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珍玮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听见身后华江兴书记在喊他,急忙转身问:“华书记,你好!亲自登门找我,有啥急事吗?”
华江兴微笑道:“你队里出工回来啦。有件事要跟你挑明,进门再说吧!”
刘珍玮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他说:“华书记,请坐下说吧!”
华江兴坐在饭桌边说:“刘村长,上午蒋正敏书记送来辞职报告,我给挡了回去,叫他跟你好好干一届,甭谈辞职之事了。你认为呢?”
刘珍玮微笑道:“华书记,这是公社党委的事情,我没资格参与发言喔,你们决定怎么办就行了,我一切行动听你指挥的。”
华江兴站起来说:“那就好,我跟蒋正敏书记谈过啦,你们二个人齐心协力,带领社员们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刘珍玮灿然一笑道:“行,有你这句话,我的干劲十足啦。谢谢华书记。”
“好,你管自己忙乎,我回公社啦,有空过来聊聊,再见!”
“请走好!再见!”
华江兴前脚刚走,后脚蒋正敏来了。跨进珍玮家门槛说:“刘村长,我的辞职报告没批准,看来又得跟你搭档啦。”
正敏的话音刚落,刘干法在门外接茬道:“谁勿晓得你是假正经呀!装模作样得还有点像嘛。倘若书记是个聪明人,那肯定识破了你的庐山真面目,然后,左思右想给你一个台阶下。你敢说不是,我就跟你急。”
蒋正敏正想辩驳,却没想到又来了个蒋宝法,张口大声道:“我蒋宝法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不像某些人讲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弄得别人呀里外不是人喽,他却还悠哉悠哉的在此谈论,好一个不知羞耻的家伙哎。”
蒋正敏忍无可忍道:“你才是个可耻的家伙哎,我还没辞职你就去找华书记要官,你以为我勿晓得喔。”
蒋宝法一听,气得火冒三丈,立马伸手欲抽他巴掌,刘珍玮眼疾手快扯住他的手,亮起嗓门道:“你们想打架吗?那就到晒场上去,甭在我房间里动手,房子太少了。”
蒋宝法转过头对珍玮说:“刘村长,你来评评理,在党员扩大会议上提出辞职的人,如今却还想当书记,真是个不要脸的家伙,我第一个不同意。”
刘干法马上接茬道:“我也不同意他再担任书记职务,占着茅厕不拉屎,早该滚到一边去嘞,还有脸站在这里说话,真是个不知廉耻的老狐狸。”
蒋正敏见形势对自己不利,急忙扯住刘珍玮的衣袖说:“刘村长,你来说句公道话,明明华江兴书记不批准我的辞职报告,他们却歪曲事实,在此侮辱我,该怎么收场?怎么维护我的尊严呀?”
刘珍玮淡然一笑道:“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得回来呢?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担当,我也帮不了你的忙。”
蒋正敏感觉如有芒刺扎背,挥挥手拔腿就走。
刘珍玮见蒋正敏走远了,而刘干法和蒋宝法却站在门前不走,盯着他俩困惑地问:“你俩怎么还不回家呀?”
蒋宝法急忙说:“刘珍玮,我希望你兼任书记,唯有你能当好柳溪村书记,别人都不够格。若是蒋正敏说话不算数,我一定要跟华江兴书记急的,直到他批准正敏辞职才肯罢休。”
刘珍玮想说什么,瞥见刘干法张嘴欲说,赶忙闭嘴。刘干法大声道:“我也认为你刘珍玮该兼任书记,让正敏退位。唯有这样,我们柳溪村的建设才能更上一层楼。”
刘珍玮挥挥手道:“即使正敏辞职了,我也绝不再兼任书记嘞。我这个人有一条牛筋,要干就得干到最好,不干什么也不干。你们回家吃饭去吧,我还得自己动手做饭呢。张梅兰跟我呕气又回娘家去了,我自己的小家庭也搞不好了,何以能建设好大家庭啊!”
刘干法二人见他说得斩钉截铁,只得扬扬手臂走了。
下午,蒋正敏左思右想觉得话已出口,没颜面再厚着脸皮当书记了,只得拿着报告又去找华江兴嘞。可是华江兴去上靖区办事了,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家。
蒋正敏屡次没碰着华江兴,时间一晃便拖过了近二个月,1978年4月15日下午,蒋正敏拽着报告去找华江兴。华江兴正准备去柳溪村找刘珍玮的,瞧见蒋正敏站在办公室门口,急忙问:“蒋书记,我这段时间忙着去培训及开会,昨天刚回来,有啥事进来坐下说吧!”
