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定棠的心思真是太难猜了,但是现在我却明白了一点,就算我想去胡氏公馆找他,他也不肯接纳我了。
我看着眼前一片白雾,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片黑漆漆的山林,叹了口气。
让我现在一个人下山我真的没那个胆子,穿斗篷的那东西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也累了,不想再折腾,并且我也没想好接下去该怎么办。
所幸便靠在白雾的边缘,盘腿坐在地上,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想着事情。
外婆在胡定棠的手中,我就不可能远走高飞,留在临安镇的话,我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一切,都会很难。
可,我暂时似乎也只能留在寿衣店里,守着我外婆的店,依靠着……
大拇指摩挲着玉佩,玉佩是圆形的,正面雕刻着一只昂首望月的九尾白狐,背面的字是小篆,是个‘棠’字。
棠,胡定棠。
这玉佩应该是胡定棠身份的象征吧?
胡定棠给我玉佩,就是默认了我是他们胡氏公馆的人,是吗?
可我算什么呢?
既不是他们堂口的供职者,也不是他胡定棠的弟马,名不正言不顺的,我什么都不算。
一直到五更天,树林里面渐渐的有了亮光,我这才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朝着山下走去。
到底是白天了,过了七月十五,人间便要安定了许多,一路上回去,我就看见路边一摊一摊烧纸钱的印记,不由的摇了摇头。
这些纸钱元宝烧掉,其实根本是到不了那些置身冥府的亲人、朋友手中的,因为这些东西从创造之初,便沾染了人气。
沾有人气的东西便带着一股阳气,只属于阳间。
如果这么一烧就能送过去的话,烧个千军万马,冥界可都不要被一锅端了?
或许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却还在虔诚的坚持着,不过也只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等我好不容易才回到寿衣店,却发现寿衣店的门开着,门槛上坐着几个人,看到我走过来,一下子扑上来将我控制住。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挣扎着斥道。
他们已经将我拖进门槛里,我这才看到,店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看到我,挑了挑眉,问道:“你就是孟婆子的外孙女?”
我没回答。
他啧啧两声,站起来,伸手便想来摸我的脸,被我一下子躲开了。
“我就说孟婆子那个狡猾的老东西,怎么可能有一个痴傻的外孙女?瞧这俊俏的小模样,这傲娇的小脾气,我喜欢。”男人轻佻的说道。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有事请说,无事,恕不远送。”
“小娘子急什么,”男人凑近了一点,低声说道,“昨夜整个临安镇死了十数人,进过古墓的无一逃脱,除了孟婆子。”
“你想说什么?”我警惕的看着他道。
他阴笑了一声,然后抬手,朝着对面屋顶上指去:“昨夜,我就在那儿,所有的一切都看得真真儿的。”
我拧着眉头没接他的话,他也不在意,自顾自道:“孟婆子身上的那件寿衣,小娘子一定会做的吧?”
“不会。”我答的干脆。
那人瞬间怒了,一把抓住我的手,按在一旁的柜台上,另一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按在我的手腕上,恶狠狠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会做,还是不会做?” 毒骨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