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琴早就猜到我会唤他出来,还猜到我唤他出来的目的了。
他伸手拉过我的手,长长的红色衣袖,在我面前拉出一道红色的霞光。
"徐寿这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心地不坏,像个小孩子,比他那个腹黑的哥哥好相处多了。"
长琴想起那些久远的事情,唇边还不由自主地挂上了一丝浅笑。
"他还有个哥哥?"
我就说听着徐寿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总觉得是某个系列中的一款嘛。
"他哥哥的名字,你一定听过,比他成名,据说带着五百童男童女出海,逃出始皇帝的控制,还成立了一个国家,"长琴提起徐寿的哥哥,却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口吻了。
"这个故事听着有点耳熟,"
我历史学得不好,经常在长琴面前露怯,长琴已经习惯了。
毕竟一个是活了经久亿万年的灵魂,一个是刚过二十岁的小白菜,怎么可能不大度地体谅一下呢!
"当然耳熟,前几年还有一个剧组拿这个拍成过戏呢,"长琴见提醒不管用,直接就说了,"徐寿的哥哥叫徐福啊!"
"徐福?噢噢,我想起来了,生产糖的那家嘛,他家糖超级好吃。"
想想徐福记包装上的那张脸,我不得不感叹,这哥俩一点儿不像,大约是一个像爹一个像娘吧。
长琴无奈地摇头,"小青,你还是别为了我学什么考古了,理科挺好的,你要是不想学土木工程,可以换个设计类的,我看你画的东西挺好,特别是铅笔画,十分逼真,非常有潜质的。"
呃……
长琴这么说了,我要是还猜不到我说错了徐福的身份,我就是真傻了。
我挠挠头,这都怪我奇葩的大脑,初高中历史明明学得挺好,还拿过满分,这怎么学完就忘呢,脑子全被各大力学公式给添满了。
我拿出手机抓紧度娘了一下,经度娘这么一提醒,我马上就想起徐福是谁来了。
徐福生平,基本和徐寿差不多,都可以用一条概括:为始皇帝赢政的长生不老梦努力着的工作者。
这哥俩,还真是业界翘楚,时代的楷模啊。
我不得不挑拇指点个赞。
不同的只是徐寿嘴刁心慈,半生被圈禁在地下宫殿里了,徐福腹黑些,懂得审时度势,为自己考虑,驾船远渡东洋了。
不过,个人各命,徐福当时现在看着都像人生赢家,徐寿仿佛活得很憋屈,可是从修仙问道这一层说,还是徐寿赢了,毕竟人家实现了修道的最高境界:永生,还青春长驻,美成一朵花。
"徐寿爱洁,其他还都可以忍耐些,如果他作得太欢,你需要钱,就去找一个叫叶开的人,他的电话号码,我给你写出来。"
长琴果然为我考虑得周详,也是他太了解他这位朋友的个性了。
"不用写下来,作为理科生,数字我记得牢,"我总得在长琴面前为自己找回几分面子吧。
"好,"长琴说了一串数字后,又说:"叶开是我做荣耀这一世时的经纪人,他人品很好,我入娱乐圈时,他就一直给我做经纪人,直到我自杀离世,我的后世也都是他料理的,我没有继承人也没有遗书,我的财产都是他管的,如果他想自己留下,也不算什么毛病,别人也不知道,可是他以我的名义成立了基金,都替我做善事了,这份香火情,我做为鬼魂时享受到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噢,经长琴这么一说,我茅塞顿开,"享受人们自愿供奉的香火,会加快你的恢复吗?我可以天天去道观为你供香火的。"
为了长琴,让我住进道观都可以,我决定了我研究生专业不学考古了,我要转去道教学院。
"不,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这里面比较复杂,我以后慢慢告诉你,叶开那里,你可以去找的,提我就行,我给你的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你打,他一定会接的,到时候你就和他提,你还记得香江那晚喝的红酒,都洒到哪里去了吗?他就知道你提我没有骗他了,他就会帮你了。"
你还记得香江那晚喝的红酒,都洒到哪里去了吗?这是什么鬼暗语,很难想像这句话里透露出的信息,是多么堵塞人的脑回路了。
长琴并没有意识到这个接头信号有什么不好的,他还接着说:"叶开要是问你更详细的事情,你就按照我给你编排的身份说就行。"
随后,长琴就给我详细地编了一个什么少时……流落在外的……故人的……女儿的身份。
我掰着指头一算,妈呀,这辈分一出,我不就成了长琴的侄女了吗?
"我就一定要是小辈吗?我就不能是你的邂逅,或是初恋?"
我希冀地看着长琴,渴望求得认可。
长琴大笑着摇头,"这不附合逻辑啊,我做为荣耀的时候,我大你近二十岁,我们能有什么邂逅,在产房吗?我一见钟情个毛头小婴儿?"
我泄气,长琴说得对,如果这样也能产生初恋,会让人家怀疑长琴的人品有问题的。
我还是乖乖地做流落在外的故交的女儿吧。
刚和长琴商量完徐寿的事情,刘晚和林紫就回来了,长琴红光消失,她们两个正好开门进来。
"咦,小青,你这么早就拉窗帘了,刚刚补觉来的吗?"
林紫还算友好的问,刘晚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回了她自己的床位处,估计还在记恨着我没有送她什么瞎扯的转运符的事。
我不说什么,这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得清楚,那得转运到什么程度,才可能把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性变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真能转到这个程度,得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才行。
用阴邪的手段,夺人运气,那是要得恶报的,不会更好,只会更坏。
不理就不理吧,反正我和刘晚之间的关系,快四年了,连塑料姐妹情都不算的。
"没有补觉,就是觉得光线有点刺眼,晚上还有课,我先过去占位了。"
我回答完林紫,拉起桌上放的包,转身离开寝室。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呢,但是,屋里有这两位,我还是觉得教室好坐一些。
关门的瞬间,我还隐隐听到寝室里面传来刘晚忿忿的小声音,"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不帮我,我还找不到别人啊,哼!"
我听着这话,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刘晚背后说我,而是她话里说,我不帮她,她找别人,她不是已经找了冯媛了吗?怎么还要找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同学一场,我只是担心她被骗,被骗点钱还好,反正刘晚她家也不差钱,要是被骗了别的,会不太好收场了。
我一路走到教室,大课堂的各个角落里,基本都有人坐了,虽然空位还有很多,但清静的角落已经不存在了。
我正在找位置,听到有人喊我,我一看,还是熟人。
"夏小青,来这边坐啊,"
是坐大巴车去黄花界实习时,和我同位的刘一涛同学,后来还帮我和冯媛背过行礼的那位。
我应声走过去,刘一涛选的是一个两面靠墙的角落,比较清静,适合这种大课,这地方挺好,我喜欢。我又坐了刘一涛的同桌。
"你干嘛呢?"
我看刘一涛在桌上铺了一张A4纸,描了大半张素描线,不知道这是想画什么呢。
"设计稿啊,你弄了吗?咱们这不是要毕业了吗?不好什么都堆到下学期啊,我这不先提前着手一下,正好这次去黄花界给了我不少灵感,我想设计一个仿古建筑。"
刘一涛把他那张A4纸推到我的面前让我看,我很难从那一堆乱七八遭的线条里,看出与这次黄花界实习有半毛钱关系的地方。
我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不错,不错!"
刘一涛大约是我们这次去实习的众人中,惟一能在黄花界找到安慰的人吧。 我的老公是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