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发浓愈起来,周边除了夜色吹过的沙沙声,别的声音竟是一点儿没有的,明明刚刚还喧闹着的学校,不过是转瞬间,就好像清空了所有喘气的人和物,整个天地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这应该就是周游手下的那两位把结界布置成功了。
一切准备就绪,周游盘腿而坐,坐在那个飘浮在半空中的混世乾坤盒正下面,他微闭上眼睛,只看到嘴唇微动,却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他头顶上的混世乾坤盒,随着他的唇动,快速地转动起来,勾动得周边的树叶也跟着他一起旋动,慢慢地转出来一个半米周长的大黑洞来。
"小青,你过来,"
在这种未知安危的情况下,夏小白非常我哥地把我拉到他的身后,另一只手也不顾冯媛的反对,把冯媛带到他的身边。
我们三个在大黑洞越聚越大的情况下,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没想到这个禁断术这么难破,"夏小白庆幸地说:"幸好我们三个没有动手,要不然后果难以想像啊。"
"可不是,连混世乾坤盒好像都拿那边没有办法似的。"
冯媛和夏小白还能看出点什么,我是一点儿都听不懂他们之间说的,更看不出来目前的局势是不利于我们这方的。
那么问题来了,刚刚冯媛他们那么自信,现在又觉得对方难斗,是不是代表着我们这次又遇到非常非常硬的硬茬子了呢?
我的三叉神经啊……痛得我的心都跟着抽抽了。
"我们要不要逃跑?留下周游不太好吧?"
趁着形势还不是太糟糕,能撤就撤吧。
"咱们想逃也逃不了的,结界布下了,就像外面那些人进不来结界一样,咱们也是撕不开结界闯不出去的。"
所以就是说那个结界就是看不到的牢墙呗,我心中有一万个MMP,可不可以骂出来呢。
"那怎么办?"
眼看着刚刚还只有半米宽的黑洞,这个时候已经大出一倍了,风起势大,简直已经从三四级变成六七级,大有像龙卷风飙升的迹象。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还有周组长吗?天塌下来,他顶着啊!"
冯媛表现得很光棍,直接把锅扔给周游了。
夏小白还很支持冯媛,"对,对,有周组长咱们不用怕的,我就是搞不明白了,咱爷和咱爸在外面施道多年,碰到过的厉鬼都是有数的,平时就是给人家看看风水,一点危险没有,还能混吃混喝,这轮到我出山了,这就变着法的虐我啊,就不说之前那个千年老妖鬼了,就说咱们那晚收的红衣厉鬼,那都不是一般货色啊,这次更绝了,遇到一个混世乾坤盒收着都困难的,这对方得是什么来头啊。"
折腾这么久了,夏小白终于说了一次明白话啊。
"周组长是想解除禁断术的同时收了对方,这才动用混世乾坤盒的,咱们之前不就是想用禁断术解除了柳贱男和钥钥之间的联系就行吗?这两者在难度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毕竟是同生共死过的,冯媛这个时候表现得还是很有良心的,她拍了拍夏小白的肩膀,"别灰心,孟子他老人家不是说过吗?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们现在经历的还只是前半句,等我们熬到后半句,我们就所向披靡了。"
我不得不说冯媛的心好大,早知道还用什么混世乾坤盒去装对方邪灵,用冯媛的心就好了,保证对方多大,那都能装得下。
我们这边连逃带跑,还没有跑出去混世乾坤盒带出来的巨风黑洞,等着我们觉得撞到了什么的时候,连我都知道这是不能再跑了,跑到头了。
我们齐齐回头,周游坐着的地方被黑风笼罩着,视力不是1.0以上都看不清楚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这种十分危险的状况下,周游坐在飓风之下,稳如泰山,我目测得有八级的大风,竟然丝毫吹不动他分毫,他和他头顶上的那个混世乾坤盒浑然融为一体,两者的定力,像是横亘在世界两端的杠杆,拉成一条线,一动不动。
在跑无可跑、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我、冯媛和夏小白反而镇定下来,就倚着结界边处,静静为周游把风观察、站脚助威了。
"目前只能瞧出对方的势力很强,还看不出来周组长处于劣势,"
许是我们三个人不跑不动了,周边除了大风声,就再无其它动静,这样的安静反而让人觉得不安,冯媛开口找了点话说。
可是冯媛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嘴大约被高人开过光,属于乌鸦性质的,她刚说完,之前还好好坐着的周游,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上身向前栽去。
"我CNM的,"夏小白一句粗口情急之下骂了出来,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回奔了去。
我们之前想要跑,那是觉得有周游撑在那里没问题,我们出去后,还可以叫救援过来,这时,眼看着周游撑不住了,我们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小青,你别动,我去帮你哥!"
冯媛抽出别在腰间的桃木剑,也向回跑了去。
她跑的时候还有点瘸,显然之前被我踩骨折的脚还没有好。
我深知要是连周游都应付不了,夏小白和冯媛冲上去,那就跟送死也没有什么两样了,我哪里还能真的站在这边一动不动啊?
我考虑的瞬间,按时间来算,都不到一分钟,可是周游那边的情形又变了一个度。
在周游不能施法后,那股在混世乾坤盒下面生出的黑风,以着秒计的速度更加壮大起来,同时,像是老猫闹春才会发出的叫声,顷刻之间充溢着整个结界之内。
平日深夜中,偶尔听到一只老猫叫春,都怪是渗人的了,此时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老猫一起叫春,那声音恍若悲鸣,犹似传说中的万鬼同哭。
在这声声悲鸣中,眼看着脚下的土地被一层层的破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又一个长相怪异、浑身漆黑的小婴孩儿来。
说这些个爬出来的东西是小婴孩儿,其实是不对的,他们和一般的婴孩儿的区别不是一点半点,这些个东西好像被核辐射了一样,明明都有五官,但五官竟都是错位着长的,只有咧开的嘴,呲出的一口小黑牙,带着丝丝血肉,一眼望去吓人无比。
他们有的爬着,有的走着,还有能跑起来的。
冷不丁地看到这些突然从土里钻出来的玩意,我头皮揪起一层层的麻疙瘩,身上更是无如此,害怕得连叫都没有叫出来。 我的老公是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