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贺如来到江城来发展,带了可不止一点点人,那是酒吧都装不下,不得已分散出去了好多的人数。
哪怕他来斗车场,只带了酒吧那些人,这场子里装进去,怕是也得满了。
那冯竞三的人都去哪儿了?
被我问到了关键点上,冯竞三愣了下,这才急忙往楼上跑。
我看人都走了,这才凑到白栈近前,把人拽了起来,问她,“还是害怕?”
白栈垂下眸子,没作声。
我把人拥进怀里,说,“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就不要看了。”
白栈却说,“一定要发生这种事吗?我看那个杨毅也没说非要给你一刀。”
“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这刀他也没想捅回来,可人在什么位置,就得办什么事,谁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他不来,也会有别人来找我,到时候要的就不是一刀这么简单了。”我无奈的解释了句。
白栈抬头看我,这才支吾道,“你身边的事,似乎总是很复杂,既然红狐是全国连锁的,那你们就是一个老板手下的员工,为什么要挣来抢去,打来打去的呢?挣的钱够吃够喝的,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不是我复杂,是人心复杂,红狐这个全国连锁的老牌子,早就四分五裂了。杨家是创始人,没人敢动,却做了甩手掌柜。还有一个姓魏的,现在是红狐的掌势,是这几年爬上去的。至于另外的,也都是红狐里元老级的人物。这些都是有钱人,他们不缺钱,缺的是德。”我耐着性子给白栈解释。
白栈想了想,才问我,“那你呢?你跟贺钰是怎么回事儿?”
“我?”我愣了下,思索片刻,才说,“我母亲嫁给了杨毅的父亲,几年前,我去北边打工,是红狐那些老狐狸先招惹我的,就因为我跟杨家有关系,这些人把我当玩具一样,踩在社会的最底层,杨家给他们的不痛快,他们都发泄在我身上,后来我知道了怎么回事儿,找到杨家说理,当着我母亲的面儿,杨毅给了我一刀,他说我这种人,就算死在杨家都没人会管。”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继续留在北边儿,想让我躲他们远一点儿,可我偏不,我改了名字,混到红狐的一个小酒吧看场子,后来认识了贺如来。”
“那时候我跟贺钰,还有魏鸿升魏敏,几乎是形影不离的,也正是有了贺如来的帮助,我才一步步走到了红狐掌势的位子上,把那些老狐狸踩在了脚下,那时候我母亲已经跟杨毅的父亲出国定居了,杨毅对我避而不见了,我也不想见到他。”
“那你为什么回家了呢?我假扮白凤仪去盘子沟的时候,听大表哥说,你家只是普通人家。”白栈很是奇怪的追问。
“我回家,是因为,魏鸿升反了,他要杀我,上了贺钰的当,是我过分的信任,让他捅了我十多刀,虽然我没死,但我要杀他的时候,他妹妹拦着,甚至自杀死在了我和魏鸿升的面前,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什么金钱势力,什么兄弟情谊,也不过是一场空梦,便甩摊子走人了。”
语毕,我想了想,又轻描淡写的说,“魏鸿升想当红狐掌势,我就给他了。”
白栈点点头,虽然我没有细说经过,但她应该也把这之间的关系,理了个差不多,想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提议说,“要不……我们回家吧?”
我被她问的一愣。
就听白栈又说,“既然你不在乎那些了,我们回盘子沟吧,离开这里,你就不用被他们为难了。”
闻言,我不禁笑了下,抬手捏捏她的脸,说,“不能走,红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贺钰会追着我不放的。他讲义气,在红狐跟他一样讲义气的人还有很多,全国各地的红狐所收纳的人,大部分都是牢里改造过的,我相信杨家最初的初衷,也只是想给这些人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无论是什么事情,一旦扩大了,就会脱离掌控。”
“脱离掌控?”
