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一触即发,众人听闻到这样的话语,又看了看那人出手的背影,都被激得群情振奋,纷纷面面相觑,对视一眼,登时喊杀震天着一拥而上。
的确,这里的人已经够多了,若是再多,接下来会更加的混乱,难以争夺到手。
有时候,往往只需要一个引子,就可以释放出滔天的杀意,而无疑这首出头之人自然就是那引子,以身作则断去了他人的杂念。
再拖延下去,对己方毫无益处,避免夜长梦多,眼下先将姬歌擒下才是第一要事。其余的种种心思念头都要缓一缓,趁他尚羸弱的时候动手除掉,这么多人一起总比轮流上去要有把握得多,可以最低的减少伤亡出现。
这样的死局,他不可能扭转,也绝无那个能力。
紫光破空刺亮了姬歌的眼,那人狂笑着来袭,溢于言表的浓浓贪意和得偿所愿的痛快之色都不加掩饰流露满面,他也是故意给姬歌看的,想借此乱了姬歌的心。
可是那个花奴即便是身受再是痛苦万分,都不及他心里怨恨血仇的一分,毫无察觉,根本没有被影响,黑瞳幽幽,脸色阴沉,不退反进。
姬歌周身的黑气几乎是一个念头就汹涌而出,黝黑深沉,威势让追杀者都不禁眼瞳一缩,整个人驭使着黑气,拳脚间一动都挟带着难以想象的大力,怪风呜咽大作,浑然不惧地迎了上去。
“嘭!”
拳拳到肉,疾风刮面,两团阴秽的光华大盛,撞击在了一块,紫光一震变淡,弥散去很多,有难以为继的征兆。
明眼人一看就知初一交手是姬歌占据了上风,他的攻势逼人,黑气浓郁几乎化作了实质,在这般强烈的冲击下,那团晦暗紫光波动连连,拍散大半,不是对手。
但姬歌没有一丝喜色,而是眼神愈冷,此人的黑气不比自己,要弱上许些,但即使是在这样不占优劣的的情况下他却也未尽全力,在一交手的刹那就能察觉到了有瞬息的收力。
而身后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一点,这点诡秘心思,姬歌心中冷笑,看来此人也不尽如口上所说那般,只是城府深沉,装个样子引动他们出手而已。
从头到尾,姬歌的攻杀他都有意无意没有直撄其锋,而是在伪装作一副不敌的吃力模样中一昧避退,可外表和嘴上还是喝吼不断,像是真的竭尽全力在与他厮杀。
场中没有真正的蠢人,按下耐心就可以很快看出,但所有人年纪毕竟都尚轻,见有人做了第一个,纷纷仿效。
这是个不入流的诡计,可在这个时机和对峙的双方中,偏偏一用即奏效。
姬歌在近身战中,可以清楚看到此人嘴角得意的笑意,寒眸一眯,攻势突变,快到令人反应不及,差点扇在了他的脸颊上,让他在急退中,暗暗心惊的同时骂咧不停。
姬歌掌指中的可怕巨力,若是真的打在脸上,恐怕要伤筋断骨,估计半个颅骨都会被拍碎。
他眼神阴寒,宛如毒蛇,向姬歌展颜嘴角一弯,露出阴险的冷笑,收起爪牙竟是缓缓退到了人群后。
他只是一个引子,真正的好戏在后面激出的人与姬歌中,他倒想看看,凭借一己之力,姬歌能够苟延残喘多久。
战局混乱,就在短短的交手分开后,几乎是片刻众人就全都如虎似狼向姬歌扑杀过来,口中呐喊嘶吼,眼睛都隐隐赤红一片,没有人注意到他悄然的小动作,也压根无暇顾及,恨不得此刻就搜刮姬歌的尸首。
血菱,血菱!
在此地,更对他们而言,对任何财宝都要珍贵,这是续命的东西,拼死都要争取,而姬歌则无疑是一条相较要容易太多的捷径,不可能放弃。
这么多时日白白付诸东流,到头来空手而归,这样的结果他们接受不了。
认清人心和人性,他正是利用到这一点,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姬歌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没有恋战,或是怒火冲昏头脑,含恨去朝那人死追上去,死死背靠着岩壁,守住后方,全力迎战。
如果一个不慎深陷敌阵的话,怕是不出多久,就真要枉死在这里。
即便后背无忧,但如此之众的人数涌上,一时间也双拳难敌四手,姬歌纵使趋退如电,每一拳,每一击落下就有一个痛呼的身影踉跄后退,却也渐渐乏力,汗如雨下,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这样体力的损耗是极为严重的,他们没有给姬歌一丝喘息的机会,攻击接踵而至,源源不断,几乎是一片黑压压的拳影朝他漫了过来,姬歌再是如何,也逐渐不支,气息和体内翻滚不定的黑气一般紊乱,只是兀自凭着一口不屈、不甘心、不死心的气强撑着而已。
“杀了他!!东西就是我们的!”
