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众位皇妃坐在一起,淑妃瞧着皇后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德妃和淑妃同坐,其他妃嫔不参与此事,自然没有前来。
皇帝坐在正中,与皇后并排,秦奕麟进殿,先行礼,再入座。
皇帝面色严肃:“麟儿,你的皇子妃,和心翎,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明知是中毒,却要听秦奕麟如实说来。
秦奕麟忙起身,正色道:“回父皇,儿臣也不知为何,昨日,儿臣正与薇儿和心翎食点心,薇儿和心翎吃了一些,当场便毒发了。”
皇帝神情一慌,不可置信:“竟然有这种事?府上上上下下,可查了?”
这种时候,若要供出那个丫鬟,自然是功亏一篑。秦奕麟看的就是德妃和皇后狗咬狗。
他头埋得极低,悲戚道:“下毒那丫头,已经咬舌自尽了!”
“什么!”
皇帝也是一惊,其他几位妃子,也是面色各异。
皇后的脸色略微放松,以为此事调查不到她身上,她看向身旁周嬷嬷,周嬷嬷埋着头,注意到皇后的目光,抬头回应了她一眼。
表示做的十分成功。
德妃却坐不住了,要是此事就此罢休,她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她重重叹道:“哎,此事关系重大,若不严加彻查,往后若有人下毒到后宫身上,那不就……”
话未说完,淑妃也幽幽道:“是啊,现在皇子妃和心翎尚且还在昏迷,若不查出凶手,本宫这内心难安啊。”
她挑了挑眉,颇有挑衅意味,又道:“只是,小公主在宫里长到这么大,都平安无事,怎么刚到三皇子的府邸不久,就中毒了呢?”
分明就是在怀疑,中毒是秦奕麟所做。
皇后心里一声冷哼,本来是想让徐白薇背这个锅的,没想到,却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皇帝见众人争议不休,也被吵的头疼:“好了,你们以为朕不着急,不心疼?心翎是朕唯一的女儿,朕不会看着她出事的。”
一句话让众人哑口无言。
这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事情不会就此罢休,要找到凶手,就必须彻查。
秦奕麟拱手道:“父皇,儿臣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遇到过的毒药不计千百种,而这一次的,儿臣却毫无防备,这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
皇帝讶然。
秦奕麟低声道:“说明这毒极为珍贵,非一般凡品,若是有人去找这种毒药,就必定会因为稀缺,而露出马脚。”
他说的的确没错,毒药一般都分很多种。
在江湖中使用的毒药,百余种流通其中,其余的都是奇毒怪毒,不能列为常毒之内。
但若是这毒药本就用的不一般,连行走江湖的三皇子都没察觉。
那就实在太可疑了。
皇帝轻叹:“可惜,那个丫鬟死了,不然,也能找到线索……”
“线索自然有。”
秦奕麟胸有成竹,淡道:“儿臣府上,曾有人看见过那个丫鬟和谁会面,还查到了那个丫鬟收到的银锭子。”
这话让皇帝顿时兴奋:“哦?那人见到过谁与丫鬟会面?”
秦奕麟察觉皇帝对此事确实上心,他道:“儿臣已调查过,那人指证,丫鬟曾和宫中一位嬷嬷相离甚近,但因看不清面目,也只能是个推测。”
“哦?”
皇后闻言,冷道:“难道是宫中嬷嬷,跑去你三皇子府下毒不成?哪儿有这么荒谬的事!”
一旁看好戏的德妃,悠悠然端起茶盏,笑道:“姐姐可不能这么说,世上这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温柔贤淑的背后,是什么恶毒面孔?”
此言,已经是在影射皇后了。
皇后怒目而视:“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不成?”
“臣妾可不敢,这里这么多妃子,姐姐怎么就单单说我怀疑你呢?难道其他妃子,不温柔,不贤淑吗?”
