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抢救后,莫菲终于脱离了危险。苏陌看着刚因为抽了400cc血液而显得面色有些苍白的林森,温柔地说:“你刚抽过血,身体多多少少有点儿不适,先回家去休息,明天再来看莫菲吧。”
林森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一丝疲倦,“陌陌,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要在这里等莫菲醒过来,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森,她现在这个样子,今晚恐怕是不会醒来。”苏陌缓缓地说,“所以你先回家去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问。不要莫菲好了,你却病倒了。我会留在这里陪夜,你完全可以放心。”
林森捏了捏苏陌的鼻子,微微一笑,“陌陌,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过是抽了一点儿血而已,没有必要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你知道的,我的身体一直很好。”
苏陌看着他,乌黑的双眸深不见底,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一丝压制的不悦,“林森,你为莫菲担心的同时也要想想,你的妻子也会为你担心。”此时此刻,她有些不耐烦。自从上次伦敦被抢劫的事件以后,她心中就特别容易烦乱。
“陌陌,我真的没事……”林森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苏陌打断了。
“你觉得没事就没事吧,你的身体你做主,随便你吧。”苏陌越来越烦躁,“我不管你了,先回家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原本想要温柔待他,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么不耐烦的一句话。
她此时此刻这样不耐烦的神色,让林森微愣。他猛然想起邹医生的话,发现自己刚才的决定实在是有些欠妥。于是他拉住转身欲走的苏陌,低声说,“林太太,你怎么能不管我呢?”
“嗯?”苏陌回过头来看着林森,眉头紧皱。像他这样执拗,自己还要怎么管他?
林森看了看沉睡中的莫菲,然后转过头对苏陌说,“陌陌,刚才的确是我考虑欠妥。医生刚才已经说了,莫菲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所以今天晚上,张妈一个人照顾莫菲就已经足够了。我不想要你替我担心,现在就跟你一起回家休息。”
听了这句话,苏陌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淡淡地说:“那就走吧。”
林森叮嘱了张妈几句后,便跟着苏陌离开了医院。走到车前,苏陌缓缓地说:“林森,我来开车。”
车上,看着他略显疲惫的样子,苏陌低声说,“林森,你先休息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本来今天刚坐过很长时间的飞机,刚才又献了血,林森却是有些疲乏。于是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没过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苏陌转过头看了看他英俊的睡颜,心中五味陈杂。似乎对林森来说,莫菲成了一种责任。而莫菲究竟还要折腾多久,才愿意放过他?
回到林宅,林森还在熟睡中。苏陌实在是不忍心喊醒他,于是在车中静静地坐着。
她默默地看着他,却发现哪怕他此时此刻熟睡着,眉头也是紧锁着。他连睡梦中都在为莫菲烦恼吗?她,究竟在他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莫菲在林森心目中的位置超过自己?然后自己再也抓不住他,只能各自天涯。自从伦敦那个夜晚开始,苏陌就无比害怕地失去他。而这份害怕失去的恐惧,在他为莫菲失去平日里的冷静那一刻,就迅速地生长,如同荆棘一样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苏陌的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紧锁的眉头,想要为他抚平。她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说了一句,“林森,我爱你。”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林森终于醒了过了。他睡眼惺忪地看着一旁的若有所思苏陌,总觉得此时的她脸上有淡淡哀愁。
“陌陌。”林森低声喊她,因为刚睡醒,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我们到家多久了?”
听到林森的声音,苏陌如梦初醒,缓缓地说,“也就半个小时而已,我见你睡得沉,也就没有叫你。”
两人从车上下来,回到了客厅时,秦妈早就替林森准备好了当归红枣乌骨鸡汤。他看了看苏陌,接过那碗汤一口气喝光了。他能猜得到,估计刚才自己献血的时候,苏陌就私底下打了电话,让秦妈准备好了补血的汤。
看来,今天陌陌真的很担心自己,虽然自己觉得献血只是一件小事。
两人回到了卧室,洗漱完毕以后,两人上了床,准备休息,毕竟今晚这么一折腾,他们都有些累。
林森突然对苏陌说,“陌陌,我对莫菲好,不仅是因为她是我的朋友,也不只是她隐隐约约像我的母亲,更因为我欠她半条命。”
这句话让苏陌的眼睛放大,林森欠莫菲一条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都未曾提及过?
