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夕阳的余晖洒在徐州城中的大街小巷,忙碌耕作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回城,小商小贩们也陆续打理着自己的摊位准备回家。
钟离瑾月余兴未尽的看着趴了一地的臭男人,心中十分的失望,徐州的老爷们儿竟然这么不禁打,三拳两脚过去就爬不起来,这还是在不允许使用兵器的情况下,若是使出她的白蟒鞭岂不是要闹出人命了?
黎曜尘心满意足的掂了掂手中的圆鼓鼓的钱袋,从身无分文到盆满钵满,这一次钟离大小姐绝对是一等功,黎曜尘微微默哀了一下这些劳苦功高的群众演员,但是年轻人多经历一些毕竟是好事,权当花了一钱银子锻炼一下身体吧。
直到人群散尽以后,一直默默躲在角落中的楚澜裳才露出庐山真面目,黎曜尘笑意满满的说道:“裳儿,这次钟离姑娘帮助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可谓是功德无量。”
“少来,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钟离瑾月冷冷的横了黎曜尘一眼,“以我之见,我直接找上徐州府衙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一群流氓地痞浪费时间?”
楚澜裳掩唇轻笑:“尘哥哥,你这次的所谓赚钱之道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过这里还是瑾月最为辛苦,晚上我们要准备一大桌子好吃的犒劳一下瑾月。”
“澜裳我知道你的心里就向着你的尘哥哥,你的尘哥哥这也好那也好,要我看你干脆把你的尘哥哥招纳驸马得了。”钟离瑾月冷笑着对二人说道,接着就看见楚澜裳和黎曜尘两个人的脸色同时映出了一道浅显的绯红。
“瑾月就喜欢说笑,倘若这般下去我便不再理你。”楚澜裳有些娇嗔的回道,她的声音本就娇柔甜润,加上这般含羞待放的语气,整个表情都充满着无限的媚意,让人看一眼便如痴如醉,钟离瑾月啧啧感叹,楚澜裳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连同为女人的自己都做不到心如止水的把持。
钟离瑾月看了看此时回归沉默的黎曜尘,想必是不知如何措辞化解尴尬,淡淡一笑便对二人说道:“好好好,我开玩笑的,天色也不晚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找一家寄宿的客栈吧。”
钟离瑾月牵着金蓬小马车走在前面,黎曜尘动作温柔的搀扶着楚澜裳走在身后,街市尽头的檀木牌匾横跨一整条街,看起来应该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客栈,钟离瑾月正打算过去投宿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凌乱的嘈杂,隐约还有女人哭泣的声音和男人厮打的声音。
黎曜尘和楚澜裳显然也听到了,楚澜裳微微蹙眉,尽管今日因为多管闲事吃了亏,但是楚澜裳骨子里就流淌着无法坐视不理的血液,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遇到麻烦了,于是她便叫住钟离瑾月道:“瑾月,听声音似乎就在这一带,我们不如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好。”钟离瑾月在这方面自然服从楚澜裳的意愿,何况她本身也是好打抱不平的性子,直到现在心中还积着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真要是碰到她看不惯的事情,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抒发一下自己的心中的情绪。
钟离瑾月将马车拴在路旁,三人从街市上辗转拐进了一旁的巷弄,随着他们脚步的接近,那阵声音也是愈演愈烈,女子的哭声也更加的清晰,还有拳脚声传来,附带着一个男子痛苦的哀嚎,楚澜裳的眉头不禁微微皱起,随着距离的接近,女子的哭声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求求你们了,不要再打了,我跟你们回去……”听起来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她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显得嘶哑,娇声弱气的恳求让人顿感心疼。
三人拐过一处巷口,黎曜尘便见到不远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府邸后门处围着慢慢一大群的人,此刻天色已经蒙蒙黑了,整个大地唯一的光源仅剩下西方地平线上最后一缕黄昏,黑压压的人群围观在那里,哭声和厮打声就是从人群中央传出来的。
黎曜尘的视线落在那处府邸,四周都是上好的石材精雕细刻的檐瓦,门前还坐落着两尊田黄石雕琢的宝象石雕,于是他覆在楚澜裳的耳边说道:“看起来是某处富商巨贾的私人府邸的后门处,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要近前打探。”
楚澜裳点了点头,钟离瑾月走在二人之前开辟人流,一番周折之后才挤到靠近人前的地方,黎曜尘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四周的人还在不断的对着人群之内的那几个人指指点点,只见一群身穿灰色布衣的家丁正在围攻一名看起来书生模样的少年,少年已经被殴打的鼻青脸肿,却依旧带着不愿屈服的目光死死的瞪着这群人。
一名身穿貂裘锦缎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在后门的石阶之上指挥着他的家丁:“给我往死里打,这臭小子不长点记性实在不知道天高地厚,花主意竟然打到我的女儿身上了!”
