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
望着皇兄在发呆,齐如月便挥手让众百姓起身。以往她很少出宫,上次来薛府是父皇之命,今日也是听闻薛府着火,心忧长安,哀求着齐慕楠待她出来的。这种场面虽然未曾遇到过,可公主的礼仪让她明白自己该当如何。
“陈公子好大的雅兴,一早便在这废墟中锻炼!”明知陈笏在做什么,齐慕楠却偏偏歪理相侃,眸子里暗光流转,深邃无比。
陈笏垂下眼帘,拱手恭敬道,“二皇子此话怎讲?在下是担忧薛姑娘…”
“是吗,好巧,本皇子也是担心薛姑娘,不知者这废墟之下可有她的尸体啊~”齐慕楠低笑一声,拉长了尾音。这场火来就连他也觉得莫名其妙,但他的眼线可是告诉他,长安昨日是离了薛府的。
“薛姑娘是良善之人,定不会死的。”陈笏拳头微紧,青筋凸显,声音深沉无比。
齐慕楠轻笑,“那此处就不需陈公子了,严宽带人去搜。”
他心底也有怀疑,这是长安的金蝉脱壳之计,可仔细想过,想要离开皇城,大可以光明正大,也无人阻拦。而薛府所处地带在皇城中是寸金寸土,这么一块地齐,白银可就要上万两,更不要说这么大一处宅子,就算银子多,也不是用来烧着玩的。
他也不相信,薛长安就会这般死去。
“是!”严宽领命带人踏入废墟。
父亲在朝堂之上已被人排挤,他不能再给添乱,纵使心中不甘,陈笏也是带人退了出去,只是在齐慕楠看不到的地方,把一块黝黑的铁牌,塞进了怀中。那是他带来的人,刚才在废墟里找到的。
“把陈笏带到烟雨楼!”望着眼前之况,长安沉思片刻,对着清栾吩咐道。待清栾应声而去,自己也转身朝着烟雨楼而去。
不到半个时辰,清栾带着陈笏出现在了烟雨楼三楼。当看到清栾时,陈笏是惊讶的,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欣喜,清栾如此那说明长安定当无事。当看到长安时,面色无比激动,“薛姑娘,我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让陈公子担忧了!”把陈笏请到一旁坐下,长安屈身还礼,这才笑道,“也亏了这几个丫头,昨日非要闹着看灯便出了门,这才免遭一劫…”
“既然薛姑娘无事,今日又为何…这…”望了一眼四周,陈笏心中疑惑浮起。
听到这话,长安面上笑容化作沉重,哀声道,“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恨我,竟是想要致我与死地!幸亏小女子命大,否则就真的化作一捧灰尘了…”
平日里她的行踪也有许多人盯着,昨日她出府也未曾遮掩,只不过是从暗宅进的烟雨楼,无人知晓罢了。钟璟与齐慕楠在烟雨楼碰撞之后,便回了薛府,也是光明正大…
如此说来,也许那放火之人目的不是自己,是钟璟!莫非是齐慕楠做的…可又不对,齐慕楠与钟璟并无仇恨,不会下如此死手。长安眉头凝了又凝,满目愁绪,第一次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之内,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对了,这是我刚才在你府上搜到的…”似是突然想起来,陈笏从怀中掏出一块黝黑铁牌,递给了长安。
望着那东西,长安眼神忽闪,在废墟里陈笏的动作瞒过了齐慕楠等人,可却不曾躲过一直关注着他的长安。她正是为了这东西,才要见陈笏的。
“我看着挺奇特,不知是不是你们谁的东西,本来想着你…留个念想的。现在…嘿嘿…”说着,陈笏竟是不好意思起来,不自在的挠着后脑勺,笑声尽显憨厚。
长安也不在意,接过被烧的已经变色了的铁牌,叹声道,“也许是府中人逃生时落下的吧…”
“薛府已毁,薛姑娘也莫自悲。在下府中虽然清贫,可在城北还有一处宅子,虽不算大,好在环境雅致。若薛姑娘不嫌弃,可以过去暂时落脚!”陈笏又道。
本以为会等到拒绝,却不料长安竟是点头道,“那就叨扰陈公子了,就算是我租的,不过今日会面,还请陈公子勿要先说出去…”
陈笏一怔,随即激动的连连点头,“我明白!”
