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长安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沈清书满心欢喜,行礼退去,门外清栾站在廊沿上,手里抱着件披风,看到沈清书走出来,递上去笑着道,“恭喜。”她并没有进去,可站在门口便也把里边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谢谢。”沈清书的眼中全是笑。
望着他这模样,清栾心底却是微沉,沈清书能够找到感情归宿,她该替沈清书开心,可是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去多想。
“沈清书,有些事情主子不说是不想让你有压力,是体谅你,可我却不能不提?你要记住,除了是个男人以外,你还是灵粹阁的左司灵使,不要忘了肩上的责任。”唇瓣耸动,清栾心中暗叹,终是开了口,沈清书与唐芝芝在一起,到底是好是坏,谁也不知。
“我…”沈清书系着披风的手一顿,很快又反应过来,阖首道,“我明白,谢谢你的提醒。”
“还有,主子既然答应了你和唐芝芝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反悔。现在的我们危机四伏,所有人都想杀主子,我希望你不要忘了职责所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清栾又道。
沈清书与清栾目光相对,满是认真,“我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是保护主子,我也会待一切结束后,再去唐家提亲。”
“好。”清栾点头,“你去休息吧,明日有一场硬仗要打。”
“硬仗?”沈清书皱眉,满是不解。
“我先去服侍主子歇息,晚会再去找你谈。”看了一眼不曾关严的房门,清栾低声道了一句后,便进了屋子里。望着漫天的大雪,沈清书深吸一口气,朝着自己的房间缓缓而去,他也不知道自己选择与唐芝芝在一起是对是错,可他在唐家养病的这段日子,脑海里全是唐芝芝。
“情爱之前义为先。”沈清书垂眸望着身上的披风,突然低笑出声,“我沈清书这条命是主子给的,自是会比爱情更重要。”
罢了,便转身朝着属于自己的客房而去。
而他身后的房间里,清栾为长安掖好被子,给火盆加了碳,正准备离去,却被长安又唤住,“沈清书那里你看着一下。”
“属下明白。”清栾知道此事可大可小,可长安特别叮嘱,她自然是要上心。
夜未央,长歌廷响,婉转流长,醉万朝。
长公主府,檐廊之上两排大红灯笼高挂,随着北风激烈摇晃,雪花白了一地还在纷飞。
后院的大殿内,管弦琵琶乐声悠扬婉转响彻,一个个纤细的身姿随着烛光映照在门窗之上,处处透漏着诱惑之意。而进去看,才发现,那些随着弦乐起舞的舞女,竟然都是男子,羞若花螓月,粉面若桃花。身上只着一袭粉纱,在这寒冬腊月竟也是不怕冷。
而在那高坐之上,齐萌半躺在软垫之上,身前的桌子上瓜果水酒摆了一桌,在她的身边围绕着几个衣衫半露的纤弱男子,不停的为她按摩,喂着东西,一切都显得有些淫靡。
“参见长公主。”门外有个侍卫跑进来,在齐萌身前跪下,待接收到齐萌的指示后,连匆忙道,“禀长公主,那个叫做祁生的男人今日又来了皇城,入了薛府。”
“他回来了?”齐萌猛地坐起身来,那涂抹了脂粉的脸上满是欣喜,那个男人,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你继续盯着那边,先下去吧。”
“是。”
看着侍卫离去的身影,齐萌眼睛微眯,里边满是算计,这一次,她定要把那个男人带回府中。
在薛府客房中,深深沉睡的祁生身体突然打了个冷颤,眼睛猛地睁开,扫了一眼四周是熟悉的薛府摆设,这才暗骂一声“噩梦”,翻身又继续沉睡起来。
而这一夜,皇城数府未安眠。
丞相府内,那天被宋吟之点了几指的江映雪,一直未曾醒来,连宫中最好的御医都请了来,也查不出病因。江夫人每日以泪洗面,想要找长安报仇,可却被江海源拦住。而后,又有当年太子可能未死的消息传出,别人不当真,可江海源却似乎是抓了根稻草。
“父亲,这只是坊间传言,我们如何能真的相信,更何况当年的那些人都被牵连灭口,查也无从查起啊!”丞相府内的书房中,江云禾望着身前背对着自己的父亲江海源,眼中满是不赞同,“更何况那个执垮,就算活着也没用。”
“让你去查就去查,不要问太多。”江海源对于江云禾的话,感到很不悦,冷哼道。
江云禾眉头紧皱,“父亲,二皇子是皇后如今的孩子,未来的太子,只要我们辅佐他,把映雪嫁给他,我们家自然船高水涨,又为何找那个可能都已经死了的人。”
“你懂个什么?”江海源横眉冷竖,沉声道,“不管如何,他才是皇后真正的血脉,是顺位太子。”
“孩儿遵命!”看自己反驳无用,江云禾终是应下,转身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住脚步,侧头道,“父亲,妹妹现在还在昏睡中,不知所因,你还是想办法先救她吧。”
说罢,江云禾便再也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他是丞相府的嫡子,可丞相府还有一堆庶子庶女,可江海源却都不在乎,包括他这个嫡子,所有人都填斥不了江海源的野心,都比不了一个江映雪。
而江云禾不过是因这个嫡子身份,顺听从父命做事罢了,无论如何来说,他是江家未来的继承人。
狂风暴雪枝狂摇,千家万户夜难眠。
一夜转眼即逝,白昼来,只是地上的雪深的已能够陷到脚腕,大雪依旧纷飞未停,让人感到压抑不安。
“长安,雪这般大,有什么事非要今天去?”长安依旧要按照预定好的行程去烟雨楼,清栾几人劝说不听,钟璟也无奈站出来劝慰。
“你们都不用劝我,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让那些人算盘落了空。”长安摇头,她意已决,谁也不可动摇。
“那我们就陪你一起去。”就在这时候,祁生撑着把伞走进院子里,身后跟着沈清书。
“我也去。”钟璟上前一步,怔怔的盯着长安,满目认真,“我昨日说过,你做的所有事一半是为我,那我就不能坐着等待,这些日子我武功练的也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我可以与你一起承担。”
“好了,都去还不行吗!”长安有些头疼,揉着鬓角无奈的道。这些人啊,每一个让她省心的。
“走吧。”挥了挥衣袖,拢紧狐裘,长安踏入了院子里,不着痕迹躲过祁生上前的伞,眼神示意了清栾一眼,清栾立刻领会,把手中纸伞打开为长安撑了上去。
马车已准备好,不过因为钟璟几人都要去,一辆马车坐不下,清栾要另备马车,却被长安拒绝,“陆云聪你留在府中,会有人保护你。钟璟清栾你们二人与我一起乘坐马车,祁生你们躲在暗中。”
“长安?”祁生不解,他一回来就遇到这么凶险的事情,怎么可能放心长安。
“这是命令。”长安抿唇,话语不容任何人拒绝。
祁生无奈,看了一眼站在长安身边的钟璟,猛地把伞一合,飞身乘着雪上了屋顶,一袭白衣隐于其中不见踪影。
“走吧。”长安这才又重新动身,她的身体已经不再软弱无力,可以自己走路,甚至可以动用一些内力。
“我来。”钟璟上前接过清栾手中的伞,为长安撑着,这些日子他在薛府养的很好,身高都长了不少,如今站在长安身边,也是比她高了一些,身子也结实不少,与长安并肩,也是有些般配。 美人谋之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