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进得了皇宫,也可以无声无息到我宫里,那么你自然可以去我三皇兄那里不被人发现,为什么要找我带你去?”寂静了片刻后,齐如月望着长安抿唇问道。
“公主是聪明人,为何还要问呢?”长安也跟着站起身来,眼底一片清明。
齐如月默默望着长安许久,终是一声苦笑道,“外人看起来,我是个受宠的公主,可实际也是如履覆冰,时刻提防着他人算计。而为了保护我,母妃替我挡毒,身体薄弱,时常躺在床上。而幼时,我与二皇兄关系最好,湘妃娘娘也待我极好…”
“可是从五年前,二皇兄性子的确有变化,虽然还是那般温雅,可他却不喜欢让我找他玩了,我们的关系便疏忽了…”
“上次流言四起时,我就心有疑虑,可却没有选择去相信,可是现在又传起,你又如此笃定,我心中惴惴不安更深,倏然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我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又该如何去相信…”
听着齐如月默默而语,长安眼帘微遮,生在皇家看似高贵,可在这高贵之下却没有自由,还要时刻防备着它人,争宠,阴谋诡计…
“抱歉给你说这些。”齐如月已经恢复好心情,只是眼角有些湿润,强扯开一丝微笑,“我带你去见三皇兄。”
“也许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如此笃定二皇子不是二皇子这件事情,可很快等到一切真相大白,你就会明白了。而我,希望到时候可以遵从自己的心去做选择,而不是盲目,被人以及舆论控制。人不自由,可心却是自由的,无人能够控制!”少有的,长安安慰起齐如月来。
齐如月失笑,“谢谢,我们走吧。”
“好。”长安拢了拢身上披风,把连着的帽子戴在头上,遮去半张脸,跟在了齐如月身后。
“公主。”而刚一打开门,莫言就迎了上来,看了一眼齐如月身后的长安,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他在长安前脚来的时候,后脚就回来了,察觉到房间里的人是长安后,知道齐如月没有危险,便守在了门口。
“我要去一趟贤春殿。”齐如月与莫言交换了一个眼神道。
莫言颌首,递上了一把伞,“我陪你们一起去。”
由着齐如月带路,无人去询问多出来的长安,一路无恙来到贤春殿,这里是萍妃也就是齐慕生母妃的居所,因未成年,未封王不得出宫建府,而齐慕生一向喜闻字画,不喜它事,也不受宠,也没有单独的宫殿,与萍妃所处殿。
“如月见过萍妃娘娘。”
贤春殿是萍妃的居所,齐如月来,自然是要先给她请安,也好在萍妃为人温和,平日里与齐如月的母妃蔷贵人也算交好,看到齐如月便热情的拽住她的手,笑道,“你这丫头别那么多规矩了,你母妃可还好?”
“母妃很好,劳娘娘挂记。”齐如月谦谦一笑。
萍妃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挥手让宫女上了茶,这才道,“你可是多日未曾到我这里来了,说罢,今日来是什么事?”
都是聪明人,齐如月也不拐弯抹角,羞涩一笑道,“我前些时日从坊间得来一副字画,可却不太懂,想到三皇兄对字画颇有见解,特地来请他一评,不知三皇兄可在?”
“在。”萍妃呵呵一笑,“那孩子前些日子去了外公家一趟,回来后就待在后殿一直不曾出来。今日就要看看你这幅字画的魅力大不大了?”话说的轻松,带着些调侃,可提到齐慕生,萍妃眉目之间却是升起一抹忧愁。
“也许三皇兄就被我这字画给勾出来了呢?”齐如月也是掩唇一笑。
萍妃也没有再聊下去,唤来了贴身宫女,带着齐如月去了后殿齐慕生所住之地,还未到门口就被人拦着,“殿下谁都不见,四公主请回吧。”
“我前几日得了一副字画,可我又不懂,特地来请三皇兄一观,不若你拿给他看看,说不定他就见我了呢?”齐如月浑然不在意守在门口太监的语气,从跟在身后的长安手中,拿过一副画递给了他,这幅画也是长安带来的。
那太监顿了片刻,还是点头,拿了画朝着里边走去,而不到一刻钟便回来,恭敬的请齐如月进去。
莫言是在暗中,进去的只有齐如月和长安二人,齐如月心底是疑惑的,她不明白为什么长安要来找齐慕生,也不明白为什么齐慕生看了那副字画就会见长安。
不过她却没有问出口,只把疑惑埋在了心底。
“三皇兄。”齐慕生在书房里练着字,身前的桌子上展着刚才送进来的那副画,只是看上去有些潮湿,似是落了水,甚至有水墨晕开。
“如月,这画是你的?”齐慕生没有丝毫废话,直接开口问道。
“我…”
“这话不是四公主的,是我的!”
正当齐如月不知道如何说的时候,长安从她身后站了出来,拽掉了头上帽子,露出那巴掌大无比精致的小脸,嘴角挂着灿烂的笑容。
“你是谁?”齐慕生微扬眉。
“薛长安!”长安淡淡回道。
仅仅三个字,齐慕生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便想起来了长安这个人,心下微沉,眼中一道精光快速划过,“这皇宫可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进的吧?”
“那可不一定。”长安嘴角带笑,满是意味深长,“魏姑娘不就随着殿下进来了?那民女能进来也不稀奇了吧?”
“本皇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慕生面色微变,可很快就又恢复如常,声音冷清。
“三皇子不必装傻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冒险闯入皇宫来找你?”长安低笑一声,以江湖之礼拱手道,“多谢三皇子对钟璟几人的相顾之恩!”
“四皇妹,你许久未来这里了,不如去陪我母妃聊聊天吧,她平日里也是经常念叨你的。”听到钟璟这个名字,齐慕生那淡然的神色终于微变,目光落在了齐如月身上。
齐如月撇撇嘴,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斜眸看到长安传来的眼神,把话又咽了进去,默默退了出去。
“三皇子把北魏公主带到天策皇宫,难道不怕被发现,然后来一个通敌叛国之罪?那样不说萍妃娘娘,恐怕连整个梁家九族在内都要被连累诛杀吧?”
望着眼前这个不到十六岁的三皇子,长安眸色微闪,她有听钟璟说起那日烟雨楼之事,知道齐慕生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也是,在这深宫中长大的,能有几个简单的?
“你到底是谁?”无一例外,齐慕生也问出这个问题,让长安不由失笑,现在她好像每天都有听到,有人这样问自己。
“我就是薛长安,烟雨楼的真正主子,这样说三皇子明白吗?”虽然想笑,可长安还是认真的回答道,“现在三皇子可以告诉我魏瑶菱在哪了吗?”
“你知道她是北魏公主?”齐慕生眼睛微眯。
“你把她留在皇宫里只会给自己带来危险,而且还可能成为两国大战的导引所,而你们拿她当人质,只会被北魏帝君给抛弃这颗石子,所以你留着她只有危险!”长安细细分析着。
“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齐慕生从书桌后走出来,在长安身前站定,微俯首望着她道。
长安不着痕迹避开,退后一步,垂眸道,“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不然想必很快三皇子通敌判国的消息就会传出,周子晟和国公府可否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保全自己,破别人脏水,也没什么好奇的不是?” 美人谋之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