一直到离开烟雨楼回到陈府,陈笏那激动的心情都未曾平复,突然的他感谢这场火灾,让他接近了长安。
他的想法长安自是不知,在他离开后,长安便把那块铁牌扔给了臣语堰让他复原,臣语堰从怀中拿出一红色小瓷瓶,白色的液体落在铁牌上,黑色竟是逐渐退去,恢复了原来的光泽。
“是寻幽谷!”看清上面字迹,臣语堰惊声出口。祁生和清栾几人也是深吸一口气,难掩眼中惊讶,连长安都动容,一向冷清的容颜崩裂。
她怎么也不曾想到,这火竟然出自寻幽谷之手。
“莫非是他们已经知道了主子是灵粹阁之主,还是知道了钟璟之事…”也不顾钟璟就在旁边,清烟情绪激动。
“不可能,主子一向隐蔽,我们也不曾露出任何破绽,不可能是这两个原因!”清栾很快否定了她的猜测。
“我们也许都忘了,寻幽谷还有一个身份,杀手!”就在这时,清珞站了出来。
她负责情报,江湖之上的事情也都尽数了解,而寻幽谷的钱财来源之一,便是杀人。拿人钱财,为人消灾。也许这一次,是有人找了寻幽谷来杀他们,只是用放火这种方式,也是实在有些笨拙,不该是寻幽谷的行事做风。
“天灾人祸无可避免,才能更好的解决不是吗?”听着几人分析,长安嘴角冷冷勾起。只是不知这火是本她还是钟璟,幕后之人是那贵族之谁!
“也许我们不该躲!”许久,长安才又道。
她还活着,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此次未曾得手,那幕后凶手一定会再次下手,把人从暗中引到明处来,才好更好的解决。
“会不会又是齐慕楠…”祁生抿唇,连自己下毒栽赃陷害那种下流之法都能用出来,还有什么是齐慕楠做不出来的。
“买凶杀人,只会落人把柄,身为二皇子,他不会那般蠢。要做也是派自己人,而后杀人灭口死无对证。”钟璟却是摇头,否决掉他的猜测。
“陈公子不是说借我们宅子住,走吧,去拜访陈府。”长安突然转移了话题,眸子闪烁,把身上伪装卸下,就这般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清栾几人面面相觑,就连祁生和臣语堰都猜不透长安要做什么。只有钟璟抿唇轻声道,“那人这一次不得手,定会再来一次。不是讨好就是再杀,也许是我,也许是长安。”
无头无尾,可祁生等人都听的明白,长安是想以身犯险。心中不赞同,可却无从反驳。长安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阻止。
“我曾在薛府中与他见过,昨日又在烟雨楼出面,就算有薛尘挡身,可他仍然会怀疑长安,还有你我。”在去陈府路上的马车里,钟璟望着祁生,缓缓开口道,“可经历当年一事,他再如何脑子也会长尽,否则一切败露,倒塌的是皇威,他如今想的应该是如何洗白,为自己正身份,恐不敢这般大动作!此事,恐另有其人…”
齐慕楠什么性子,他最是了解,如今就算变了,可有些东西是骨子里的,永远都改变不了。
“那照你这般分析,你说这买凶杀人的会是谁?”抬眸扫他一眼,祁生淡淡问道。
“不知。”钟璟却是摇头。
“回头我让人把那些权贵全部调查一遍,实在不行就去与寻幽谷的人接触一下,反正早晚都要碰上,早一些也没什么。”看气氛又变得沉默,清珞一张俏脸之上,结满了冰霜。 美人谋之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