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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涨水

大漠苍狼 南派三叔 5115 2021-03-28 10:14

  那块石头只有五米高,按照水位上涨的速度,我们顶多能撑十分钟,但是我很怀疑我们的神经能不能撑过十分钟。www、qb5、co着水位的上升,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种心跳极速加速又无计可施的感觉,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煎熬。

  副班长是我们这里最淡定的人,此时俨然已经放弃了,往石头上一坐就开始抽烟,可惜烟头早就湿烂了,想点也点不着。王四川最不信邪,用手电去照一边的岩壁,大声嚷叫让我去照水蚀线,这样可以判断水位最后的高度,我们好做准备,我们手忙脚乱的跟着他去照,结果找是找到了,是在我们远远的头顶上。

  这里是整个暗河的最低点,我感觉那个高度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一个小战士后来就哭出来了,这些兵到底是太年轻,和他们讲太多道理也没有用,而我只有烦躁,等死的烦躁。

  这样的烦躁也没有持续多久,水就满到了我们的脚下,恐惧就铺面而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脸色苍白的等待最后落水的那一刹那。

  就在那个时候,一直没有放弃的王四川突然大吼了一声,指着一边的洞壁,我们转头看去,原来哪里有一块突起的石瀑。

  王四川说,只要能游到那里,我们就能攀住这些石瀑往上爬,这样至少能多活一会儿。说着他让我们给他照着,二话不说就跳进了激流里,几个浮沉后探水出头,朝那里游去。

  水流的速度加上距离也不远,很快他就爬上了那块石瀑,接着他打起手电给我们当信号,让我们赶紧过去。

  副班长首当其冲,和一个小战士也跳了下去,很快也顺利到了那里,似乎并不是非常困难,我顿时振奋不已,拍着裴青说我们拼了,说着就要往下跳。

  没想到裴青脸色惨白,一下抓住我的手,对我道:“不能下去”

  我惊讶,急问道:“为什么”

  他指着我们脚下的激流:“你看水里有东西”

  我打着手电照去,只见在我们石头的一边,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飘忽的黑影,静静的窝在水里,一动不动。

  此时的情况之混乱,实在很难用语言形容,一边是已经到脚脖子的暗河激流,一边是在那边大声呼喊的王四川,另一边则是抓着我的手死不肯放的裴青,以及水里不明就里的黑色鬼影。

  我本身已经是极度的不知所措,加上这种状况,根本没有其他的精力去考虑问题,反正呆着也是给水冲走,于是对他大叫:都什么时候了还疑神疑鬼,水里就是有鲨鱼你也得下去了

  裴青顽固的出乎我的意料,死死拽着我,一边就撩起他的裤管,大叫:你自己看

  我低头看,只见他的小腿上,竟然有一条深深的黑色印子,好像是给什么东西抓的痕迹。他对我大叫:刚才过水牢的时候,我不是摔进那铁笼子里,我是给笼子里的东西扯下去的这水里肯定有问题

  我心说胡说,但是想起我在水下一瞬间看到的东西,又卡住说不话来。

  王四川还在大吼,连喉咙都吼哑了,显然是不明白我们在搞什么鬼,简直是气急败坏。

  不过,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明白其实下不下水都没区别了,反正我们已经在水里,就算现在坚持着不下去,不过半分钟,水照样会漫过我们的腰。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扯着裴青,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就狠命拖着跳进水里。

  一下子我们就给卷进了激流,我瞬间打了好几个转,才找到平衡点,在水里看王四川的手电只能看到一个光的方向,不过这也够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吸了口气,然后振开双臂游了过去。

  那是根本就没有目的地的游法,我只是对着那一片光拼命的划动手臂,我不知道我在水里实际待了多久,反正当时脑子一片空白,耳朵里什么也听不到,直到我的手给王四川他们扯住,接着把我拉了上去,我才一下子缓过来,大量的声音再次回到耳朵里。

