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关于我那被烧毁的未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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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刚有了活下来的希望,果然我们就要进行一次谈判了。”
我看着桌子对面的舅舅,平静地说。可以算是急匆匆赶回来的舅舅也非常平静,在了解了姐姐的情况以后,和我一起来到了这一家咖啡店。内部全是棕色涂料的咖啡店,不,应该说这是咖啡豆的颜色,看上去很高档,带着悠扬的钢琴声。我和舅舅来到这里,在最里面的一个小角落里,开始了对话。
舅舅点了点头,端起了咖啡,说:“所有的事情都要先谈好条件然后才能继续,这就是我们一贯的作风。韵韵已经能够活下来了,我们就不需要考虑韵韵的后事,但是韵韵以后的人生我们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在我之前的谈话里,如果不能在事前让双方都满意,双方都不会全心全意来做事。”
“商人的思维吗?”
“是啊,我就是商人。”
我抿了一口咖啡,不得不说这的咖啡真苦,我平时喝的咖啡都是速溶的要么就是星巴克二十块钱的咖啡。这里的咖啡也许真的是用咖啡豆做出来的吧,我不懂咖啡,也不懂商人,可是,我却知道自己的底牌。
“这件事情,秦风你也不需要责怪我,毕竟这件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隔壁要不要装修,这件事并没有通知我。更何况,作为一个成人,韵韵应该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所以我才会放心将她留在家里。”
舅舅看着我的眼睛,轻声但是毫无歉意的说,也许正如他所说,在他的心里自己真的是什么责任都没有。是,我也明白,这场火和远在外面的舅舅没有任何关系,这也不是舅舅希望的结果,倒不如说烧掉的东西都是舅舅的,舅舅才是受害者。可是,这件事情,舅舅作为监护人,真的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你把姐姐和表妹单独留在家里,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职吧!”
我看着舅舅,语气有些强硬,虽然我很想忍住不要发火,但是我还是对舅舅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非常不爽。可是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说什么,既然说舅舅想要好好谈谈,那么就来好好谈谈。
这种商谈,最重要的东西,还就是筹码。然而,我这边有什么筹码?我这边什么筹码都没有,我不能把姐姐作为筹码,毕竟姐姐没有自己明确表示以后一定要和我生活,但是我以后一定要和姐姐生活才行,我要怎么样,才能说服舅舅?不,应该说,我要用多少的筹码,才能够让舅舅退步?
“这是失职吗?嗯,你要说的话,也算是。”舅舅叹了口气,然后说,“不过,秦风,你要知道,韵韵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对她的监护到这里就结束了。退一步说,就算是菁菁,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逃走,也知道怎么应对突发事件。你觉得这是我的问题吗?韵韵的处理方式没有错,但是却有了悲伤的后果,这就是不可逆转的力量。人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的,永远有些时候,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是结局一定是悲伤的。”
“可……”
“况且,就算是你把责任都扔给我,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我们出来,难道是要进行责任的判定吗?那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工作,那是警察法官应该做的,然而现在,我没有任何责任。”舅舅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而是提高了声音,让我不得不闭嘴。
舅舅说的没错,责任归属无关紧要,这次事情的责任在于不负责任的物业还有乱放材料的邻居,不过邻居已经被烧死了死者为大我不能说什么。但是我更不能对舅舅撒火,我们今天到这里来讨论的重点,不是责任应该是谁的,而是,姐姐以后要怎么办。
“那既然你没有什么话题了,我们就打住无关紧要的话题。我们来讨论一下,韵韵的未来。死人不需要未来,但是韵韵需要,而且,韵韵需要不一样的未来。”
舅舅双手放在了桌子上,我拿起咖啡杯,再次喝了一口苦到让人皱眉的咖啡。我叹了口气,说:“好,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舅舅你来和我谈,那么我想听一下,舅舅你的想法是什么,你要让姐姐怎么样。”
舅舅往后面靠了靠,笑了两声,但是这笑声中并没有什么愉快的感觉,他说:“我能让韵韵做什么?不不不,我们不是让韵韵怎么样,而是我们对韵韵怎么样。我的想法很简单,我这边有着人脉和财力,我会把韵韵送到外国去接受更好的医疗条件,也会尽我的可能去帮助韵韵恢复,更何况还会有专业人士去照顾韵韵的起居生活。让韵韵以后能够有一个完美的未来,这就是我的想法。”
“让别人去照顾姐姐吗?让别人照顾姐姐,就是现在的后果。”
我紧紧地攥住拳头,咬着牙说,“是,我知道舅舅你都拥有什么,你拥有我没有的东西,但是,你觉得我还能够让姐姐离开我吗?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把姐姐带走,姐姐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姐姐应该在家里闲逛而不是躺在那里。你还好意思和我谈让别人去照顾姐姐?舅舅,我无法再相信其他人,你是我们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亲人唯一的长辈照顾之下的姐姐都会被烧毁,那别人的话我能相信吗?!”
“秦风,你这就是无理取闹了,你这是强行可能性。这次的事件只是一个意外!”
“但是谁说这个意外只可能发生一次?”
我抬起头,看着舅舅,我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凶狠,可是我能感受到自己脸部所有的肌肉都在抽搐,如果我是野兽的话,这个时候已经扑过去了吧,“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把姐姐带走的话……姐姐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舅舅看着我,他的脸被阴影遮住,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此刻我的怒火真是被激发了起来,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筹码,但是我知道我绝对不会退缩第二次。
“我不带走韵韵?我不带走韵韵的话你们会发生什么?”
