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来了,长安便把饭点定在了烟雨楼。经过上次齐慕楠一事后,烟雨楼不但不曾流失客流,反而迎来了更多的客人,可是成了毫不虚言的日进斗金。
长安几人来的时候正是下晌,不是饭点客人却也是络绎不绝,店小二跑来跑去的忙碌不停,孙掌柜眼尖看到想要前来迎接,却是被长安摇头示意不必,带着钟离瑾自顾的上了四楼。
自上次中秋一闹,烟雨楼东家是长安义兄一事早就传遍皇城,也没必要再去掩饰什么。
一直到两人用完饭清烟才回来,递给了长安一个长方形红木盒子,笑道,“这里是房契,白契红契都在。”
长安赞赏的点点头,也没打开看,接过盒子直接递给了钟离瑾,“你可要收好了,看看缺什么告诉我,我让人给你添!”
“长安,谢谢你!”钟离瑾接过也是直接递给了身后的碧莲,握着长安的手一副感激。
“你我何须还说这个,到时候你看看奴仆什么的,也都添一些,这钱财你都不用管,只管去清烟那取!”长安摇摇头笑着说。
清烟神色微动,俯下身去笑道,“主子说的是,虽说要养灵玥山庄和那些个人,可只要钟离姑娘开口,清烟也定是会先肯着您的,只要需要您便开口,清烟定会办的妥当让钟离姑娘满意。”
“你这说的什么话!”长安白了她一眼,“你这小财迷样,也不看看是跟谁。”
“主子这您就不知道了,这您又不管账本,这一笔一笔的花费我都记着呢,看着挣的挺多,可若散出去,那也可是不够的。”清烟一副委屈的撇撇嘴。
“别当我不看账本就不知道。”长安抬手戳了戳她的脑袋,转身对着有些尴尬的钟离瑾赔笑道,“这丫头就是个财迷,平日里我要买个什么都可是难的抠出几两银子的。你莫要在意她的话,需要什么只管说,我发了话量她也不敢不听。”
钟离瑾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垂下眼帘淡淡笑道,“我给爹娘去了信,些许过几日便把银子送来了,我若缺什么到时候再买便好。那时还要劳烦长安给我打量几个店铺,也好歹挣几个银子。平日里我也是最佩服你一个人,打理生意如此好,到时候定要教教我!”
“这好说。”长安眼睛微眯,点了点头。
长安也看出钟离瑾的急迫,面上没有丝毫变色,只风平浪静的让清烟去找人打扫宅子,还特意找最好的铁匠打了块匾,上金粉书写“钟离府”三字。
待一切弄好,天已经暗了下来。
“纵使喜欢也不急这一晚上不是?”只是钟离瑾执意晚上就要住在新宅时,长安眉头微皱劝慰着。
钟离瑾却是摇摇头,笑说,“这宅子啊,我实在是喜欢的很,要不长安你今晚也住在这算了。”
劝说无果,长安自也是不会留下住,留了几个暗卫在钟离府,便驾了马车回府。
下晌雨便彻底停歇,夜空中挂上一轮镰月。长安顶着朦胧的月色回府时,看到便是灯火通明的前院客厅里,钟璟与陆云聪两人并肩而坐,手中各拿一本书,不时交头接耳的说着谢什么。
“小姐,奴婢劝了好多次了,可两位公子定是要等到小姐回来。”主子未歇下人怎敢眠?守在门口的丫鬟一看到长安就慌忙见礼,解释罢,站在门口朝里轻唤了一声,“公子,小姐回来了。”
听此言,钟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门外,望着长安的笑脸时,放下书本走了出去,担忧道,“你今日去哪了?怎着般晚才回来?”
“去为钟离姑娘买了宅子,钟离姑娘以后便不与我们同处屋檐下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日后再有这般,不必等我。”长安解释道。
“你看我就说薛姑娘也不会让你等的,你偏要等。”陆云聪上前,用手中握起的书敲了下钟璟肩膀。
钟璟淡淡一笑,“无碍,反正平日里这个时辰也还在看书,在这里看也是一样。”
“好了,都去歇了吧。”
长安抿唇一笑,挥退了两人,自己也朝着后阁而去,只是待清烟刚一关上门,面上笑容便消失了去,化作一汪冷意。
“主子,这个钟离瑾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清烟也眉头紧锁,满是不解。钟离瑾早上说要找宅子,这下午便去看,晚上就算是搬了进去,就算是再喜欢也没得这般心切吧?
长安微微摇头,“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从来都不曾看透过这个女子,只是心底有着隐隐的不安。
“那宅子可是花了整整一万八千两。”说起这个,清烟撕扯着手中帕子,满脸肉痛。那牙行本是要两万两,在她的伶牙俐齿之下,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砍下去两千两。
“还有那些什么家具啊,奴仆的,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又花了三千两银子,还有那红木雕花木床,可是五千两…”
“她好歹也是我的朋友,不过几万两银子罢了,你也不缺这点银子。”长安斜倚在榻上,撑着脑袋,有些疲惫的道。
清烟撇嘴,她自是知道主子的意思,就是便宜那钟离瑾了。
“哎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清烟猛地一拍脑袋,把腰间的锦囊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了长安,眼中闪过得意之色,“主子,给您。”
“这是什么?”长安本是不在意接过一看,可看到那纸上的内容后,猛地坐起身来,惊道,“地契?那宅子的地契你不是给了阿瑾?”
“主子,还请主子赎罪。”清烟先请了罪,后又接着道,“属下趁着去办地契那段时间,打听清楚了这座宅子,的确是前朝长庭公主的宅子。属下便私下多办了份地契…也可以说,这份写了主子名讳的,才是真正的地契,那座宅子的拥有人。”
听罢这话,长安捏着地契的手紧了紧,望着清烟眼睛微眯,许久才终是一声叹,“其实你不必这般做的。”
“是属下私做主张,可此事也是防备不是?属下总觉得那钟离姑娘有些…若是日后……”清烟欲言又止。
长安自然是明白她话中之意,可钟离瑾是个聪明人,假地契她又怎会看不出来,不由有些头疼,“你这事办的让我如何说是好!”
“是属下让主子心虑了,不过主子放心,属下既然敢这般做,她定是察觉不出。”清烟垂下了头去。
“主子,你就莫要怪清烟了。钟离姑娘此行到底为何而来,又是如此反态,到底为何我们都不解,可她与主子并非是一心,这个主子心中定是比我们都明白。那宅子是长庭公主的,主子心中定是有挂念。日后若万一出个什么事,这地契也是个防备不是?”
清烟刚从厨房过来,在门外正好把清烟所有话都听了进去,推开门走进来,把手中托盘放在桌子上,跟着劝说长安。
“这些我都明白,可我真的不愿有朝一日与她为敌。”长安幽幽长叹,把手中地契递给了清栾,“你心最细把它好生收起来,我希望永远都不会用的到它。”
她自小便遭受苦难,后来跟着师父又习武学商,琴棋书画样样不落,最在乎的便是朋友,比如清栾这几个丫头,再比如绫罗那几个人,可她跟这些人在一起是真的开心,毫无防备,可面对着三年未见的钟离瑾,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这几日看主子睡的不稳,我便去熬了些安神汤,主子喝些便歇息吧。”清栾把地契放入怀中,把托盘中的汤碗端起,吹去热气递给了长安。
长安一饮而尽,在两人的伺候下洗漱沐浴,躺下安歇起来。 美人谋之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