幽魂,在游荡着哭泣着自己的身体。
“秦风……不要……不要……”
她紧紧的抓着我,放声大哭……
我该说些什么?我应该怎么说,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肉体可以动,就算是眼球就算是睫毛就算是哪怕一根头发都不会动,甚至于,我连思考的能力都去了,我连思考,都做不到了。
被秦岚抱着,我连,思考都做不到了吗?
我想要安慰她,我想要回身抱着她,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但是我想要抱着她!我想要安慰她保护她让她不要再哭泣。
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就像是一个第三人称,看着她紧紧的抱着。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让我说些什么!让我动一下!让我说一句话就好!
让我动啊!!!
“弟弟弟弟弟弟弟弟,不要在浴室睡哦,水凉了以后会感冒的。”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是水雾笼罩下的会长的脸,会长的头发垂下,几乎要垂到我的脸上。身体开始逐渐回复,被温暖的水流拥抱着。浴室内没有别的声音,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水声,潮湿的水汽如同蒸笼,笼罩着这里。
我靠着浴缸睡着了啊,真亏我没有滑下去,不然绝对会被弄醒。右手帮着绷带,这是我身上唯一干燥的地方,因为我往右手上捆了一层塑料袋。
“啊……怎么睡着了……”
我揉着没有干的头发站起身。看着会长。
会长呆呆的看着我,捂着嘴,似乎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会长的身上只披着一条浴巾,而现在,这条浴巾松松垮垮的,几乎要滑下来。
啊,怎么了……吗……啊……
等等,现在让我们重新理清一下思路。
吃过晚饭,嗯,我有点累,但是身上因为秦岚抱住流了不少汗,所以我决定去洗个澡。于是我走近了浴室,放水,脱衣服洗澡。会长叫我不要彻底收拾浴室,之后她也要洗,我答应了一声,然后洗澡。
后来应该是睡着了,在浴室里睡着了。
然后会长叫醒了我,或者说是被噩梦弄醒了,然后,就是现在这一幕。
嗯……
似乎中间少了一部分……
等等!!
我穿衣服的过程呢?!
所以,我现在等于是……站在会长面前……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给我出去啊!!!我还没有出去你进来干嘛?!!!你……你给我出去啊!!!”
我惨叫一声,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污点,如果有可能这是我永远也不想想起来的一幕,这是我觉得我人生都灰暗的一天,我明明已经消耗了这么多的体力和精力现在又遭到了精神上的重创。我拿起一边的洗发露沐浴液拼命的扔向会长,会长大笑着闪避,然后猛地甩开了浴巾跳了过来……
你们能想象一个九十斤左右的人跳进浴缸的样子吗?
你们能想象被一个九十斤左右的人骑住腰摔进水里的样子吗?
在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人生真的黑白了……
几分钟以后……
“这样啊,岚岚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情啊。”
会长坐在浴缸的另一面,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发盘起来收进浴帽中,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我。
“是啊……”
我半个身体探出浴缸,趴在一边如同死了一样,我现在真的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背对着会长,我是真心没有力气把她赶出去了,索性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看都被看到了,就不介意一起洗澡了。
身后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似乎是会长动了动,一只脚悄悄的踢了踢我的小腿,带着回声的声音在浴室里震荡:“那么这么说岚岚并不讨厌你啊,甚至还喜欢你呢,也就是说弟弟还是很有希望的嘛。”
“那她之前为什么那么对我。”
我有气无力的问,不过我也觉得我不会得到答案的,这件事情能问的只有秦岚自己,按照我的理论,既然有知道答案的人,就要去找那个人问,而不是猜测。但是,我觉得,问一下会长,也许是好的。
“这种问题我怎么会知道答案呢,这件事情你要去问岚岚。”
会长带着颤音回答我,水剧烈的震荡一下,会长不客气的把两条腿都放到了我的小腿上,肌肉紧绷着,看起来是在伸懒腰。
身后的水再次震荡一下,会长的手臂如同蛇一样缠住了我的腰,轻轻松松的把我抱了起来,像母亲抱着孩子一样轻轻的把我抱到了怀里。我的背似乎撞到了温暖而又柔软的东西,会长滑腻的脸轻轻的贴着我的侧脸,她带着慈爱的笑容,轻轻的伸手按住我的头,说:“没关系的哦弟弟,这样看起来的话,岚岚并不讨厌你的,她怎么会在一个讨厌的人面前做这种事情呢?她怎么会让她讨厌的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呢,所以,弟弟你不用担心的。”
我默默地坐在会长的怀里,默默的抓住了她另一只图谋不轨伸向我胸口的手,思考了一下,低下了头,靠在姐姐的怀里,有些时候,会长还是挺靠谱的嘛。也许人生中需要有那么一个差不多的长辈,在你的人生旅途中给你一些教导,那么也就是说姐姐只有这个时候会有一些姐姐的样子吧。
我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姐姐的眼睛,轻轻地说:
“给我滚出去。”
……………………………………………………
按灭手机,少女注视了一下黑下去的手机,趴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摊开着几本教科书,铅笔和黑色碳素笔放在上面,还有着些许的橡皮沫。
似乎是少女学习的太过用功,这个时候休息一下吧。
但是少女并没有闭上眼,而是睁着眼,看着一边的墙壁发呆。额前长长的刘海被少女用发夹固定在一边,这大概是一种传统,理科女生做题的时候要把额前的头发拨到一边,是为了CPU良好的散热吗?
嗯,也许有可能。
“姐,那个,妈让我给你送杯牛奶。”
门轻轻的敲了敲,少女刚刚直起腰,门就被人推开,门口站着一位一脸不爽的少年,这位初中生的少年留着板寸头,看着中规中矩,相信这发型放到部队都合格。头发似乎曾经有染过的痕迹,不过现在只有发根一点有颜色,新长出来的头发是让人熟悉的黑色。他穿着简单的T恤,端着一杯牛奶。
少女笑了笑,说:“谢谢。”
少年哼了一声,走进姐姐的卧室,把牛奶杯放到了姐姐面前,然后,皱着眉头,看着姐姐,说:“又是……那个混蛋的事情?”
少女皱了皱眉,说:“不要太失礼哦,秦风怎么说也是帮过你的,而且对我也很好,要尊重一下哦。”
“哼,他可对我没有什么优待。”
少年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姐姐的墙,小声的说:“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少女愣了愣,长长的刘海挣脱了发卡的束缚,垂下来挡住了少女的眼睛。
少年没有看着自己的姐姐,而是看着一边的墙,不过墙上什么都没有,少年在看什么并不知道,也许是在自己的大脑中作画也说不定。
“并不是……只是,我对那些流言,有些在意。”
少女斟酌了一下语句,小声的说。
“那个男的也没什么好的,说不定就和流言中说的一样是一个变态流氓小气鬼爱生气并且脚踏两条船还大言不惭的混蛋。”
少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吐出了一连串恶毒的诅咒。
少女笑了笑,站起身,轻轻的推了推少年,说:“去睡觉吧,不要再想这种事情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就是运动会最后一天,后天就可以去玩了。”
弟弟被姐姐推着,有些不情愿的走出了姐姐的卧室,站在门口,说:“那,晚安。”
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室内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桌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计算着时间的流动,如同冲击的水流冲击着卵石。少女向后仰倒,重重的摔进了床里。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秦风……才不是……那种人。”
少女闭上眼,小声却坚定的,相信却还带着祈祷地,呢喃。 关于我那无可救药的弟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