蒋正敏跨进房门,将报告放在办公桌上说:“华书记,请你批准我辞职,我已下定了决心,再也不当柳溪村书记了。”
华江兴苦笑了一下说:“有阻碍了是吗?你认为谁来当柳溪村书记合适呀?”
正敏脱口而出道:“刘珍玮最适合当柳溪村的书记,请你任命刘珍玮兼任吧!我看你好像有事要外出,不耽搁你了,再见!”
华江兴看着正敏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急忙拿着一个档案袋下楼,急急忙忙地去找刘珍玮。见门上套着一把锁,慌忙跑到对面去问邻居。
“阿婆,请问刘村长去哪里啦?”
刘珇玜的老婆马翠花急忙放下手中的草帽说:“华书记,我刚才看见邮递员送给珍玮一张纸,珍玮便来告诉我有急事外出一趟,叫我转告他的老婆一声,别的没说,我也勿晓得他去哪里啦?”
华江兴微笑道:“阿婆,谢谢你,我这就去找邮递员问一下。”
华江兴转身去邮电所找林昌业,林昌业正背起挎包迈出大门,华江兴在身后急忙喊道:“林昌业,请留步,我找你有事。”
林昌业听见书记喊他,忙转过头来问:“华书记,有何指教呀?”
“你刚才给珍玮送去什么,他随即出去了。”
“喔,是一份庆湉县邮电所拍来的加急电报,勿晓得是啥内容,他看后脸色倏地苍白,眉头紧皱,低吟了一声不好嘞,就立刻上楼收拾东西去了,也许有啥十万火急的事情了吧!”
华江兴皱了一下眉头说:“喔,我晓得了,你管自己忙乎吧!”
刘珍玮看了电报后,就急如星火地上路了。来不及向村书记蒋正敏和华江兴书记请假。午夜才赶到庆湉县人民医院,疾步跑到三楼308病房,瞥见房内挤满了人,急忙拨开人群,瞧见卢小燕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立马跪在床前,伸手捂住她的手说:“小燕,我来了,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华光辉正坐在床沿打盹,听见哭喊声醒来,瞥见刘珍玮在哭泣,倏地站起来,揪住珍玮的衣领,伸手就是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害得她自杀的,快拿命来,一命抵一命。”刘珍玮听到拿命来,惊得二眼圆睁,嚎啕大哭,捶胸顿足道:“小燕,你走了,我也不会苟活在世上的,今晚就随你去黄泉路上相见。”忽地转身朝门上撞去,恰逢卢云霄进门挡住了他,幸免一死。
卢云霄瞪着光辉气鼓鼓地问:“谁告诉刘珍玮的,谁那么多管闲事,看我不揍他一顿不姓卢。”
华光辉挺直腰杆子说:“老婆舅,是我拍电报告诉他来见死体的。怎么啦?二人敢背着我偷情,生下了一个私生子不算,还想生一个私生女,这口气不出,死难瞑目。”
刘珍玮听得一头雾水,卢小燕不是已经结扎了吗?怎么又怀孕了呢?难不成那晚重逢又怀上了自己的血脉。不会呀,都快奔四的人儿了,咋会怀上呢?卢云霄也听得发呆,心想小燕自杀是因怀孕导致的,那光辉就怎么断定是刘珍玮的呢?莫非他俩一直分居。怪不得一个住在学校办公室,一个住在家里,看来这个家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张嘴慢吞吞地说:“华光辉,你不必生气了,好聚好散吧!待小燕醒来后,什么都明白喽,你俩离婚就是了。”
刘珍玮再一次被搞晕了,惊得睁大眼睛问:“小燕没死,是吗?”
卢云霄气蹦蹦道:“你希望她死吗?光辉咒她死,你也巴不得她死吗?”
卢伟强上前说:“云霄,是光辉跟他说小燕死了,不是珍玮说他死了,离不离婚不是你说了算的,兄弟姐妹各人自来,你甭管他们之间的三角恋,我都听烦了呢。”
刘珍玮哽咽道:“卢校长,我爱小燕是情真意切的,孽债已经造成了,只要小燕离婚后肯嫁给我,我会立马离婚娶她,保护她一辈子的。余生不离不弃,请你相信我的为人。”
华光辉气得脸红脖子粗,伸手掐住他的头颈说:“你休想得逞,我今生即使与她分居到死,也不会还她自由身的,让你们这对偷情男女活得虽生犹死,永远不得相见。在她未醒之前,你给我立刻滚蛋,今生今世,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刘珍玮听了光辉一席话,犹豫了一下,朝卢伟强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极品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