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生一计
翌日,一夜未眠的周欢眉眼难掩倦意,慵懒的撑着下巴,半靠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清云在一旁拿着花名册对着管家送来的月奉,“咦”了一声,将册子又翻看了一遍。
周欢睁开朦胧睡眼:“怎么了?又少了?”
“不但没有少,还多了不少呢,按理小姐们的月例银子是三两,您瞧,这个月的银子多添了一倍,还多了两匹缎子和一篓银碳。”
因为周欢回来时,老夫人做主,让单独补给她三个月的月例,是以这次才是随大家一起发的。
清云笑吟吟的将花名册递给周欢,怀里抱着两匹织花锦缎,“奴婢去让人给小姐裁制成冬衣,赶在过年时穿。”
周欢随意应声,目光被一个描画的匣子吸引,她挑开盒子,里面放着几朵簪花,她双眼微眯,取出藏在底下精致的胭脂盒:“每房用的胭脂水粉是统一购买,可绝对不会买那么好的送来,他们想讨好我,也不必专门去买了采蝶轩的来。”
“采蝶轩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小姐留下来用吧,许是他们觉得先前待小姐太差,想弥补吧。”清云并未多想,可周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仔细打量着看似普通的胭脂,打开胭脂轻轻嗅了嗅,隐约觉察出气味不对,似乎像是加了其他东西进去,混染了香气,采蝶轩的胭脂味道怎会如此奇怪?
她脸色凝重,指腹取出些许胭脂,在手背上涂抹开,不多时,细腻的皮肤逐渐泛红,好似蚂蚁啃咬一般。
周欢冷笑,怪不得如此大手笔,若是这东西涂在脸上,一定会被抓的血肉模糊,那时她的脸还能看吗?
整个周府,想让她毁容的只有一人,周茹那个蠢货。
“清云,这盒胭脂……”她突然咽下剩下的话,盯着胭脂出神,缓缓勾笑,对着探身的清云道,“这胭脂不错,收着吧。”
既然周茹自己送上门来,她岂会把人推开,她还要多谢周茹给了她一个推脱长公主宴席的借口。
她回想起自己前世被算计落水,遇见楚王,断送一生,如今她知晓日后的路,自然不会再去蹚这趟浑水。
清云拿出一个锦盒,搁在案上,又取来铜镜:“小姐昨夜没睡好吧,奴婢替您梳妆,再去向老夫人请安。”
“好。”周欢将胭脂递给清云,慢慢阖上眼。
胭脂水粉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倦意,明眸善睐,纤细娇弱,乖顺听话,这几日一闹,老夫人越看她越心疼。
周欢鼻尖萦绕着久久不散的胭脂香和夹竹桃的气味,暖炉一烘,气味越发浓郁厌人,冰凉的面容突然开始燥热瘙痒,无数只虫蚁开始拼命撕咬。
周欢强忍着不去抓它,抬起头,刻意咳嗽两声,吸引老夫人注意,果不其然,老夫人看见她的脸吓了一跳。
杯中热茶洒了大半,她惊道:“你的脸是怎么了?”
“老祖宗,我的脸好痒,是不是有虫子?”
她作势就要抓,清云一把拉住她的手,朝着门外喊道:”“快去叫郎中来!小姐忍忍,指甲蓄起来尖锐的很,抓破了可就留下疤痕了。”
“清云,你是怎么照顾欢姐儿的!”老夫人头疼欲裂,眼下烦心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她不禁提高嗓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吃错了东西?”
周欢恰到好处的‘提醒’:“我不过是用了些米粥,随后清云便给我梳洗打扮,再无其他了。”
清云反应过来,道:“奴婢见大小姐脸色不好,便涂了些胭脂水粉,那胭脂是管家今日才送来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说到最后,她的嗓音越发小了。
老夫人已经知晓七八分,命人将胭脂取来。
周欢净了面,脸上已经红肿,容貌难以辨认,老夫人不忍再看,挥挥手:“快让郎中瞧瞧,再查查胭脂里可是加了什么脏东西。”
周欢轻轻啜泣,不时伴随着低咳,清云走到老祖宗面前,小声道:“老夫人,奴婢已经去问过,这盒胭脂是二小姐托人送来的,大小姐身子弱,奴婢伺候了她几日,大小姐的汤药就没有断过,再如此下去,怕是大小姐的身子骨受不住。”
不争气的东西,余氏怎么就生出那么一个蠢货来?不学学她娘的心机手段,满心满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聪明。
她叹气:“茹姐儿是个蠢笨的,余氏也不知好好提点。”
话音才落,郎中走出里间,歉意道:“回老夫人,小人才疏学浅,无法替大小姐诊治,还请老夫人另请高明。”
“这是为何?”莫非是何疑难杂症?
“小人从未遇到过用夹竹桃伤人之事,不知如何拿捏药量,大小姐身子孱弱,到时损伤贵体,小人可承担不起,更何况大小姐伤在脸上,若是留下疤痕,那可是一辈子的事。”郎中将胭脂交还给丫鬟,生怕老夫人强行让他留下,忙拱手离去。
里间周欢低声啜泣的声音不断传来,老夫人忍着心口的火,道:“快去宫中请太医令来!快!”
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手中佛珠用力砸在案上:“去把茹姐儿给我叫过来!”
怡和院内,余氏在案边抄写经文,不时揉揉酸痛的手腕,一旁已经堆了厚厚一摞,依旧少了许多。
周茹心烦:“娘,你何必亲自动手,让下人抄不就行了,你快替我想想。如何报仇!”
毛笔一顿,一大滴墨迹在宣纸上晕开,毁了一副快完成的经文,余氏皱眉,低声提醒:“别胡闹了,你安心养伤,别去找她麻烦,你可别忘了她为何回来。”
周茹正犹豫要不要将胭脂的事说给余氏听,门外响起周嬷嬷的声音:“二小姐,老夫人有要事,请您过去。”
她应声随周嬷嬷过去,才进了屋,老夫人便严声厉呵:“还不跪下!”
周茹哪里见过老夫人如此疾言厉色,吓得一颤,忙跪下,耳边传来几声熟悉的哭声,再向身侧看,清云也在,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嗫嚅道:“老祖宗叫孙女来是为何事?”
老夫人见她不知悔改,气急攻心,急忙按住乱跳的眉心,无力道:“欢姐儿,出来!” 邪王独宠:神医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