眼看着一名粉衣少女脸上早已哭花了妆容,看着被人围攻殴打的书生泣不成声的祈求着:“爹,求求你不要再打了,我再也不见他了行吗,您放了他吧……”
少女被两名家丁狠狠的抓着手臂,地上还放着被狠狠丢弃的行囊,任凭如何挣扎,一个弱女子终究奈何不了两名壮汉,只能以泪洗面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倍受煎熬和折磨。
黎曜尘随手拍了拍一位年长一些的妇人的肩膀,妇人回头的同时报以礼貌的一笑:“嫂嫂可否行个方便,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妇人叹息了一声道:“还不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这女孩叫孔莹妤,是孔员外家的掌上明珠,那书生叫吴凡,出身贫寒,偏偏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可是孔员外家大业大怎能同意这门婚事?这两个孩子许是打定了主意,相约在这里准备离去私定终身,不料被家人发现暗中报告给了员外,这才被人抓包,看着孩子也是挺好的,可是门不当户不对,毕竟是……唉!”
随着妇人的一声叹息,楚澜裳他们已经完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楚澜裳心中不知不觉的涌起了一丝淡淡的不悦,她虽然性子温柔内敛,骨血里却带着不屈的叛逆,似乎天生不习惯这些教条,相爱的人如若因为家境的差距而错失了彼此,对她而言就是莫大的惋惜。
楚澜裳的表情映入在黎曜尘的心中,看出她流露出的黯然的愁闷,黎曜尘也了解楚澜裳的为人,面对这样不平等之事,她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钟离瑾月闻言之后手背之上立刻青筋暴起,看着那群狗仗人势欺凌弱小的家丁恨不得上去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碍于楚澜裳在此,钟离瑾月极力压制住了自己的滔天的怒火请示性的小声唤了一声:“澜裳……”
言下之意,我等你点头,便亲手去教教这帮人何为做人之道!
这时孔员外捻着自己下颚的两撇小胡子,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手下狠狠的教训着吴凡,无视自己女儿声嘶力竭的哭号和祈求,指着吴凡阴阳怪气的说道:“让这个臭小子好好涨涨记性,给我打断他的腿!”
家丁之中一名看似管家的貌若地痞的男子哈巴狗一样的朝着孔员外笑了笑,然后便命令其余家丁束缚住吴凡的四肢,吴凡本就是一介紊弱书生,因为这一顿毒打遍体鳞伤,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管家手中的木棍高高举起瞄准了自己的膝盖。
孔莹妤见到这一幕整颗心都紧紧的纠在一起,奈何自己铁石心肠的父亲面对自己的哭诉丝毫不为所动,吴凡若是因此失去了一条腿,那么自己这一生断然不会安心活下去。
楚澜裳听到孔员外的声音以及周遭围观邻里之中倒吸凉气紧张不已的惊呼声,心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暗中紧紧抓住黎曜尘的袖口一声轻柔而急切的呼唤:“尘哥哥……”
黎曜尘和楚澜裳之间似乎早已达成一股默契,几乎在楚澜裳抓住他袖口的同一刹那,黎曜尘手掌蓄力,垂落的手腕暗中轻轻的旋转扭动,二指之间夹着一枚铜板,那位管家落棍的瞬息,黎曜尘暗中及时出手,铜板犹如一枚锋利的锥镖精准而笔直的弹向管家的手腕。
“诶哟!”清脆的声响之后紧接着是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围观的人群们还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那位管家手中的棍棒一丢,捂着前一秒还好端端的却不知为何眨眼之间就红肿不堪的手腕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在场的邻里心中多少都有些大快人心的感触,一面松懈了刚刚提到了嗓子眼儿的心,不管怎么说,小伙子的腿算是保住了,孔莹妤早已感激的不知所措,不管是哪位英雄出手相助,这个人都是她今生的恩人。同样的一幕却深深震惊了孔员外,一双贼眉鼠目开始在人群之中不断的扫视搜索,这么明显的动作,要不是有人故意捣乱,莫非还能出鬼?
“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小贼,竟敢在本员外面前装神弄鬼?”孔员外无视地上连滚带爬的管家,转而面向人群怒气昭昭的呼喝道。
钟离瑾月实在看不惯这死胖子的嚣张气焰,踏步上前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的时候,手腕却被却被楚澜裳及时牵扯,回眸但见楚澜裳一脸波澜不惊的神色,一抹浅笑融化在柔美淡雅的表情之中:“瑾月莫急,交给我。”
一声低浅的呢喃就像一颗定心丸,钟离瑾月轻轻点头,楚澜裳便在黎曜尘视线的拥护之下缓缓踱步迈出了人群,手中玉杖轻轻点击着地面的石砖,在众人惊艳的近乎忘记了呼吸的视线之中朝着站在院门石阶之上孔员外的方向轻轻笑道:“初见员外,小女这厢有礼。” 大殷盲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