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关于我那鼓励我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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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已经失去了宋宜欣。
不,并不是说宋宜欣之后就不理我,甚至避开我什么的。宋宜欣并没有这么对我,应该说,宋宜欣现在对我的态度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没错,不是现在,而是过去。宋宜欣会微笑着和我打招呼,和我说两句玩笑,在学生会会议上也和我配合得很好。如果从外人来看,应该看不出来我们有什么矛盾。
可是,宋宜欣却不再愿意接近我。
她和我的接触,永远只限定在“不得不”上,也就是说,除了不得不见面的场合以外。宋宜欣并不会和我联系。就如同我们刚认识那个时候,我和她,没有任何交集。
我每次想要和宋宜欣说话,但是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宋宜欣的身影每次在我面前一闪而过,让我根本无法捕捉。
就和姐姐一样。
我试着去找姐姐,但是姐姐每一次都如同是在避开我一样,我怎么也找不到她,就算是我堵到了她们班级门口,我也见不到姐姐。如果说一次两次是正常,可是总是见不到,那就说明,姐姐在躲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会躲着我,也许是因为那天晚上我的表现实在是太差了。我几乎没有说过一句合适的话,面对姐姐要走的时候,也没有反抗。姐姐应该是对我很失望吧,如果是这个原因,我无话可说。
可是我见不到姐姐,哪怕我一放学就等在这,我也见不到姐姐。姐姐也许提前离开了,她们班上的同学并不告诉我,也许是姐姐告诫他们的吧。连续三天,我都没有收获,我呆呆地靠着墙壁,看着里面的值日生收拾好用品,从我面前走过去。
她们教室的门被反锁柱,走廊里的灯光寂寞而又孤独,最后一个走的人看了我一眼,然后确认了一下锁,转身下楼。高三年纪的楼里,只剩下了刚才那个离开的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在楼道中带着回音逐渐远去,很快,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头顶的灯发呆。
要说我现在在想着什么,还是说没想什么,我自己也不好说。因为我的大脑有些奇怪,我感觉到一片空白,可是又感觉有东西在闪烁。我觉得我的人生非常绝望,可是我的大脑却还是在鼓励着我。
舅舅前两天给我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试穿礼服的林逸然,也许只是订婚仪式,还用不到婚纱这种东西。但是穿着红色礼服的林逸然还是那么的漂亮,她有些羞涩地看着镜头,却露出了有些开心的笑容。
我不讨厌林逸然,虽然说林逸然的问题把我强行捆在了身边,可是这并不是林逸然的错。林逸然并没有用这一点来威胁我,也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这一点,虽然说可能林逸然只是想要把这件事用在以后威胁我,可是那毕竟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不能这么去猜测林逸然。与其说林逸然是强行和我订婚,我倒是觉得,林逸然也是一个受害者。
她变成了舅舅为了让我离开姐姐的工具,她成为束缚我的手铐。
我按灭手机,手机上林逸然的笑容随之消失。我直起腰,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没有任何办法,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秦岚的要求我拒绝了,宋宜欣离开了我,我已经,没什么办法了。
“秦风……你终于要走了吗?”
突然,在一边的角落里,一个身影站了起来。吓了我一跳,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里还有个人。
吴墨熙拍了拍衣服,也许是刚从地上站起来,她看了看我,说:“秦风,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我看你在这发呆好久了,干嘛一定要在这玩手机?”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出现在这的?”
喂喂喂少女你这有点吓人啊!
吴墨熙歪了歪头,说:“大概,是你刚到这里吧。我一直就在这看着你啊,结果你一眼都没往这边看过。秦风,你是在等姐姐吗?”
“不不不,我要做什么先放一下,你先告诉我你一直跟着我还在这看着我看了这么久你是要做什么?”
少女你这好可怕啊,合着在我感伤还有发呆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这简直就好可怕啊,我怎么感觉少女你完全可以去黎明杀鸡里面客串那个跟着人的新鬼啊!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你的存在。
“我没做什么啊?只是想看看秦风你要做什么而已。说实话我现在很担心秦风。”
吴墨熙走到我面前,抬起头看着我。吴墨熙是一个很娇小的女孩子,在我面前确实要仰起头才能和我说话,我这是几天来第一次被人仰视,让我有些不习惯。
吴墨熙的表情很认真,她看着我,说:“秦风和姐姐的事情,我也算是听说了,是从宜欣那里听到的。这两天看到秦风一直往这边跑,我也是感觉到的。秦风,你和姐姐之间,真的没法见面了吗?”
一句话让我难受的有些说不出话,我擦了擦自己的鼻子,看了看远处,说:“嗯……也不一定吧……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秦风。”
吴墨熙强行把我的头搬了回来,她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秦风,你是知道的。你骗不了我,秦风你根本就不会说谎,你说谎的时候,眼睛总是看着别处。所以,你和姐姐,真的,没法见面了吗?”
“嗯……”
我放弃了。
点了点头。
“可是你们是姐弟啊!这样就不让你们见面也有些太残酷了吧!”
“我倒是很希望舅舅也能这么想……”
我撇了撇嘴,看着面前的吴墨熙,说,“可是没有可能了,我以后的人生轨迹都不一样了,宋宜欣应该告诉你了吧,我应该快要和林逸然订婚了。”
吴墨熙看着我,她的表情有些暗淡,这个时候我就不想安慰吴墨熙了,相比于她,我觉得我才更需要安慰。我并不讨厌林逸然,但是我接受不了因为这种原因和林逸然订婚。林逸然对我来说是一个女孩子,而不是一个监狱。
“是啊,我也知道……”
吴墨熙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看了看我,然后深吸了一口气,问:“那,秦风你觉得你和林逸然订婚,会不会快乐呢?”