德妃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让皇后自知太过心急,才这样露出马脚。
她手指紧紧攥着椅子,看着德妃,深吸一口,才缓缓笑道:“妹妹说的是,刚才,是本宫太过关切,才如此失礼。”
德妃嗤笑一声,埋头喝茶。
皇帝将这些闹剧尽收眼底,对秦奕麟道:“此事,便交由宗人府去全权查办,麟儿,朕再派几位御医前去,为两人解毒。”
此事正合秦奕麟的意思,但他低垂眼帘,淡道:“回父皇,府中大夫医术精湛,已无需御医操劳,父皇无需太过挂心,相信此事,一定会水落石出。”
皇帝点头,揉了揉额头,想必是因为此事,太过伤神:“下去吧,好好照顾他们。”
一下散了,秦奕麟还未走出皇宫,就被一公公拦住去路:“三皇子,德妃娘娘有请。”
秦奕麟挑眉,刚才从殿中才下来,这就被人给请去了。
可惜,他没空应付,但若不去,以后叫人落下把柄。他挑眉:“劳烦公公带路。”
偏殿。
皇后倚在凤椅上,看着手中指甲颜色,心中怒火难熄。
安平在一旁嘟嘴抱怨:“姑母,不是说,是毒死那个叫韩什么的小贱人吗?什么把那个贱人给毒了!”
本就烦躁的皇后,被她这么一扰,心里更是烦闷,面色有些不耐:“姑母今儿差点教人给发现了,姑母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
安平一听,小脸立马变了颜色,趴在她身边,给她捏肩膀捶腿:“姑母,我错了,不该对姑母耍小孩子脾气,姑母别生气了。”
皇后叹道:“这谁中毒,其实都是一样的,若是徐白薇死了,这正妃的位置,不明摆了是你的?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对你,没有坏处。”
话是这样说,但是安平依旧担心:“那若是药性不够强,死不了怎么办?现在不都没有传出死讯么?”
这样猴急的性子,让皇后一顿训斥:“糊涂!这种时候,谁要表现出半点心急,就会叫人抓住把柄,你还嫌麻烦招的不够?”
安平一听,急忙垂下脑袋,嘟囔:“是姑母……”
皇后握紧手中玛瑙串,心中一阵烦闷。
看来,她要做出点什么动静才行了……
德妃殿中。
珠帘内,德妃将一盏香片推到秦奕麟面前。
她虽然年纪和皇后差不多,却比皇后皮肤白嫩。倒是显得要年轻一些。她含笑,一副温和模样,“三皇子,今日大殿之上,皇后表现,你就从未存疑?”
秦奕麟料想她会说这话,淡道:“娘娘意思,我倒是不怎么明白。”
德妃一听,重重一叹,起身道:“前几日我偶然听到皇后在对周嬷嬷下令,要她下毒毒害小公主心翎,当时我以为她只是偶尔兴起,不想,竟然真的做了。”
秦奕麟身形未动,面目一片淡然。
德妃转头,看向他:“试想,若小公主有事,陛下第一个怀疑的是谁?自然是三皇子你啊!”
她一副语重心长模样,叹道:“平日里皇后待你温柔,不过是想要扶持你上位,可如今,你才与曹家结怨,惹的皇后不满,她若对付你,轻而易举!”
秦奕麟挑眉,心中百转千回,声音却冷淡如冰:“那依娘娘见解,理应如何?”
德妃一听此话,喜上眉梢,坐了下来,孤傲抬头,凤眼微睐:“结盟。”
她让他,和他结盟?
秦奕麟有点怀疑,德妃的脑子有问题。
这么久,他连皇后都不依靠,她以为他真是个草包?
秦奕麟行礼,叹道:“此事容后再议,家中尚且还有昏迷不醒的人,不能在宫中逗留太久,德妃娘娘,告辞。”
说完,也不管德妃脸色如何,径直走了。
德妃看着他匆匆离去背影,啐道:“草包就是个草包,烂泥扶不上墙!” 嫡女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