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百川大概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儿,被问的哑口无言,就闭嘴了。
贺如来却接过话茬,说,“我们是那条街的商户,您抓的那些穿安保制服的,都是安保公司的,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是正当防卫。”
“少废话!老实录口供!”巡捕大哥说着,拿了纸笔,坐到审讯桌旁,一指白栈,说,“你先说,姓甚名谁,哪里人,干什么的,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那条大街上?和这些人是什么关系?”
闻言,被点名的白栈看看我们,便轻车熟路的答道,“我叫白栈,江城本地人,无业游民,深夜上街是因为那个大胖子把我赶到了街上,但我跟他不熟,那个很帅的是我男人,我们是来参加舞会的。”
听罢,巡捕看看裘一霸,随后目光在我们几个脸上扫了一下,最后将目光盯在贺如来脸上,问道,“你是她男人?”
“呃,不是……”贺如来悻悻的回了句。
我赶忙说,“我我,是我!”
巡捕一愣,又问我,“姓甚名谁,哪里人,干什么的,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那条大街上?和这些人是什么关系?”
“呃,”我不禁一阵无语,思索片刻才答道,“我叫顾尚,江城本地人,经营酒吧的,深夜上街是因为那个大胖子把我赶到了街上,但我跟他不熟,那个很漂亮的是我女人,这个斯斯文文的小个子是我下属,我们是来参加舞会的。”
听罢,那巡捕又看了看裘一霸,随后看向贺如来又问道,“姓甚名谁,哪里人,干什么的,为什么深夜出现在那条大街上?和这些人是什么关系?”
“我叫贺钰,京都人氏,是酒吧名下安保部的经理,深夜上街是因为那个大胖子把我赶到了街上,但我跟他不熟,今天是第一次见,这帅哥美女是我朋友兼上司,我也是来参加舞会的。”
闻言,巡捕瞬间皱眉,似乎抓住了关键,直接问道,“这舞会是谁开的?”
裘一霸脸色难看的瞅瞅我们几个,闷闷的应了声,“……我,我叫裘一霸,也是京都人。”
巡捕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瞅他这幅土匪式的长相,沉默了一瞬,才问,“他们都是你赶到街上的?”
裘一霸只得点头说,“是”
语毕,他又说,“但这是他们闹事在先,我那店开业,好心邀请他们来参加舞会,是他们先闹事的!”
巡捕又问,“那店是你的?”
“……”裘一霸瞬间无语了。
看他不说话,巡捕又问郑百川,“你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叫郑百川,江城本地人,家里是经营地产建筑的,酒吧那条街是我建的,深夜上街是因为…因为我想回家,我也是来参加舞会的。”郑百川犹犹豫豫的答了话。
“你建的?那这店是裘一霸的?”巡捕又问。
郑百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不…不是。”
当时裘一霸就急眼了,蹿起来拽过郑百川的衣领,就要揍人。
巡捕赶紧喊人进来,把裘一霸带出去隔离了。
我们几个老老实实的录完了口供,大概是被拘人员太多,巡捕房也没对我们进行拘留惩戒,只收了该罚的款项,就把人都放了,唯独裘一霸被留在了巡捕房里。
郑百川出了门,就打个车急匆匆的走了。
贺如来也没拦着他,只痛心疾首的跟我说,“失策了,我们这六百多号人,罚款有点儿多,下次再有这种事儿,还是得再精简一部分人。”
“行了,半条街都抢回来了,就别精打细算的心疼那点儿钱了。”我随口宽慰了句,转而问白栈,“身上伤着没?”
闻言,白栈拎起裙子给我看了看,说,“就腿上被打了两下,好像没什么事。”
我低头一瞅,她一侧的大腿上青了两块。
“走吧,回去涂点药酒,酒吧那场子应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贺如来也看了眼,大概是觉得这位置伤的有点儿高,便避嫌的收回目光,朝新兴街那边走了过去。
我也赶紧把白栈的裙边拽了下来,说,“我背你吧?”
“不用,”白栈不在乎的说着,挽住我的胳膊,也跟在人流里往新兴街那边走着,嘀咕说,“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江城不是什么大城市,街道环境方面的管理很是松懈,哪怕是市中心,散落的砂砾、玻璃、纸屑,那也是随处可见的,白栈光着脚走在柏油路上,踩过地上那些硌脚的杂物,也不在意。
殊不知,此时她那双白皙的小脚丫在我眼里被那黑黢黢的马路映衬的很是刺眼。
我紧走两步,俯身就把人扛到肩上。
“哎?你干嘛?”白栈吓了一跳,可也没挣扎。
“扛你回家。”
“我自己能走!”
“我也能扛。”
最后拗不过我,大概也是觉得没多远,白栈就老老实实的在我肩膀上趴着,没再说啥。
后半夜,寂静的街道上,数百号身着黑色安保制服的人逆着新兴街映出的灯光而行,我安静的走在人流里,时隔数年,身体里沉睡的热血仿佛都在这一刻再次苏醒了过来。
新兴街的安排部署,贺如来可比裘一霸还要积极,早在开业的前两个月,这小子就给手下那些弟兄安排了职位,从东到西,每个店面都安排的很谨慎。
我们被带到巡捕房几个小时,再回来的时候,新兴街已然彻底换了主人,就连原本举行舞会的大厅也被收拾出来,堆放了一些医疗器械,张恒正冷着脸吩咐人往两边的诊室搬动。
我想了想,过去问他,“有药酒吗?”
张恒扫了我一眼,不快道,“没有。”
随即又说,“你皮糙肉厚,不需要那种东西,就算有,你也不会用,因为很贵。”
时隔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被张恒正面怼。
见他冷声说完,就走了,我便回头问贺如来,“他怎么了?”
“你说呢?人都跟你多少年了,你都没说给他弄个正式诊所,他还得半夜到这里来帮别人布置诊所,他心里能平衡么?”贺如来如此这般的一说。
“呃,那老医生呢?你没通知人过来?”我不禁一愣。
贺如来见我避开了张恒的话题,便也没再往深了说,直接点头道,“通知了,自从这条街被裘一霸占了去,那老头儿都找你十多回了,生怕自己这宅子白拆了,我让人跟他说过了,最近就可以搬回来了,但现在深更半夜的,喊人过来也不合适,估摸着明天一早就来了。”
我点了点头。
贺如来又瞅了眼大厅深处,低声试探道,“那边儿还是酒吧,这边我就改安保公司了?毕竟聚集的兄弟多了,总得有个正当职业,而江城的消费水平有限,那么大的场子只用来经营酒吧打手,太掉档次了,以前的狐标,我们注册不来,以后就用这个了,你没意见吧?”
贺如来如此说着,指了指自己手臂上那根绣反了狐标的绸带。
“没意见,安保公司确实更正式一点,不过,客户下的单子一定要仔细调查,该接的接,不该接的,多少钱也不能干。”我沉声提醒了句。
贺如来点头,“这个我知道,我们现在也算是正式企业了,不该沾的,我不会让他们沾。”
语毕,贺如来思索片刻,又说,“过两天我得找郑百川谈谈,你跟我去?”
“谈什么?给他补工程款啊?”我嘲讽了句。
“补什么工程款?当然是谈贷款的事。” 惊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