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曲阿姨的葬礼,许惟仪公布了遗嘱的内容。
侄子听完后,显然不乐意了,“你说我婶婶的房子捐给了孤儿院?”
“是的,曲女士的遗嘱是这样立的。”许惟仪解答。
“放屁,我看你是私吞了吧!”侄女也很不满意这个遗嘱的分配,“是我辛辛苦苦伺候她到死,就给我了十万块?”
“遗嘱的具体分配都是按照曲女士生前的意愿来的,我这里有她的亲笔签名,还有录音为证。所有一切都具有法律效应。”许惟仪说。
“你肯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不信我婶婶的财产就这样捐赠了出去!”侄子不依不饶,但又不敢做出什么举动。
许惟仪交代完就离开了,今日一见,曲阿姨说的那些人情冷漠,她也真真感受到了。
哪怕是关系不好的亲人,在葬礼上对死者咄咄逼人,也是让人心寒。
回了律所,林boss神秘兮兮地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干嘛?”许惟仪看他。
“有个离婚案子,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林boss问。
“不就是个离婚案吗?怎么了?给的钱多,我可以考虑一下。”许惟仪坐下,低头看手机。
“当事人是慕斯,对方代理律师是廖佳期。”林boss难得一遇这么精彩的官司,直盯着她。
“不感兴趣。”许惟仪听了之后,脸上没什么波澜,头都没抬。
“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你不会是害怕输给廖佳期吧?”林boss故意激她。
“我早就爬起来了好吗?”许惟仪睨了他一眼,“官司输赢有那么重要吗?我会在意一个实习生?”
“我觉得廖佳期挺优秀的,而且慕斯是公众人物,她这场官司要是赢了,那在律界算是小有名气了。”
“Sowhat?”
“听说慕斯是出轨肖征才被她老公彻底抛弃的,既然你不感兴趣,那我就推了。”林boss说着,迈着腿要出去。
“等等!”
他就知道许惟仪不会不管的。
“所有资料我都给你放这了,加油!”林boss把文件夹放到桌上,握拳给她鼓劲。
下午三点,许惟仪约了慕斯在楼下咖啡馆见面。
她之所以约在公共场合见面,是为了约束这位公众人物的行为。比如,两个人谈崩了,意见不和,至少不会大打出手。
她习惯早到,就点了一杯柠檬水。
没几分钟,一个裹着大衣,包着围巾,戴着帽子和墨镜,还有口罩的女人坐在了许惟仪对面。
许惟仪看着她,心道,当个公众人物还真是够麻烦的。
“好久不见,许律师。”慕斯的声音哑哑的。
“没想到,你还会找我做代理律师,这算不算是缘分?”许惟仪哼笑,“要不你摘了墨镜吧,不然跟你说话怪怪的。”
慕斯摘了墨镜,左眼睛又紫又青,“因为别的律师也不会帮我的。”
许惟仪见她这样,愣了下,又转回话题:“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
慕斯摘了口罩,嘴角处也有一道伤口。她又解开围巾,脖子里有瘀痕。刚掀起袖子,许惟仪瞥见几处红道子,赶紧帮她拉下来盖住了。
“自从人设崩塌后,我被全网黑,资源也越来越少。偶然一次拍广告,被摄影师张家安……,没多久我发觉我怀孕了。他起初也对我很好,什么都给我买,也很有耐心哄我、宠我。在他的追求下,我就答应了结婚。”
慕斯喝了口水,继续说:“婚后不久,我就流产了。他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还被我发现跟别的模特不清不楚。我闹过,但被他打得很惨。打过之后还会哄我,但过不了多久,又会变本加厉。”
“为什么拖到现在才离婚?”许惟仪问。
“我没办法,被他囚禁在家里。”慕斯眼圈红了,强忍住眼泪,“我偶然联系上之前有过一次的老总,他答应帮我摆平这件事。”
“然后呢?”
“我不知道那个老总用了什么手段,张家安突然以我出轨为由要告我。”慕斯交代了来龙去脉,看了看许惟仪,苦笑道:“许律师,你现在一定觉得很好笑吧?都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许惟仪喝了口柠檬水消化这些信息,放下杯子,淡淡开口:“我不觉得好笑,家暴男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和道德的指责。”
“许律师,你愿意帮我了?”慕斯眼里闪了希望的光。
“我的律师费很贵的,你准备好。”许惟仪扬了扬嘴角。
坐在地铁上,许惟仪掏出手机,刷了摄影师张家安的微博。他有五百多万粉丝,是某个娱乐杂志的首席摄影师,作品还获得过国际摄影大赛第一名。
正翻着张家安最新的微博评论,手机屏幕突然闪进来叶景寒的电话。许惟仪看了几秒钟,还是接听:“什么事?”
“什么?”许惟仪腾一下站起来,“我马上到家!”
而她火急火燎地赶到家时,叶景寒正站在门口踌躇不定。
“你快开门进去看看,五花肉说不定在你房间呢?”叶景寒催她。
许惟仪摁了密码开门,进去卧室、客房、浴室都找遍了,怎么都不见五花肉的影子。
“平常它都是在阳台,很少进卧室。我这几天太忙,也没顾得上遛它。”许惟仪边说边跑去阳台,往下瞅了瞅,担忧道:“五花肉不会掉下去了吧?”
“怎么可能?不会的。”叶景寒安抚她,“我们去小区找找吧,说不定它自己跑出去了。”
“对,我们去看看监控。”
监控屏幕上,是早上许惟仪出门的时候,她正打着电话,开门的空隙五花肉挤了出去,往楼梯间的方向跑去了。
“都一天了,也不知道五花肉跑哪了?”许惟仪急得脑子都混乱了,越担心越害怕,“你说它会不会跑到马路上被车撞了?或者吃了陌生人的东西被人绑走了?现在狗贩子这么猖狂,万一……”
“别瞎想了,五花肉还是很聪明的。”
“聪明什么啊,它就是个白眼狼,别人给个骨头就会跟着走的家伙。不知道吃了对面给的什么东西,我现在喂它海鲜味的狗粮都不吃了。”许惟仪一番吐槽,心里也没那么急了。
叶景寒跟在她身侧,微微一笑,“许惟仪,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五花肉喜欢吃的是肉松味。”
“可我第一次给它买的海鲜味狗粮,它吃得可香了!”许惟仪呼了口气,此刻反应过来,回头看向叶景寒,问道:“不对啊,你怎么知道五花肉不见了?”
“我叫它一直都没有反应,有点担心,就给你打电话了。”其实他是在阳台上没看到五花肉,叫了许久都没来应他,这才着急了。
“你回来拿东西?”许惟仪问,没等他回答,就告诉了房门密码:“我改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叶景寒惊讶。
“嗯。”许惟仪点点头,又赶紧解释道:“别误会,我一个女孩子住,用自己的生日做密码不安全。”
其实叶景寒想告诉她,他的房门密码也是她的生日。
但他没说。
找寻一圈无果,许惟仪打算回家印点寻狗启示。进了电梯,发现叶景寒还跟着她,“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这就回去。”
“哦。”许惟仪以为他的意思是说现在就准备离开了。
下了电梯,叶景寒鬼使神差往楼梯间走去。他一边喊五花肉的名字,一边往楼下走着。
没走几层,看到一团雪白贴着楼梯门。
“五花肉!”叶景寒唤它。
“嗷嗷啊!”五花肉抖了抖身子,仰着头叫了两声。 亿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