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凡:“...”
沉默了很久,他才悠悠道:“渌淇,还以为你是神经比较大条的那种人,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因为这种细事琐事黯然神伤!”
渌淇老脸一红,忽然又想起另外的事情,抬头怒目瞪着柳逸凡,看得他心发慌。
“好,烧火的事情姑且算是小事,那么刚才你为什么帮韩芎?”
“我帮韩芎?”柳逸凡不明所以。
渌淇蹙眉说道:“柳逸凡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刚才我和韩芎怄气,你丫二话不说就和她去找失踪的二十万将士!”
柳逸凡更不明白,问道:“找人不是你让去找的吗?”
渌淇用纤纤素手抽打着他,怒道:“我让你去找,你就去找,我让你去吃翔,怎么不见你去?”
柳逸凡不语,心道:“我真去吃翔,你确定不会发疯?”
两人最后从屋中走出的时候,发现白笑笑和陆雪尴尬在门口站着,柳逸凡朝着两人僵硬点头致意,随后携渌淇化作白点消失在天际。
注视着二人离开,陆雪凝着白笑笑一言不发。
白笑笑心中瘆得慌,问道:“雪儿,你为什么这般看着我?”
陆雪冷笑:“你学学人家怎么哄女孩子的!”
白笑笑:“...”
陆雪“啪”拍给白笑笑一纸信笺,他接过问道:“雪儿,这是什么?”
陆雪眼帘半垂说道:“这是你丫的跑出去浪,老娘写给你的绝情书!”
白笑笑心想:“听过情书,绝交书,这绝情书还真是第一回听...”他嘴上不敢多言,展开信笺,仔细看去。
见书:
沙漏滴答作响,街道久违了喧嚣,依旧清冷。
天黑了,窗外风景被夜色笼罩,连那棵时常入眼的老葡萄藤都幻灭在落寂的黑夜中。
夜色蔓延,如飞雪般飘落入屋,携着寂寞,倾洒满床。
寂冷满屋,任何事物都难躲过,沁湿方桌上残破的书卷,浸润把盏痴迷残卷的身影。
流年似倒带,久远到早已封存的春华幕幕如画。
春韵酣睡的蓓蕾,若馨清香。
半夏皎洁的孤星,迷离浅唱,
三秋南归的雁鸣,凄迷情殇。
冬耀缱倦的人儿,绝恋心伤。
时光若溪,矜柔静谧,却无情囚涯尘世。
不舍昼夜,逝者如斯,溪水涟艳,尘宵终归于古朴。
神赋红颜,翩若惊鸿,磬音幻真,蘩藜枯萎化洛尘。
须臾人生,浩瀚江河,残花蝶舞,落英萧瑟。
流连亲人欢聚,眷恋诗瑶悦耳,沉迷皓月和熙。
静晓故土团圆,恋夏落霞别致,恚恨洁蕊背殇。
纯洁依琳碧影不再,矫情落拓爱情萌芽化作回忆尘封,清茶般香甜的软唇逐渐浅陌。
幻想鸿鹄豪迈搏击渺茫苍穹,化羽挣脱宿世羁连情寄沧澜,终因无意入耳清曲,轻易而举令记忆决堤。
春媱卉馨,锦瑟典雅,清芳又如蝉羽般高洁的人儿,品涵风雅,风萧沐宇,颔首默诺。
怎奈时光匆匆,梵音飘过半载,悄然而至不期隔膜。
我有我的故事,你有你的生活,相约黄昏却是再见诉说。
各自安好,互不干扰。
再见却是再也不见。
倏而风起,萧萧瑟瑟,裹紧棉被隔绝不断寒气沁人。
长夜当眠,却难入眠。
夜还长,剩余的寂寞、凄清、冰冷、绝望、哀伤该怎么熬?
白笑笑越看心中越凉,看到最后汗水涔涔落下,胆颤心惊问道:“陆雪,你...你要干嘛?”
陆雪没看他,转身回屋,坐在渌淇刚才做的铜黄木椅上,冷笑道:“我干嘛,我让你欣赏欣赏你娘我的文采!”
“我出生之后就没见过我娘,你想做我娘感情好,妻子也有了娘也有了,到时候你必定不会问媳妇和娘同时掉碧水寒潭里,我先救谁这种蠢问题,因为你和我娘是同一个人!”
他想到这里居然笑了出来,对陆雪说道:“娘,不,媳妇,你的文笔是很好的,不知你是什么神仙脑子,那么多词语我想都想不出来。”
陆雪见他笑了,本来想上去呼他两巴掌,后来想了想,走过去随后再呼他会很麻烦,又听他夸她脑子好词汇量大,心中得意,气消了大半,说道:“你别闹,我也想不出来,只是把它们连接了起来,不过我用过的每一个词都查过,意思上勉强说得过去...”
“哦...”白笑笑回道。
陆雪终于忍不住,跳将起来就揍白笑笑,嘴里嚷嚷着:“我让你‘哦’,你再‘哦’,信不信?我弄死你!”