  这一边石瀑比那边的岩石还要高一些,我抹开眼前的湿发去找裴青,只见他比我慢得多,犹如一个老头子一样,向我们靠来,不过看样子,问题也不大。

  我此时想起那黑色的影子,再次去找,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心说难道刚才是错觉或者光影的巧合

  想到这里我也松了口气,接着裴青安然无恙的也给扯了上来,一下子靠到石瀑上,捂着脸大口的喘气,显然是累的够呛。

  我心里责怪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唯心主义想法,自己也觉得可笑,怎么会相信裴青那样的说辞。

  王四川看我们几个人都过来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喘着气让他待会儿再问,实在没力气了,他拍了拍我们,让我们继续往上爬,看看能不能爬到水蚀线上头去。水涨的飞快,这里很快也会沦陷。

  我们点头,那个副班长此时又精神起来,带头第一个往上爬去,接着一个解一个。我体力不行跟在了最后,裴青比我还不济,我拍了拍他想让他先上去,免的等一下摔下来没人拉。

  裴青看着水里,似乎仍然心有余悸,给我拍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我,咧嘴朝我笑了笑。就转身爬了上去。

  我看着他的笑容,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异样,他从来没笑过,忽然笑了怎么这么古怪而且这时候笑什么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随即王四川在上面大骂,说我们两个老是最慢,我只好急步跟了上去了。

  石瀑的形成,大多是由于洞穴上方岩层缝隙较大,水流量充沛,在石灰质岩壁上冲刷的原因,与石瀑同时存在的还有石花和石幔,这些都是我们攀爬的垫脚石。

  不过这里洞壁的岩石硬度不大,踩上去后很多突起的地方都开始开裂,摇摇欲坠,人人自危,好不容易爬到了能够到达的最高处,往下看看,离刚才看到的,却也没有高多少。

  危机感稍微缓和了一点,人的思维也活跃起来,我们各自找好比较稳固的站立点,就开始用手电照射对面的岩壁,寻找下一个可能的避水点。

  不幸的是,好运好像没有继续下去,对面的岩壁光秃秃的,唯一一个可能落脚的地方,却是在水流的上游,以水流湍急的速度,我们根本没办法游到那里。

  那是一种看到希望后更深的绝望,我们重新陷入到了绝境之中,这一次,连王四川都放弃了,几个人看着下面的激流全部沉默了。

  就在水流再次淹到我们脚踝的时候,突然,王四川就放声唱了起来:

  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

  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

  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丰富的矿藏。

  是那天上的星,为我们点上了明灯。

  是那林中的鸟,向我们报告了黎明。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

  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丰富的矿藏。

  是那条条的河,汇成了波涛的大海,

  把我们无穷的智慧,献给祖国人民。

  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

  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丰富的矿藏。

  这是勘探队员之歌,我就是在这一首歌声以及年轻一代的浪漫主义畅想中,毅然决定踏上地质勘探之路的。多年枯燥的勘探生涯已经把当年的漏点磨灭了,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王四川竟然又唱起了这首歌。

  这种面临死亡的场面,本来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什么漏点,但是王四川破锣一样的声音唱起来,却真的让我感觉到了一点浪漫主义情怀。我们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唱起了这首耳熟能详的歌曲,此时,似乎那激流也变的不那么可怕了。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不管我唱的有多么好听,王四川唱的有多么难听,水还是很快的涨到了我们的小腿,我们都闭上了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唱着。

  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佛教徒和基督徒们都有上帝给他们准备好的文本,他们在那里可以祈祷以减轻死亡的恐惧,而我们这些无神论者,却只有依靠当年的漏点来驱赶死亡,实在是无奈。

  我们紧紧的抓着岩壁,等待最后的那一刻到来,水上升到了膝盖,到了腰腹,到了胸口,这个时候,水压已经让我们连唱歌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就听到喉咙已经哑掉的王四川大叫了一声,我没听清楚他在喊什么,但是我也看到了异样的东西,只见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十分灼目的艇灯灯光。接着,我就看到四只皮筏艇出现在我们视野里。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但是皮筏子迅速靠近,很快我就看到老猫蹲在最前面的一直皮筏艇上,他叼着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失魂落魄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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