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曜尘一头雾水的侍立在房间之中,他不知道楚澜裳究竟知道了什么,想问出口,却又怕打断了楚澜裳的思绪,就在这时,楚澜裳忽然沿着厢房内侧的整个墙面开始摸索着,对于这一幕黎曜尘完全不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楚澜裳此刻究竟在干什么。
楚澜裳沿着墙壁的另一端不断的摸索着,直到来到两处盆景之间的某个十分隐蔽的位置的时候,楚澜裳终于在墙上找到了自己最想要找到的东西。
楚澜裳一脸释然的点了点头:“果然如此,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听着楚澜裳前言不搭后语的呢喃,黎曜尘着实无法窥破,就在这时楚澜裳忽然回头一边敲着墙壁一边对他说道:“尘哥哥,我们立刻出发,去这面墙的另一端,我要找一些很重要的证据,事实上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找到。”
黎曜尘对于此刻楚澜裳心中所想一片迷茫,尽管如此,他对于楚澜裳的要求丝毫没有推辞。黎曜尘带着楚澜裳离开了崔焱的厢房,一路绕行来到了屋后的草坪,黎曜尘通过目测大概找到了刚刚楚澜裳所指的那面墙的后面。
“裳儿,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想在这里找到什么证据吗?”黎曜尘朝着身旁微微低头问道。
“脚印!”楚澜裳伸出手指向面前一个大致的方向,“尘哥哥,闻着这一带的味道,应该是一片很茂盛的草坪,你一直走到那面墙之前,仔细观察会不会在地上看到脚印,因为昨夜下着雨,一些泥泞的痕迹一定还会保留。”
黎曜尘开始的时候是有些质疑的,他四下观望了一番,崔焱的厢房地理位置就已经比较僻静,更别说屋后这一带,不过是一片茂密的竹林而已,平时就连宫人和巡夜的侍卫都很少涉足的地方,在这里怎么会有脚印呢?
当黎曜尘怀着满心的疑惑扒开面前的碧草之际,本是平静的双眼立即被一层惊讶所覆盖,只见草叶之下的泥土地之上,果然有一排比较凌乱的脚印,草坪上的土地被踩踏的坑坑洼洼,部分脚印上面还残留着积水。
“裳儿……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脚印?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脚印?”黎曜尘完全不理解面前的现象究竟处于何种缘故,更加惊奇的是楚澜裳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果然是这样!”楚澜裳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呢着,她的眉头微微蜷皱着,贝齿轻轻的咬着下唇,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做着一些激烈的挣扎。
黎曜尘下意识的准备关心问候的时候,楚澜裳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不知为何薄弱了几分的对黎曜尘道:“尘哥哥,你沿着那串脚印仔细的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墙角附近寻找到一些线头或者布屑还有蜡炬一类的东西?”
闻言后黎曜尘便听话照做,沿着草地一点点的仔细寻找,由于他专注的观察着下面的草地,因此没有注意到此刻身后的楚澜裳那渐渐急促的呼吸和几乎抑制不住的颤抖。
黎曜尘扒开距离墙角最近的一处很深的草丛,一抹不易察觉的白色映入他的眼帘,黎曜尘小心翼翼的将其捏在指尖,果然是楚澜裳说的线头。黎曜尘将其捏住之后回过头对楚澜裳说道:“裳儿,你说的没错,草丛之中果然找到了线头……这里还有你说的蜡炬,附近不远处也有一些类似碎步屑的东西。”
黎曜尘陆陆续续的发现了越来越多楚澜裳预测中的东西,他此时已经完全的折服了,不禁好奇的问道:“裳儿,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这些东西包括这一串来历不明的脚印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楚澜裳这时忽然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片刻之后就好像做出了某种觉悟一般的再度睁开,她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黎曜尘看着楚澜裳这样一幅茫然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问题她有没有听到。
“全解开了……”楚澜裳没有任何语气的轻声絮语着,“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崔将军会被一把没有人操纵的宝剑刺死,为什么凶手会在杀人的瞬间,消失在一个只有一个出口的密室之中,凶手所有的手法,我终于全部清晰了!”
听到楚澜裳的话之后,黎曜尘的心中就如同巨石落地一般,他露出会心的笑容面对着楚澜裳柔声道:“即便如此,裳儿莫不是已经破解了幽冥血莲的秘密,知晓了案件的真相?”
楚澜裳缓缓的摇了摇头,对黎曜尘说道:“尘哥哥,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需要查清楚,这个凶手为什么要精心的策划这样一件凶案?”
