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界工程不愧是重点工程,连着伙食都比着其他工地的好上许多,午餐和晚餐都是八菜一汤的标准,连着我们专业那几位对此次实习不甚满意的女生,吃得都无话可说。
惟独不好的是饱餐过后,没有地方洗漱,男生可以围着露天的洗漱台,拿着冷水来回泼着玩,女孩子却没有这种胆量和爱好了。
十月中下旬的天气,白天还好,太阳一落,山区里的温度立刻骤降十几度,勉强维持在零上十度左右,一阵小风刮来,别说沾凉水了,手都不愿意递出去。
我吃完饭后,脸都没洗,直接钻了被窝。
好在我没有化妆的习惯,洗不洗脸都无所谓了,倒了一口热水兑成温水,凑合着刷了刷牙,把耳机堵到耳朵里,隔绝住寝室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我搂头就睡。
大约是白天运动量有点大,这一觉我睡得挺好,深度睡眠,睡得不知是何时候,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人叫我。
"夏小青,你这头猪,醒醒,夏小青!"
被人骂成猪,我都无所谓了,可是这个骂我的人,还敢拿手怼我,这我就不能忍了。
我差一点要习惯性伸开左手,准备用太子殿下给我画的金符去对付那人了,索性我迷迷糊糊中还没有忘记,金符对人没有用,只对妖邪鬼魅有点作用。
于是,我抱着被子想往床里面滚,我这是上铺,我偎到床角,不信那人胳膊有那么长,还能碰到我?
"夏小青,你给我醒醒,出事了,夏小青,有人掉到坑里去了,还有人失踪了,你快起来扶我出去看一看,夏小青……"
那人的手臂到是够不到我了,魔音入耳,却比着刚才更有甚之了。
我是真受不了,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扯下来,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望向还不停地往前够着的手,顺着手往上,就看到冯媛那张披头散发的大白脸,要不是我最近一段时间见鬼见习惯了,我几乎都要叫出来了。
"冯媛,你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嚷什么嚷,你也不怕被寝室其他姑娘们围攻啊。"
样板间没有窗帘,一眼就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幕,这大半夜的,冯媛这么闹腾,那几位姑娘难道是睡死过去了吗,怎么连句话都不说。
"哪还有其他姑娘,只有你一个睡得像头猪,"
冯媛表情很是气急败坏,"外面出事那么大的动静,你都没有听到吗?大家都跑出去看了,你快点下床,扶我去看,这半夜闹妖,准没好事。"
"你都说没好事了,我们干嘛还要出去,出事有老师呢,你快去睡吧。"
我打了一个呵欠,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柯南体质,自从碰了我爷爷的招魂幡,我的这种体质就被触发出来,一天比一天强大,无论走到哪里,都自带招邪磁场,这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睡什么睡,你怎么心那么大,快给我起来,扶我出去,林紫刘晚她们几个出去十几分钟了都没有回来,想必是工地那边发生的事情不小,万一是邪灵之事,我做为特别办一组实习组员,我不到场,就太说不过去了。"
没想到冯媛还挺有职业责任感,可我只想睡觉啊。
哎,我长叹着气,勉力从床上爬起来,我要是不遂了冯媛的心愿,冯媛是绝不会遂了我的心愿,让我安心睡觉的。
我下了床,扶着早就跳脚、满脸都写满焦急的冯媛,往外走。
从我们坡中住宿的地方,往上一坡工地瞧去,那里简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瞧这副模样,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真是出事了。
"快,快,"在冯媛一边串的催促声中,我们很快就走到了坡上,正准备往上爬,坡上却匆匆跑下来一个男生,借着路两边挂在木杆上的临时白炽灯光一瞧,还是熟人。
"刘一涛同学,坡上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是白天来的时候,坐我同位,被我泥石流般的跨专业考研吓到的那位。
"张老师带着两位男生顺着缆梯下去,想要查看之前掉下去的那两名男生,我们帮着照明,明明下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走到大半的时候,那缆梯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断了,张老师和那两位男生也掉到坑里去了,我们从上面怎么喊,下面也没有回音了。"
刘一涛同学是从坡上跑下来的,说话的时候还喘着大气,难为他能把这么一大串话说得如此连贯。
"又掉下去三个?怎么不等着警察来处理呢?"
冯媛这话说得没错,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我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像那种往十几米深的大坑里下的危险事,做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已经报警了,警察正往这边赶来,老师是担心之前两位同学掉下去久了,救援不急时,会发生危险,就想着带两名同学下去,先做个急救,谁知道会出事,明明白天的时候,我们还爬过那个缆梯,下过坑底看过地基结构呢。"
刘一涛很懊恼地解释着。
"那你往下面跑什么啊?"
同学们都在坡上,刘一涛逆流而下,应该是有事情才对。
"陈老师让我下坡去等警察,等他们到了,指引他们快点上来,顺便把工具带齐。"
为了不耽误刘一涛同学的光荣任务,我和冯媛不在拦着他,让他抓紧就位,我和冯媛则继续往坡上爬。
等我们爬到坡上时,坡上各处都三三两两散布着我们的同学,坡中心大坑的位置,因为连续掉下去两批人,已经没有人敢围上去了,反倒比白天的时候,看得更加清楚。
白天的时候,由于坑边人太多,我和冯媛就没有挤过去,一直在坡口的位置,看远处的山来的。
至于那种爬缆梯往坑下去参观的事情,也只有男生们在实习老师和工程技术人员的帮助下,去坑底长见识了,我们女生,没有一个下去的。
因此我和冯媛对视一眼后,特意找了一个有三个男生站位的地方凑过去。
"同学,"冯媛特别自来熟地凑过去,和其中一个男生打招呼,"这里发生什么了,我们起来晚,才过来,很危险吗?"
男生嘛,只要是性取向正常的,总是很容易被女性所迷惑的,简直是可以达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很快,我们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基本和我们在坡上遇到的刘一涛说给我们的一致。
我就是搞不懂,那两个最先掉下去的男生,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工地大坑这边逛荡啥。
"小江的钱包在白天我们下坑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坑底了,白天一直没用到钱包,也就没有想起来,到晚上的时候,小江摸衣服兜才发现钱包不见了,那个时候才八点多,一想着也不算晚,工地那边还有灯光,他就叫上小钱,和他一起去坑底找钱包,我们白天都下过一次坑底了,也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直到十点多的时候,他们两个还没有回来,我们才觉出不对,就有四个同学搭伴去工地找他们,结果没见到踪影,这才去找了老师。"
和冯媛搭话的男生,在美女面前,口齿尤其清楚,把刘一涛之前没说的前因,又给我们讲了一遍。
按这个男生的说法,那两位先掉到坑下的男生的做法,确实没有什么不对的。
对于我们敢学土木工程系的人来说,晚上八点多,下一次在白天已经下过一次的地基,真不叫什么事。
毕竟在以后的工作中,为了赶工程进度,半夜三更熬在工地,频繁地下地基工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的老公是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