“我感觉这个问题宋宜欣就问过我……还是没问过?”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看着吴墨熙,说,“快乐什么的……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和林逸然会不会快乐。只是,我现在可以说是真的不开心。我不想就这样,我不想就这样被锁死……我……”
“你喜欢姐姐的是吧。”
吴墨熙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说。
“你……”
我惊讶地看着吴墨熙,吴墨熙就这么看着我。吴墨熙的眼神虽然有些落寞,但是非常坚定。我知道吴墨熙是一个看起来很脆弱实际上很坚强的女孩子,现在,我看着她的眼睛,居然有一种看着剑刃的感觉。
她居然不会觉得喜欢自己姐姐很奇怪吗?她不会觉得喜欢自己的姐姐很恶心吗?她不会嫌弃我,因为我是一个喜欢自己亲姐姐的变态吗?
“你……不讨厌我吗?”
吴墨熙看着我,不解地歪了歪头,反问我,“为什么会讨厌秦风?秦风做了什么坏事吗?我不觉得,现在的秦风可以让我生气和讨厌啊?我倒是觉得,现在的秦风,有点可怜。”
“不是……我……我喜欢的是自己的亲姐姐啊,亲姐姐啊!你难道不觉得我是一个喜欢近亲的变态吗?你难道不觉得我……我……”
“为什么?就因为宜欣不喜欢,所以我也要不喜欢秦风吗?”
吴墨熙看着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断了我的话,她无比强硬的打断了我的话,我如同被一团布堵住了嘴,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吴墨熙看着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说:“我第一次听说秦风喜欢姐姐的时候就不觉得意外啊,秦风你做错了什么吗?喜欢自己的姐姐是错误的事情吗?那么这个错误的事情威胁到了什么吗?我只是知道,所谓的错误,那些所谓的需要得到惩罚的错误,都是威胁到了别人或者伤害到了别人。可是,秦风你伤害任何人了吗?秦风你什么错都没有,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可是……我……我……”
“没有什么可是的啊,在我眼里,秦风做什么事情,都是正确的啊。”
吴墨熙的头轻轻地靠了过来,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砸在了我的胸口上,她低着头,靠着我,继续说,“我能听到秦风的心跳,曾经我也听到过,我很喜欢,秦风的心跳。我很喜欢,秦风的呼吸,我很喜欢,秦风的话语,我很喜欢秦风。我从来都不觉得,秦风做错过什么,因为秦风总是那么温柔,秦风看起来很冷淡,但是却不会伤害任何人,一个不会伤害别人的人,为什么会讨厌?”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对你。”
吴墨熙动了动身子,靠近了我,继续说,“秦风你明明那么温柔的对待自己身边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却一点都不温柔,秦风连喜欢自己喜欢的人的资格都没有。我虽然可怜,我虽然什么都不会,可是,我能够自由的喜欢秦风……所以,我好心疼秦风……”
我怔住了。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吴墨熙这算是什么?这算是安慰我,还是在宽慰我?也许是安慰?可是,我并没有从吴墨熙的话里面,听到这种意思,与其说吴墨熙是在安慰我,倒不如说,吴墨熙只是把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秦风,我只是想知道,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办?你想要和林逸然在一起吗?我不讨厌林逸然,我知道她是一个好女孩子,我知道秦风也不讨厌她。可是,可是,可是秦风……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自己的恋情吗?”
吴墨熙的手用力地抓着我的胸口,她的声音中,开始有些哽咽,“就算是我,就算是我……就算是我……不也还喜欢着秦风吗?哪怕秦风身边有那么多的女孩子而且都比我优秀,我不也是一样喜欢着秦风吗?所以……所以……秦风……不要放弃啊……不要放弃啊!我的秦风不会放弃的,我的秦风不能放弃所有的东西,我的秦风应该有自己应得的东西,如果说温柔的人什么都得不到,那么温柔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用处呢?”
“可是……可是那是我姐姐……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的……而且姐弟恋什么的……连宋宜欣都接受不了,还有人,会接受吗?”
“姐弟恋并不恶心啊秦风!如果连你都觉得不可能,那么就一定不可能了啊!秦风!秦风我不能保证你什么,可是我不想……就这么看着你放下你好不容易想要占有的东西,秦风你放弃了太多,求求你,不要放弃你现在唯一拥有的东西啊!”
吴墨熙抬起头,充斥着急切和期待的眼睛,哪怕是在昏暗的走廊里,都是那么的耀眼。她紧紧地抓着我的衣袖,看着我,大喊,“秦风,不要放弃啊,你能够让我改变,你能够改变我的生活,所以求求你,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吧!你想要就这么活下去,还是想要改变一下自己的人生?如果说不争取就放弃,那岂不是完全不可能得到?”
“那……我要怎么办……”
今天真是有趣啊。
我居然,向吴墨熙求助,我居然被吴墨熙鼓励。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候,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一直都是在我身边,被我鼓励的人,现在,居然来鼓励已经准备放弃的我。
“我也不知道……秦风,可是,你这里知道。”
吴墨熙的头,重重地撞了撞我的胸口,她伸手,轻轻地按在了我的心脏处,说,“我很笨,我也不知道秦风你现在要怎么办。我也不能保证能提供给秦风什么,但是,我想,秦风一定有办法的,秦风一定是可疑的,只要秦风有勇气就可以。如果秦风失败了,如果秦风最后一定要订婚了……那么我一定会过去,我一定会把秦风抢走!” 关于我那无可救药的弟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