黎曜尘父附和的点了点头,但是此刻他却在纠结另一件事,为什么裳儿在破获案件之后所具有的表情如此的为难,他不知道楚澜裳到底在纠结一件什么事情,但是他看得出来楚澜裳此刻的心情似乎非常的凌乱。
“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先将另外一件事情告诉皇兄。”楚澜裳的语气说道这里的时候忽然冰冷了几分,温柔娴雅的眸光也在这一刹那徒添了几道锋利。
泰山行宫,临时搭建的停尸房,位于后园装载一些杂物的冰窖,在李棠佑的指示之下改建成了临时的义庄,几位大人的尸体都分列在那里面。钟离瑾月踩着轻缓的脚步来到这里的时候,漆黑的冰窖里面散发着阵阵的寒气,钟离瑾月手持着明亮的火烛,面前就是并列排放的四张停尸床,上面都被白布遮掩起来,从外观只能看到几位大人露在白布之外的脚。
钟离瑾月将火烛挂在墙角的某处,然后轻轻对着双手呵气取暖,便来到了四位大人的尸体之前,她首先揭开的是刘靖宇的尸体。
“死在后院古井,夜间,最大的疑点是凶手到底使用了什么凶器能够成功通过宴会的严格的盘查。”钟离瑾月看着曾经被鲜血染满的刘靖宇,此刻殓妆师已经给刘靖宇重新装点了一番,但是看着那副苍白的脸色,钟离瑾月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叹息一声。
想到了自己在案发现场找到了那枚燃尽之后的烛芯残骸,以及楚澜裳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蜡炬,钟离瑾月知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点,他们之间一定有所关联。
她将白布盖好以后便来到了马文忠的尸体前,重复的将白布揭开,面前的惨状让钟离瑾月下意识的将白布重新遮上,白布之下的那一滩已经完全称不上是尸体了,几乎都是宫人忍耐着巨大的心理负担将房间之中的大大小小的残骸加以收殓之后一点点的拼接起来的,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一个任何人都没有的死亡现场,所有的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钟离瑾月觉得这一点十分的不可思议,这里的门锁她仔细的检查过,非常的牢固,几乎不存在从门外成功撬锁的可能。
钟离瑾月面对着马文忠尸体上的白布双手环胸低头沉思,一个密室的形成无非只有两种原因,第一就是进入时候利用了某种方法,一个就是离开了时候使用了某种方法。
就算凶手杀人的时候真的是将门锁破坏之后的入室的,但是那个人又是怎么在离开以后又将那根门闩回归原位的呢?这又是一个巨大的疑点。
钟离瑾月来到了崔焱的尸体之前,对着那句早已冰冷的遗体轻声长叹,崔焱追随太祖南征北战,功绩累累,皇帝钦封的正三品大将军,到头来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里。
看到崔焱苍白的面色,钟离瑾月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崔焱死的时候那一幕幕诡异的场景,可以说这件凶案之中最让人感到寒意和恐惧的地方就是崔焱的死,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长剑刺穿了他,但是现场却没有看见任何凶手的痕迹,只有那柄没有任何人操纵的长剑。
“厉鬼作祟?”钟离瑾月冷笑一声之后摇了摇头,心中暗自的嘲讽着那些道貌岸然思想愚昧的朝廷大员,屈居在苏定坤那个老狐狸的羽翼之下见风使舵,当真是浪费了朝廷的俸禄。
钟离瑾月重新将尸体上的白布盖上,目光不经意之间留意到了崔焱的右手,五根手指被悉数折断,就像枯萎的枝叶一样耷拉在手掌上面。
这个细节她一直都非常的在意,凶手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也要折断崔焱的手指,就一定说明当时崔焱的手上握着能够揭发凶手身份的决定性证据,可是到底是什么呢?钟离瑾月唯一的线索就是当时在崔焱的指腹上发现的那几道并不算特别清晰的折痕。
这样想着的同时,钟离瑾月将白布一点点的重新铺盖上,刚好白布的一角断开了一小截线头,以至于钟离瑾月在整理白布的时候手指制服被那根线头刮了一下。
“手工还真是差!”钟离瑾月一边抱怨着,一边低着头揉了揉自己被刮的有些疼的指腹,由于刚好顺着力道下来,那条看似柔弱的线头在钟离瑾月的指腹上划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划痕,钟离瑾月看着自己的手指,目光在一瞬之间就凝固在了上面!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钟离瑾月迅速将崔焱身上的白布再一次掀开,然后将他被折断的那只手重新我在掌心上仔细的观察,钟离瑾月的目光似乎已经镶嵌在了上面,此刻,越是观察,她心中的答案便越是清晰。 大殷盲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