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回想起当时那感觉,自己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见状,贺如来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才诧异说,“他分不出你和白栈?”
“黑灯了!那屋的电线让我给扯断了。”
“那还真是苦了郑百川了,怕是得吓出毛病来了。”贺如来颇显同情的摇了摇头。
“麻痹啊,怎么不直接吓死他,这孙子肯定是那天我拿刀子割他手指,让他记仇了,抽风呢这是,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我得弄他。”我憋着气摔坐在沙发上。
就听贺如来又说,“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如果被绑去的真是白栈,你觉得他会劫个色就把人放了?这小子是打定了主意要你那五百万。”
闻言,我皱眉一想,问他,“是不是你空手套白狼那事儿让他知道了?”
“什么叫我空手套白狼?这是你套的,”贺如来义正言辞的纠正了句,转而道,“再说了,既然他去斗车场借钱了,说明那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被套的心理准备,这是他心甘情愿的,现在想起来跟你勒索五百万,那也只能是不服气了,因为咱这个酒吧才是真正的山寨货。”
“还是趁火打劫?”我狐疑的问了句。
“必须是,也许是郑百川搭上了裘一霸,这是我最担心的事儿,这裘一霸来江城,无论是拉拢白家,还是拉拢陈家,我都不怕,可唯独郑百川,咱后街那工程还指着他继续呢,现在要是动了他,后街就得停。”
贺如来难得的露出一丝愁容,兀自说着,用手里卷成卷儿的报纸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不用说给我听,这我都知道,所以今晚这事儿我才没直接找他,我已经让郝斌去绑郑泰了,他敢停工,我就让他弟断气儿!”我发狠的说着,拳头捏得咔吧响。
贺如来赶紧用手里那报纸敲了敲我的手,示意我放松,这才说,“他要是真搭上了裘一霸,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继续一心一意的给咱干活儿了,你绑了郑泰也许是对的,但这事儿,咱得做两手准备,后街这工程不能耽误,万一郑百川罢工,得让别人接手。”
“呵,你要正经付钱,谁都能接手,不给钱,还让人替郑百川钻你的套子?你当别人都是傻子?”我莫名其妙的笑了声。
贺如来像是在想这事儿,一时间也没搭话。
我就跟他说,“你要改了这一毛不拔,还到处薅羊毛的毛病,这么大项目抢着挣钱的人多了,大不了可以去外市外省外找工程队,这也不叫事…”
闻言,贺如来却抬起手里的报纸制止了我一下,打断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裘一霸是正经跟咱作对来的,就算郑百川不站在他那一边,他动不了我们,也可能会第一时间朝郑百川下手,郑百川还是精的,站到裘一霸那边,手里攥着我们的项目,这样两头都不会动他,有他在,外边儿的工程队是进不了江城的。”
“那怎么个意思?白家和陈家表态了没?”我看贺如来那话是想在江城找人接手,不禁问了句。
“没有。”贺如来摇了摇头。
明显,白家和陈家这是还在观望,肯定不会主动接郑百川的烂摊子。
我细琢磨了会儿,还是说,“那你这事儿不对,郑百川敢停工,我就跟他掰,到时候谁还管他,只要钱到位,外边儿找人没差。”
贺如来却慢条斯理的提醒我,“勒索是勒索,项目是项目,他不会停工,也不会在这事儿上跟你撕破脸,但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让工程无法继续,会拖时间。”
我就纳闷儿了,“不是你说万一他罢工,得让别人接受的吗?这怎么说来说去,里外都不行了?这后街咱就不要了?”
“不要了,”贺如来突然笑了下,转而说,“反正明面儿上的钱一分没掏,撒手也不是问题。”
“卧槽…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我看他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这叫欲擒故纵,刚才说让别人接手,也不是接郑百川的摊子,是接咱们的,现在郑百川和裘一霸已然是一丘之貉,这工程要是给了裘一霸,郑百川肯定会努力拍着马屁往上窜,完工之期指日可待。”贺如来一脸期待的瞅着我。
“……你这套子栓大了?”我犹疑着问。
贺如来点点头说,“反正栓都栓了,就看裘一霸会不会往里钻了。”
“可这后街要是白给了裘一霸,那还要得回来?”我有点儿怀疑,虽然裘一霸这会儿不可能弄太多的人到江城,可一旦场子扩大了,北边儿肯定会给他人,让他在这边可劲儿发展。
贺如来却说,“什么叫白给?那合同是我签的,我现在是个傻子,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了,等我不傻了,那不还是咱的吗?”
这话,贺如来说的轻松,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儿悬,真要到了北边儿那些老狐狸都跟着使劲儿的时候,再想把这半条街要回来,怕是真的只能生抢硬夺了。
见我皱着眉不说话了,贺如来大概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便安抚说,“法治年代,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现在只要顺理成章的,把这个项目送给裘一霸就可以了。”
“……”这特么不装孙子,还得把东西送出去,我觉得有点儿难。
外边儿,郝斌在江城搜了一整晚,也没找到郑泰,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在一个小宾馆里,把人绑回了酒吧。
这小子可能是自己不想连累郑百川,也可能是郑百川不让他把事儿带回家的,反正我问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全扛了,说是我要用刀子切他哥的手指,他心里有气,就自作主张的给他哥出气,又不敢动我,于是就朝白栈下手了。
我也没为难他,让人打了一顿,就关起来了,转过天的早上,裘一霸才带人来跟我要人。
这就看出来了,郑百川这是光明正大的拍上裘一霸的马屁了,不然裘一霸怎么会替他出头。
大概是这人在我手里攥着,正经谈事,郑百川还是把地点约在了五月饭店,而且他自己规规矩矩的没带人。
五月饭店是陈家的,我也不想在这儿闹事,郑百川应该也是给裘一霸打过预防针了,所以,尽管这大胖子带了不少人,但也都规规矩矩的等在外面,进屋谈话的就我们仨。
到楼上包间的时候,屋里那菜已经上好了,服务员说这算是他们老板请客的。
一听这话,郑百川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看样子是有点儿不痛快,那裘一霸却乐呵呵的夸那服务员,说他老板是个懂事儿的。
服务员点点头,又跟裘一霸客套了两句,就都退下去了。
我看看那一桌子好酒好菜,心说,这哪是懂事儿,人这是告诉你,你在人饭店干嘛,人都看着呢。
无奈的扫了裘一霸一眼,我实在想不通,北边儿怎么会派这么个人来收拾我,是想把我蠢死吗?
“两位坐,”郑百川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给裘一霸拉开了一把椅子,又过来给我挪椅子,倒酒,说,“顾先生,郑泰那小子不懂事,又惹您生气了,您看有什么过不去的地儿,我在这儿给您赔不是,您别跟他一个小孩子置气。”
“郑总,刚才就想问,你这脸这是怎么了?”我瞅了眼郑百川那鼻青脸肿的样,又看向裘一霸,笑道,“两位关系不错啊,裘先生才来江城几天,就跟郑总成朋友了?”
郑百川见我问完话,也不给他答话的机会,就跟裘一霸说话去了,那心里估计也跟明镜儿似的了,我已经知道在斗车场那人是他了。
看我把话挑的明白,他索性也不装了,拎着酒瓶子站到裘一霸身旁,给他倒了酒,就坐那边儿了。
裘一霸看看我俩,大概是还记着上次被打的仇,便态度极差的问我,“有话直说,什么条件才能放人?”
条件?我要直接说送你半条街,外加放人,你是不是得吓死? 惊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