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自小生在富贵家,白凤仪的气场确实很强大,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身形纤瘦,体态娇小,个头上的不足,让她在我站起来的一瞬间,就只能仰视我了。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女人远比我想象的要难对付,她错开两步,捡起床上的遥控器,关了显示屏,又到窗边打开窗帘,说,“我就是小凤。”
“你是白凤仪。”我十分确定的回了句,转而问,“两个人的相貌可以分毫不差,是孪生姐妹?”
“柳七七送上门,都不吃,你喜欢钱还是权?”白凤仪头也不回的询问着,语调不紧不慢的,像是在和我闲话家常。
“是你让小凤儿杀我的?”我继续追问。
闻言,白凤仪也只是回过身,换了个姿势靠在窗边,有恃无恐的说道,“外面都知道白家的小姑爷病重,随时都有可能不治身亡,顾尚,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
“就因为我接触过小凤儿,有可能会揭穿你们是不同的两个人?”我耐着性子询问。
白凤仪直视着我,很是坦然的说,“只能怪你太聪明。”
闻言,我反倒气笑了,继续试探道,“那听你这意思,现在是想留着我了?钱、权、女人,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我?”
“只要不是太过分。”白凤仪不置可否的加了句。
“那我要小凤儿。”我收起笑意,提了句。
“这个不行。”白凤仪斩钉截铁的拒绝道,随后别开眼神,走到柜旁,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当场开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递过来,说,“钱。”
我看着白凤仪,这心里瞬间就沉了几分。
见我无动于衷,白凤仪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耐烦,转身又开了张一千万的支票,递过来,再问,“够不够?”
我将两张支票接过来看了看,然后问她,“你杀了小凤儿?”
白凤仪冷傲的看着我,并未作声。
“可以留着我,是因为小凤儿死了?”我强压着怒火,将手里的支票,一下一下撕成了碎片,怒吼道,“你知道老子不好惹,还杀她!”
把手里的纸屑摔在白凤仪脸上,白凤仪下意识的别开脸,闭了下眼。
我原本抬手要扇这女人的脸,可她闭眼的时候,看着这张和小凤儿一模一样的脸,我还是强忍着怒火,将手缓缓攥成拳头,放了下来。
白凤仪直视着我,见我收手,才承认道,“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也派人查过你的底细,不幸的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就连你父亲也一直下落不明。不过,我想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如今陷在白家,我也随时可以要你的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伪装成病故。可事到如今,你还活着,并且是以我丈夫的名义,你仔细想想,这是为什么?”
白凤仪说这些,在她进门之前,我就想过了,我的存在对她百害而无一利,留着我,是因为有人在保我,只是我不知道,保我的人是姜海,还是小凤儿。
如果小凤儿死了,那就只有姜老头儿了。
可姜老头儿对白家如果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是死忠,小凤儿不在了,他也没必要留着我威胁白凤仪的地位,除非,他是想利用我分一杯羹,或者小凤儿还活着?
见我不作声,白凤仪转而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隐忍道,“我累了,需要休息,这些事你自己回去想,能想明白。”
当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回到二楼的卧室,没多久,小周便敲门进屋,将一只手机放在了床边,然后灰溜溜的出去了。
我坐在床边愣了许久,脑子里想的却不是白家,心里跳动的也并非气愤,只是突然意识到,当初小凤儿要将我淹死,怕是有说不出的苦衷,以她的身份,没必要为了钱财做那种事,否则直接站出来,这白家的财产就得有她一半儿。
她放弃争夺财产,甚至装疯卖傻的替白凤仪遭罪,哪怕是让她杀人,也唯命是从。我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会让她如此不计后果的付出。
以我对整件事情的了解,现在能确定的,知道‘小凤儿’存在的人,除了白凤仪,就只有赵朔了。
可赵朔不是赵家的吗?还和白家的堂亲蛇鼠一窝,怎么能帮白凤仪做事呢?
想到赵朔,我便看向了床上那只手机,犹豫片刻,才将手机拿起来。
这是一部崭新的智能机,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电话簿也是空的。
我拿着手机,盯着空白的电话簿,思索片刻,便输入一串电话号码,拨了出去,然后将手机贴在了耳边。
短暂的忙音之后,电话便被接通了。
“喂?”手机里传出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白栈……
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儿发酸。
“喂?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里,‘小凤儿’的声音犹如一剂强心针,让我波澜不惊的心瞬间激起了千层浪,但我拿着手机,喉咙发紧的没作声。
“小栈,谁呀?”手机里忽然传出了另一个女人虚弱的询问声。
“不知道,没人说话,可能是打错了吧?”白栈随口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我将手机贴在耳边,狂跳的心脏逐渐平复,刚才我在电话里,听到了轻微的玻璃碎裂声,像是敲开注射药剂的声音,而那个虚弱的女声,应该是白栈的母亲,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这一晚我都没睡,早上小周如往常一般,敲门进屋问我吃不吃早餐,我问他小姐吃了没?
小周也不意外,只低头回了句小姐正在楼下用餐。
我让他先下去,然后洗漱之后,就也下了楼。
白凤仪坐在餐桌旁,端着份报纸,看样子是等了有一会儿了,而餐桌上的早饭,丝毫未动。
我匆匆扫了眼,便过去,坐在了她对面。
“打过电话了?”白凤仪放下报纸,看似不经意的询问完,端起一旁的牛奶,轻啜了口。
“嗯”我细打量着这女人,应了声。
白凤仪放下杯子,这才看向我,吩咐说,“记录删了。”
“已经删了。”我收回目光,凑近桌子,用餐具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白凤仪和白栈,应该是同卵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单从外表来瞅,即使是细看,我也还是瞧不出有什么区别,只是别说话,哪怕是一个眼神,我也能确定眼前这人是白凤仪,瞅她顶着白栈的脸在这儿颐指气使,实在是闹心。
“上午,我还有个会议,长话短说。”白凤仪抬腕看了下手表。
我戳起一块荷包蛋塞在嘴里,使劲儿嚼着,没作声。
白凤仪便继续说,“车祸是真的,赵朔救了我,但我也怀疑是赵家想杀我,目前还不确定是谁。另外,是白若兰送‘我’到盘子沟的,这一家人,除了赵朔,都是狠角色,所以……别去招惹白若兰,明白吗?”
我咽了嘴里的荷包蛋,抬头问她,“她为什么送‘你’去盘子沟?就为了让人糟蹋你?”
白凤仪细嚼慢咽的吃着早餐,轻描淡写道,“她下嫁到赵家,是爷爷逼的,大概一直觉得自己被糟蹋了吧?”
“……”这是什么破理由?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白凤仪,想问白栈是谁搅进来的,可碍着小周也在楼下,听白凤仪说话隐晦的很,像是在避着小周,我也不好明问。
见我不作声了,白凤仪却放下餐具,拿过餐巾纸抹抹嘴,隐晦道,“回头我让赵朔过来,亲自给你赔礼,有账你尽管跟他算。”
白凤仪说着,狡黠的眸子里仿佛闪过了一丝笑意,可仔细看这人依旧冷着脸,从包里拿出口红,补了个妆,就起身要走了。
听她那意思,白栈的账也得算在赵朔头上了,而她对出卖赵朔这种事儿,似乎乐此不疲。
我想了想,这人情就接下了,转而问她,“需要我做什么吗?” 惊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