舅舅拍了拍桌子,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们是在做什么你们明白吗?你们做的事情是多么的恶心你们知道吗?!如果你要是一定要说这件事情的话,如果你能够控制住你对你姐姐那恶心的感情的话,我会把韵韵带走吗?!”
“我不许你说我和姐姐的感情恶心!恶心的是你而不是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而是你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我愤怒地拍桌而起,对着舅舅嘶吼,杯子里面的咖啡惊慌的震荡着,洒落在桌子上。
“根本就不是我的自以为是!你以为我不明白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我不明白你的感情吗?!什么都不明白的是你而不是我!我知道你们以后会发生什么因为我是过来人!你以为我和你不一样吗?倒不如说你现在就是过去的我!摔责任的话我倒是恨死那个把我姐姐带出去的那个死男人!”
舅舅毫不示弱,我看到了舅舅一样愤怒的扭曲的表情,我们两个紧紧地咬着牙看着对方的眼睛,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智的话,我们这个时候已经就打起来了。
我和舅舅的吼声让整个咖啡厅都静了下来,身后的服务员害怕的抱着托盘看着我们,想接近但是又不敢。我们沉默了两三秒钟,在这里闹事不太好,我们重新坐下,沉默地看着桌子,四周停止的音乐和脚步声重新响起,而我们这里,暂时形成了真空。
“咳……嗯,我之前说过了,我们这次不是来讨论是谁的错的。我们不用再去涉及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已经说了我的想法,秦风,你说一下自己的。”
尴尬的沉默以后,舅舅首先开口。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口气将杯子里面的剩下的咖啡全部喝光,有些烫并且很苦的液体划过我的口腔和食道,融到我的胃里。我放下咖啡杯,擦了擦嘴,说:“我会去接受相应的教育,舅舅你可以开始把我培养成你想要的样子。”
舅舅愣了愣,他没想到我说的会是这个,但是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我会去出国,无论去哪里都无所谓。以后就交给我就好,如果必要的话,我会和林逸然结婚。这都不是问题,我都可以做到。”
我看着舅舅,心脏沉稳地跳动着,我能感觉到我说的话的重量,我也明白我说出的话的意义,与其说我是在说以后的未来,倒不如说,我是在尽可能地让舅舅认同我。我知道,就算是我有着决心,不经过舅舅,也不可能得到姐姐。
但是为了姐姐,我能够付出一切。以前我所抗拒的,以前我所不愿意接受的,以前我所逃避的。现在,都无所谓。
“嗯,所以呢?你说了这么多,都不过是我之前希望你能做到的,你现在想要什么?”舅舅眯了眯眼,看着我,有些怀疑。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当巨大的好处放在人面前的时候人都是怀疑多于庆幸的。
“我希望,以后姐姐能让我来照顾。”
我看着舅舅,一字一顿地说。
舅舅摊了摊手,然后靠在了靠背上,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说,“我知道我没有什么专业知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照顾一个盲人,但是我是姐姐的弟弟,姐姐变成这样,我一定要照顾她,而且只需要我自己。不需要也不能经过别人的手,我将会一直照顾姐姐下去。至于我的以后,舅舅你想让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让我照顾姐姐都可以。这就是我的条件,我能够给姐姐的,就只有以后了,如果舅舅你不答应的话,我就只能,把我的眼睛给姐姐了。”
以死相逼吧,这就是我最后的底牌了。我看着舅舅,但是舅舅并没有看我,而是轻声说了一句:“为了姐姐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在所不惜。”
我沉稳地回答。
舅舅看着天花板,伸出手指,一一数着,“第一,之后你要沿着林逸然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你要变成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你的时间不多,你要付出足够的努力。而且以后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要执行。第二,林逸然是必然需要的人,虽然说你之前逃走了,但是你求林逸然说不定还有希望。第三,韵韵我不可能现在给你。”
舅舅重新坐直,说,“你以后要一个人去外面,你不可能带着韵韵一起出去。如果你能做到前两点,等你能够撑起来以后,韵韵就交给你,怎么样?这就是我们目前的条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地步了。”
我看着舅舅,点了点头,说:“成交。”
舅舅拍了拍桌子,站起身,说:“可以,可以,你小子,可以,我服你。”
他走到了我身边,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看着外面,眼神里面,流露出了悲伤还有怀念,说,“我带你来错地方了,早知道你有这种觉悟,不应该让你来喝咖啡,我应该请你喝酒。如果在当初,姐姐出去的那天,我也有能有你这种觉悟,说不定姐姐就不会离开。如果在姐姐嫁人之前,我能有你这样的决断,现在的我,可能就不会这么痛苦。”
舅舅拿起外套,大步向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说:“林逸然的新手机号我发给你,记得你说过的话,更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还有你自己的,还有对韵韵的许诺。以后,韵韵就交给你了。”
“啊,舅舅!”
我站起身,叫住了走到门边的舅舅,舅舅不耐烦地转过头看着我,说:“什么事?咖啡钱我已经给过了。”
“你对我妈妈……也就你的姐姐,是不是……”
“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要太深究。”
舅舅推开了门直接走了出去,但是,我发誓,我一定是看见了,舅舅的耳根露出了慌乱的红色。我无奈的咧了咧嘴,也许,姐控这种事情是一种遗传基因也说不定。不过,我要先心疼一下我爸爸。 关于我那无可救药的弟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