“不敢了,媳妇,再也不‘哦’了,放过我吧!”
白笑笑捂着脖子,绕着院子来回蹿,哈士奇觉得好玩也跟在后面跑,小龑兽也倒腾着四条小短腿跟着,柳苑氛围非常轻松融洽。
几日后的櫦檤城,却并不怎么融洽,而是另一幅景象。
櫦檤城西墙上东条英、山本一、日中吉、任沃型,一字排开,东条英身边站着个黑袍人。
城中陈兵四十万。
城外碧水卿尘景靓、叶孤城、风青阳、沐婉清、蓝机等人。
蜀山掌门陆长风、军师吴雍、天极真人、吴不易、彭滢玉、萧子靖、白笑笑等人。
联盟慈溪、王刚、姜正等人。
横琴晴川阁主金泰熙、行吟阁主金喜善、真武阁主华甄思、文渊阁主朴思志、天心阁主李孝利等人。
当然,还有柳逸凡、韩芎与渌淇。
城外陈兵四十五万。
虽说渭城将琅岐逼至櫦檤城中,但是自身同样受到巨大损失,几乎和敌人一拼一勉强获得胜利。
本来四十五万人,围着城中四十万人,是不智之举,但是琅岐能晶不知何时会恢复供用,一旦恢复了供用,对方又会强势崛起,凭借四十万人再次占据渭城不是不可能。
对于渭城联军来说,击败对方的机会稍纵即逝。
所以,哪怕是兵行险着,他们也要试一试,何况渭城在场的高阶修真者,绝对可以碾压琅岐,在没有能晶的前提下,中级后期可以吊打一千普通人!
城下联军以蜀山掌门陆长风为首,陆长风又以他的军师吴雍为首。
他请教吴雍道:“吴老师,计将安出?”
吴雍模样胸有成竹,挥舞着手中鹅毛羽扇,说道:“不费一兵一卒,櫦檤唾手可得!”
“哦?”
听见吴雍这句话的人无不震惊,他们眈望吴雍,希望可以从他高深莫测爬满沟壑的老脸上寻出一些蛛丝马迹,最终未果。
还是吴雍自己揭开谜底。
他悠然说道:“他们龟缩在櫦檤城中,咱们切断入城粮道,对方断粮,三日内必乱!”
陆长风面露不解之色,问道:“可是城中屯有大量粮食,谁知他们能吃到几时?”忽然面色一喜,再问,“莫非吴老师知道对方粮草可坚持几日?”
吴雍笑着摇头否认:“我也不知。”
陆长风神色慢慢黯淡下去,如果对方粮草能坚持十年,莫非自己要在这里耗上十年,青春已经被他恣意挥霍,退休的日子他说什么也要好好享受,绝对不能将自己绑在战争的车轱辘上十年之久。
吴雍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脸色非常严肃说道:“虽然不知櫦檤城中粮草可以供吃几日,但是我知道终究有吃完的那一天,这么简单的问题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城中的东条英怎么会不知呢?”
经由吴雍点拨,陆长风明白他想说的重点,问道:“东条英预知自己必然兵败,肯定心生退意,吴先生的意思是咱们放开东边的防守,让他们撤退?”
吴雍笑道:“然也!”
陆长风又有疑问,问道:“放虎归山会不会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吴雍再次肃然,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倘若将东条英势力全部击杀于此,渭城士兵马放南山是小事,如果...”他头回看了眼三方势力,接着说道,“如果没有外敌,必生内乱!”
若不是碍于在数十万军士面前需要保持总统领的风度和仪态,此时的陆长风应该已经五体投地朝着吴雍行礼了。
而鉴于当前情况,陆长风只能用最真挚的语气、最诚恳态度、最感激的神情揖手道:“吴老师真不愧是智多星!蜀山有吴老师,无忧矣!”
吴雍心知自己就算有点才气,但被蜀山掌门如此夸赞,难免有些惭愧,只得红着脸道:“能为蜀山死而后已,是吴某三生有幸!”
“呵呵!好!”陆长风极其高兴,大手一挥,说道,“传令三军,让开东城,后撤五里!”
櫦檤城头,任沃型趴在东条英耳畔说道:“大君,敌人撤退了五里!”
东条英目视前方,声音冷冷道:“我看得见...”
任沃型讪讪低头不语。
山本一问道:“大君,这里面会不会有一个猫腻?”
东条英忖思半晌说道:“猫腻是肯定有猫腻,但是猫腻在哪方面就不得而知了。”
山本一说道:“大君的意思是,咱们先退退试试?”
东条英眼角余光迅捷瞥了眼在他左侧的黑袍人,见对方举动毫无异常,舒了口气说道:“传令下去,将船只驶向近海,全军准备撤退!”
“是!”三位宫主领命而去,此时城墙上除了守城士兵,只剩下满头黄发的东条英和黑袍加面具的神秘人。 轻尘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