“杀!”
“嘭嘭……”
姬歌披头散发,形容狂乱,下手极为狠辣,几乎每一下都是以伤换伤,战到疯癫入魔,让人远远一看心惊不已。
他的瞳孔大张,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冷光,吞吐着熊熊的黑气,淹没了这片区域。
而在他的手心里,黑气扭曲伸长成一柄乌光沉郁的刀,每每挥动,都少有人能够匹敌。
黑气在他手里的变化没有引起多少人惊诧,但却着实吃了一惊,眼瞳皱缩,很多人甚至也可凝化作它物,但大多形体不大,多是作为类似暗器的手法使出,而像他这样变化做刀刃握在手里的,却是十分罕见,塑形掌控都极耗心神。
厮杀撼动得整个洞道都在微微晃摇,似乎在颤栗,许多人都误判了姬歌的实力,虽没有大意,却也未作及时防范,都重伤及了筋骨,血花一大串,不断喷涌。
酥软的撕裂声痛入骨髓,声声惨呼叫人耳根发麻,血溅得到处都是,没有一个人想到姬歌会如此难缠,如此之强,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已知的新晋黑衣人,却在眼神愈发冷硬中,默默下了更彻底的杀心,不然万一侥幸让他活下来,会成为日后的噩梦,想想就脖子发凉。
以前或许是低估了这个不知名姓来历的人,对其的蔑视根深蒂固,错误判断下认为所得与其实力不称,汹涌的妒意与嫉恨同时也助长了中烧的贪欲,从而成为共敌,一路追杀围剿至此,但早已是全无挽回的余地了。
这个人一定要死,一定要除尽,万万不可让他脱身,不然永无安宁的就会是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
鲜血四溅,黑气所化的刀刃可以轻而易举剖肠破肚,没人愿意以身尝试这种滋,却时有肢体脱离身上。
姬歌没有一丝保留,也顾不及体内的黑气紊乱不安,尽数涌出体外,用之杀敌,鲜血泼洒到他的头脸和身上,浴血的黑衣染得愈发暗沉,散发着一股魔性,极度吸睛,却也极度令看的人心寒。
许多人冲上前头,和他厮斗,但都以败走告终,却给姬歌留下了一道道可怖的伤势,且他们在略一休息过后,又会震身上前。
就算出自姬歌手和刃的创伤骇人,痛苦难忍,眼前都发黑,也不敢让姬歌存留片刻,他的活命太让众人不安。
“噗。”
姬歌也好不到哪去,浑身上下看得到和看不到的伤痕遍处都是,他早先就受创元气大伤,此刻更是火上浇油,让苦楚烧得更旺,被人从后偷袭轰在肋骨,仰头吐出一口浓血,嫣红得瘆人。
他的胸腔凹陷下去,骨碎了几块,却好像不知不觉般,如一个死于他手的旧人毫无痛感,察觉不到一丁点的疼痛,咄咄逼人,气势反倒更加凌厉,整个人笼罩在一股难以言表的阴冷气机里,宛如魔灵附体,轻而易举就可夺人命。
那岩壁的一头尽是一片血影,还有带自人体的温热雾气升腾,有在战圈外暂时喘息的人一看,拳脚密集劈落里挥洒的滔滔黑气淹没了当中,即便是相隔甚远的观战,也不由脊背凉飕飕的,冒着后怕的寒气。
这样的乱战,即便是在大比事后的两年里哪怕争夺序列之名也从未有过,森冷如炼狱,眼里难免或多或少露出惊恐,手脚发麻。
战圈之外尚是如此,更不谈其内浴血厮杀着的姬歌,身上承受的又是何等的压力和杀机。
他的这具肉身感觉都快龟裂了,无法支撑这般的伤痕,且越添越多,龇裂的唇齿里渗出乌黑的血渍,这是内里脏腑出的血。
内脏受的伤往往比表面上更加严重,难以根治,姬歌也吃过苦头,都是施压下的陈年旧伤,到现在都没有说痊愈,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啊啊啊!”
他怒火满腔,放眼望去茫茫无望,心里愤恨难平,不愿相信自己的宿命会终结在这里,念此郁结之下也不禁仰天大吼,咆哮出声,一双眸子极其灼人,充斥着恐怖决绝的慑人神光,场中竟无一人敢直视那对黑瞳。
姬歌已经被逼进了绝路,他的手中紧握着黑气凝聚的狭刀,而处在绝望境地的人往往会做出极度疯狂而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