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媛的行动力,一直比她的嘴炮,还要速度。说拉我过去,一点犹豫都没有,都没等着那位姓赵的工程师和我们陈老师吵完,她就拉着我加入到战圈里去了。
"赵工,我觉得我们做为当事人,我们有知情权,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连续发生两起事故后,就没有必要和我们隐瞒了吧?我们还有五个人在坑下呢,我瞧着报警都快两个小时了,救援还没有来,一定有什么原因对吧,因为你的隐瞒,耽误我们的自救,一旦坑下的五个人有个什么闪失,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冯媛这加入特别办后,高帽子都会扣了,说起话来,真不太让人好招架啊。
赵工被冯媛说得脸上无光,只得暂时放弃了陈老师,把注意力集中到冯媛身上。
"这位同学……"
可惜才开口四个字,就被冯媛再次抢白,"赵工,我既然敢从学生堆里,站出来找你谈话,我肯定是有这个身份和这个必要的。"
冯媛说完,从她的上衣兜里,找出她自己的证件递给赵工。
当然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证,而是她前几天才新鲜出炉的国安局下属特别办一组实习组员的证件。
"赵工如果看清楚了,那我们就进一步谈话。"
冯媛很有派头地抬手,指了指工地的另一侧,没有什么人站的空地。
赵工可能也没有想到一批实习学生里面,会忽然冒出来一个自称是特别办实习组员的人,尤其我们的专业还是土木工程。
赵工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把他的同伴,也就是那位周工叫了过来,把冯媛的证件递给了周工。
周工比着赵工,可能是略为耿直一些的性子,他看完冯媛的证件,直接就说:"这不会是小区墙面上喷的做假证那种做出来的吧?"
冯媛被这一句话呛了肺管子,整个人都炸毛起来。
"你的证件才是做假证做出来的呢,你长眼睛看清楚,我那是正正经经的工作证,不信你们可以去国网上查啊,那不是有数字编码吗?要是假的,顺道报警,把我也抓起来啊。"
冯媛母老虎状态一出,赵工和周工全部熄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一起看向我们的领队陈老师。
"没错,冯媛同学是在特别办实习,这件事情,我们学校也知道。"
陈老师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我和冯媛都没有办法确定,但在关键的时候,他肯定是站在我们学生这边的,他也希望快一点知道事情原因,把坑底下的五位师生救出来。
要不然出来这一趟,惹出这么大的祸来,他做为随队老师,也是没有办法收场的啊。
"有我们老师打保证,你们总该相信了吧,你们快点说吧,救人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好几个小时过去了,谁知道坑底下的人怎么样了,这要是拖久了,怕是会夜长梦多,生出更多事来。"
冯媛软硬兼施,一通连敲带打,终于是把这两位技术人员恐吓住了,他们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愿意同我们进一步说话。
于是,在一群同学们的探究目光中,我扶着冯媛,还有陈老师,跟着那两位技术人员,到了树林一边没有人的地方。
"哎,你说我们做工程的,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累没受过,只要工程能顺顺当当,平地而起,早日完工,多少苦多少累,我们都是认的,"
正事还没说呢,周工先诉了一顿委屈。
冯媛木着一张脸,根本不接话,她想听的又不是这个。
赵工很捧自己同事的场,见没有人接他同事的话,他接上了说:"能接手国家级重点工程,还是在风景区里施工,我们做为技术人员,都是十分高兴的,为了这个工程,我们准备了好几个月,正式开工那天,艳阳高照的,一切都好,按着老规矩,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开工第二天,我们开始挖土打地基,这么顺顺当当地大干了半个月,排土挖方工程眼看就要完成,可以进入打桩做地基的时候,出事了。"
赵工说到这里,暂停了一会儿,由周工接着来说:"按图纸要求,我们挖方到线下快十五米处,挖土机碰到了一处盐层,怎么也挖不下去了,之前地质勘测的时候,明明没有标注这里有岩层区的啊。"
都是学土木工程的,哪怕我们一天没有实地工作过,但理论上的事情,我们学了将近四年,还是很清楚的。
挖到了岩层区,原图纸上还没有提示,就得要找勘测重新测量了,勘测后,要是能继续挖,就得需要小型爆破了。
"勘测来了以后,说这不是实质性盐层,可能是岁月转换、土地流转时,有一块盐石混进来的,毕竟除了我们挖到的这块岩层外,其余的地方并没有盐层。"
周工叹了一口气,"有了勘测的结果,工程自然又可以继续,小型爆破又不是什么大事,工程上经常能用得到的,勘测后的第二天上午,我们就进行了小型定点爆破,那块盐层就被炸开了。"
事情说到这里,连我都能想到,工地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一定是与被炸开的盐层有关系了。
那盐层下面,可能有不能见天日的东西。
我想到的,冯媛自然也想到了,我就在她身边扶着她,都能感觉到她的气场变高了好几个度,就等着冲下坑底去一探究竟了。
"谁能想到盐层一炸开,下面竟然是一口青铜棺椁,"
周工一定是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晦气了,吐了一口吐沫,才又接着说:"像我们这种搞了十几年野外工程的人,坟地棺材这种事情,咱们不是没见过,但那口青铜棺材实在是太诡异了,我四十多岁的人了,头一次见到这种。"
"别说周工没见过,我比他还长十岁呢,也是第一次碰到,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东西,工地里挖出这样的东西,我们哪还敢继续,报到了上面管理处,管理处派人来实地考察,又找业市考古队的,经鉴定说这口棺材年份久远了,差不多是周朝的物件,当天就拉走了。"
听到挖出来的东西已经不在了,蓄满了气、早就鼓起来的冯媛,一下子就被戳破了气球,快要瘪了。
冯媛很是气恼,还有点不可置信地问:"真拉走了?"
"当然拉走了,那东西既然是文物,怎么可能存到我们工地上,因为挖出了那种东西,我们工地还被封了一个星期,考古队的人又是挖又是测,折腾了好几天,确定除了那口青铜棺材,什么都没有了,才允许我们继续施工的。"
周工接着赵工说,再一次打击了冯媛。
冯媛虚弱得几乎要倒仰在我怀里了。
"那都拉走了,按道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才对啊?"
我两只手才能搀得动,见不到青铜棺材被打击成一瘫泥的冯媛,我真想不管她,就势把她扔地上得了。
"可不是,我们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也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可谁知道当天晚上,工地就出事了。"
赵工说到这里,双手揉头,神色更加沉重了。
"当天晚上,我们按规矩,留了一个技术员和两名工人在坡上工地这边值夜班,半夜的时候,我们坡下,也就是你们住着的那片住宿区,正休息的工作人员,忽然听到坡上工地那边传来呼救声,我们连忙都起来跑去坡上查看,就见着坡上面,只剩一个技术员坐在坑边不远的位置了,吓得就会喊'救命',那两名工人没了人影,我们连忙去扶起那名技术员,问他其他两个去哪里了,他不回答,就是指着那坑,不停地喊'救命'……"
赵工说到这里,脸色也难看起来。 我的老公是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