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鸾姝的话直入心扉,可长安却没让自己有丝毫动容这是郭鸾姝自己的选择,郭鸾姝也只是她生命里一个过客。不过她今天这番话,也许以后她可以不动郭家。当然,是在郭家不挡她路的前提之下…
郭鸾姝就如同真的来诉苦的,说完就离开了,走之前又问长安讨了一些茶,说要拿回去珍藏起来,因为以后就再也喝不到这般好的茶了。
“白费力气。”
对齐慕楠的这一系列动作,长安摇头只有四字。
雪芸花是丘土之地的奇花,十年收一株,只有一颗种子,得以下一个轮回。若不是在这寒天雪地中,恐怕早已凋零。而也怕它出了问题,黯栖没有耽搁,在长安备好他需要的药草以后,便开始了给臣语堰看病。
外人不得进,连长安与苏瑶都被挥退于了门外,所以根本无人知晓黯栖到底是如何医治的臣语堰。整整三个时辰,黯栖才打开门走出来,对着长安点了点头,便头脚失重,朝着一旁倒下…
下意识的,长安身影闪动,把他扶住,直接捏上他的脉搏,而后眼底满是复杂,“你失了十年功力…”
“你看,你终究还是担心我的。”黯栖倒是不在乎的一笑。长安心中复杂更深,终是深呼一口气道,“你救的是我的人,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因为他而出事。”
“是吗?”黯栖淡淡一笑,用仅存的力气站直身子,从长安怀中挣脱,望向苏瑶,“扶我回去吧。”
看着他半依靠在苏瑶身上,脚步踉跄的步入雪中,消失在眼帘里,长安微遮眼帘,掩去满目复杂,推开门走进了臣语堰房间。
臣语堰躺在床上睡的很是安详,长安上前去为他把脉,发现其体内的生机比之前强了,不由舒了口气,朝着众人点了点头,纷纷开怀而笑。
而黯栖,苏瑶刚扶着他回到房间,整个人便瘫倒在床榻之上,紫瞳也黯淡无光,面色苍白无比。
“黯栖。”苏瑶唇瓣耸动,目光置其垂在床边的胳膊,倏然把他衣袖给拽了上去,果然,猩红的血痕窜入眼帘。
“我去找药箱。”果然如此…
苏瑶紧咬下唇忍着泪,匆忙起身跑回了自己房间,又很快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纯黑色的小木盒,打开里边是几个颜色不一的小瓷瓶。
“你忍一忍。”忍住眼泪不让它模糊眼睛,苏瑶的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丝,手颤抖着帮黯栖用药水擦拭伤口,上药包扎。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去守着,我睡一觉就没事了。”看着苏瑶明明难过得要死,还强忍着照顾自己的那副模样,黯栖微叹一声,闭上了眼睛,不过一会儿便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苏瑶蹲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终是再也忍不住,泪水淅沥而下,这个人明明不坏的,可为什么他宁愿让长安恨他…
“梆梆!”就在这时,门被敲响,苏瑶侧耳匆忙把眼泪抹去,恢复如常起身走了出去,果然是长安。
“他…”
“他耗费太多精力,支撑不住昏睡过去了。”苏瑶深吸口气,嘴角扯开一抹弧度,“你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找你的。”
“好,幸苦你照顾她了。”长安微笑。
苏瑶微微摇头,目光转向屋子里,隔着层层屏风,想着床上那人,不由垂眸一笑,“只要能够留在他身边,做什么都不幸苦。”
看她这样,长安也说不出什么,又问了两句黯栖的情况,就转身离去。而看着她走出院子,苏瑶的身影猛地滑落瘫倒在地,倚在门框上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双目无神,半晌,唇瓣耸动,“影子,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要放进来,包括她。”
“是。”声音很轻,可却传了出去,一道暗沉的声音从院子里不知哪个方向传出。
地上的冰凉,外面吹进的刺骨寒风,让苏瑶清醒,撑着身子起身,把门关紧回了自己房间。来到书桌前,摊开一张信纸,执笔字起。而后把信纸卷起装入竹筒,来到北侧避风的回廊上,放出了笼子里一只白色信鸽,带着信放飞了出去。
“他又用了自己的血救人,他的生命更加脆弱了,不知道还能够撑多久,希望你不会在风雪中迷路。”望着信鸽融入大雪之中,苏瑶双手合十,湿润的眸子紧闭,嘴中是无比虔诚的呢喃。
臣语堰的生机在恢复,纵使好奇黯栖是怎么医治的,可所有人都不敢去问,长安也只是以为是那株雪芸花以及黯栖十年功力的奇效。不过臣语堰生命无忧,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也有了更多的心思去做别的事情。
在月色昏黄十分,长安悄无声息的入了上官府。上官穆已经醒来,可因为伤势太重,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而上官夫人又入了佛堂,整日里抄写佛经祷告。
“对不起。”
第一次,长安放低身段与人道歉。而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道歉,上官絮微顿片刻,瞳孔微张,“是你做的…”
“我本意是不想告诉你们,免得出意外,也只是为了不让你父亲再去边疆,身受重伤在皇城有我的人保护,不管如何,你们性命无忧。可谁知我没有料到,齐慕楠竟然起了心思纳你为妃。”对于上官絮,长安真的把她当做了朋友,也是真心觉得愧疚。
“你不必愧疚的。”听罢她的解释,上官絮握住她的手,反安慰道,“我不怪你,而且他想娶我,也不是这一天的事情,只不过以前他没有表现出来罢了,毕竟将军之女,能够稳固他位置的助力,就算没有父亲受伤,他该来也是还会来。毕竟五十万重兵,他怎会让落入别人手中…”
“是我局限了。”长安微叹,“可我还是很抱歉。”
“无妨,有你在,我知道父亲不会有危险的,而且你派人来保护我们了不是吗?”上官絮拉着长安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
“怎么了?”看长安端起杯子送到嘴边又放下,上官絮疑惑问了一句。长安也不答,紧握茶杯,猛地朝着上空房梁上扔去。
“哎,小长安,不要这么粗鲁嘛!”光影闪烁,白如风从房梁上跃下,手中倏然握着刚才长安丢的杯子,打开酌了一口。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上官絮神色骤变,闪身之间剑已经被握紧手中,满是防备。这里可是她的闺房,这人在这显然已经很久了,可她居然没有发现。
“小美人儿,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本公子了?”把茶杯完好的扔在桌子上,白如风刷的打开白玉骨扇,半遮去脸只露一双桃花眼,朝着上官絮抛了个媚眼,一副风流倜傥模样。
上官絮眉头微蹙,脑海中倏然出现那天夜里与自己打斗的人,那个声音…那双眼睛…这个语气…
“是你!”
“没想到你对本公子居然如此记忆深刻,念念不忘啊~”看上官絮想起来,白如风合上折扇,微掀衣摆在椅子上坐下,重新端起茶杯喝起来。
“长安,他…”上官絮明白了些什么,还是有不解,疑惑目光落在长安身上。
“他叫白如风,是来保护你们的。”长安抬手扶额,眼底有些无奈,她那天也疑惑白如风怎的会自动请缨,可这会儿她明白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更是无奈…
待给上官絮解释清楚,长安和白如风站在上官府的一处屋顶上,望着漫天雪花飞舞,相互无言。
“不是找我,怎的没有话说?”良久,白如风先开了口。
“你自请来上官府是为了上官絮吧?”长安也不再沉默,直接问了出来。 美人谋之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