“有人在红狐做不正当的买卖,坐上红狐掌势这个位子的时候,我试图改变这些,因为那些事让不少才从牢里出来的人,又回去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随波逐流的,有什么样的环境,注定了他们会做什么样的事,我想给他们一片属于自己的平湖蓝天,而不只是一个乌烟瘴气的夜场。”
“这是梦想吗?”白栈又问我。
我看她今天问的有点多,不禁奇怪道,“你怎么了?是在昌城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栈沉默着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大表哥说,你不是普通人,我跟着你看似风光,却很危险,他希望我有自己的梦想,他想…让我留在昌城。”
我是真没想到,我给了赵朔一条后路,这小子居然断我的道儿。
愣怔片刻,我问白栈,“那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白栈的话到在嘴边,憋了一下,才不快道,“因为想你啊,你以为我愿意回来!”
我笑了下,坦然道,“其实赵朔说的没错,跟着我确实很危险,贺钰也跟我说过,我给不了你风雨不侵的温室,顶多只能给你个大棚,哪天漏风漏雨了,没准儿就得出事儿。”
白栈却抬手给了我一拳,倔强道,“以前的我,连大棚都没有!”
她这话,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胡天,不禁点头道,“大棚还是有的,不过我这个大棚肯定比原来那个结实点儿。”
只是将来要经受的风雨,肯定也要比原来的要加猛烈。
我将后半句咽在肚子里,没说出来。
就听楼上贺如来喊了句,“你俩在下边儿亲亲我我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事儿?”
闻言,我抬头看过去,就见这小子趴在瞭望台的栏杆上,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白栈脸色一红,扶我上楼,小声嘀咕了句,“我觉得大棚也挺好的…”
谁说不是呢?
我了然的点了下头,上二楼,果然看这场子干净了很多,赌徒们都不见了,楼上也没人抽烟,酒吧那些人三五成群的围在赌桌周围,虽然也在打牌玩儿,但看样子没玩儿真的,就是图个乐呵。
我和白栈走到瞭望台上,我问贺如来,“冯竞三呢?”
贺如来指了下头顶,说,“楼上打电话去了,他那些人被我遣走,散到其他斗车场去了,他正打电话跟其他场子联系这事儿。”
“我就说,他把场子借给你,就得做好被坑的准备。”我笑了声。
贺如来却瞬间皱眉说,“你还有脸笑?杨毅怕你出事,带着伤过来亲自解决这事,看你下了刀子,人二话不说就走了,让你可以及时处理伤口,顾云长,我希望你以后再面对他的时候,可以有一点良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今天的伪善,都是来自昨日针对于我的恶意,你跟我的时间没那么长,你不懂,一个毫无背景的小人物,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是怎么对我的。”我尽量平复着情绪,解释说,“如果说魏鸿升让我看透了人性的丑陋,那便是杨毅让我知道了,人心险恶。”
“你就是嫉妒。”贺如来最后批判了句。
“以前确实嫉妒过,尤其是刚当上红狐掌势那会儿,我真的挺生气的,因为我拼死拼活得到的,竟然是他杨毅不屑于要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了,我跟他是不一样的人,人家有文化,有底蕴,我不过是个混子,小气,低级,没有大的格局,那我就继续做我的小人,他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以后也会绕着我走。”我不在意的絮叨给贺如来听。
“我看你就是有病,”贺如来骂了句,这才转而说,“不过,他追过来给你一刀,是为嫡系的面子,倒也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这下裘一霸算是彻底消停了,亲眼目睹了杨毅的态度,短之间之内,他应该是不会来找麻烦了。”
“他来我也不怕。”我强调了句,就算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也没打算记杨毅这个人情。
“你不怕,我怕!他来一次两次倒也没事儿,要是老特么来招惹我,我怕我会忍不住,直接让人弄死他,这个裘一霸简直不是一般的作,他是又没脑子又往死里作。”
大概是见识过裘一霸的‘厉害’了,贺如来是满脸的一言难尽。 惊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