林森摸了摸苏陌的头,低声说,“陌陌,那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七年前,林森十八岁。那时候林氏还在他父亲的掌控之中,而他还是阳光大男孩,而不是现在这样沉稳内敛的男人。
他和莫菲交往两个月,相处得极为舒适,他那时候以为那真的就是爱情,而莫菲就是他一生所爱。
时值五一假期,他们两人决定去稻城亚丁自驾游,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起出去旅游。
稻城亚丁的春季来得比较晚,哪怕已经是五月,但沿途都是满山遍野的鲜花。那里的空气纯净,鲜有污染,蓝天白云下,帐蓬、牦牛、马、羊满山遍野,雪山冰峰直刺天穹,桑烟缭绕天地之间,神山在这个季节显得更加壮观和明朗。一路上,莫菲的笑容极为明艳。
除了最开始有一些微微的高原反应,身体有些不适之外,他们两个人都很喜欢这里的风景。
最后的最后,他们来到了美丽的卓玛拉措湖边露营。
曾有人说,去稻城亚丁,一定要选择秋天去,因为那时层林尽染,会绽放一场秋天的童话。林森和莫菲想,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在春天的时候来过这里。
美丽的卓玛拉措湖,清澈无比,好像一颗通透的绿宝石一样,让人心旷神怡。微风拂过,好似恋人柔软的手,让人感受到无限的温情。他们两人远远望去,只见湖面碧波荡漾,水天一色,湛蓝的天空下,透出无限的美丽。
此时的卓玛拉错湖畔,长着参天巨树,苍翠如屏,亭亭如盖。湖边簇拥着大片盛放的杜鹃花,艳色逼人,灿烂如织。湖面上落英缤纷,让人忍不住生出愿意永远停留在这美丽的风景中的想法。
那晚,他们两人躺在草地上,看着灿烂的星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莫菲突然支起身体,看着林森,眸中星光熠熠。她突然粲然一笑,在星空下大喊,“林森,我爱你,我会永远爱你。”她的声音响彻了卓玛拉错湖畔,久久不能散去。
那一刻,林森很感动,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勇气跟莫菲一样大喊,让整个卓玛拉错湖都知道他爱她。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和莫菲这段感情,差了些什么东西。然而这件事还来不及细想,他就出事了。
五月,卓玛拉错湖畔除了有烂漫的鲜花,深眠了一个冬天的毒蛇也苏醒了过来。林森和莫菲往露营的帐篷回去的时候,他一脚踩到了一条毒蛇的身上。那条毒蛇受了惊,立刻缠上了他的腿,一口咬了下去。
等林森和莫菲看到那条蛇的样子时,两个人都倒抽了一口气。那花色斑斓,很明显是一条毒蛇。他们都知道,如果处理不当,性命堪忧。
幸好莫菲是医学院的学生,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地替林森处理伤口。此时她必须争分夺秒,否则后果她难以承受。
莫菲拿出打火机,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镇定起来,她对他说:“林森,会很疼,你要忍住。”
第一时间烧灼伤口,可以使毒素在高温下变质,这个办法有效但比较残酷。林森点了点头,他应该能忍受。
莫菲开始用火烧灼他的伤口,林森双拳紧握,紧咬双唇,愣是没有叫出声来。等她结束的时候他已经是满头大汗。
莫菲知道,被毒蛇咬伤后,蛇毒在三到五分钟内就可以迅速进入体内,所以在烧灼伤口后,必须果断地阻止静脉血向心脏回流。她用小刀从自己的衣服上划下一截布条,在林森伤口向心脏方向约五厘米处结扎好,以减慢毒素进入血液系统的速度。
做完这些以后,莫菲又从卓玛拉错湖里打来清水,取出残留在林森腿上的毒牙并开始反复冲洗伤口。
莫菲用打火机烧灼了小刀以后,对他说,“我现在要划开你的伤口,进行排毒,你忍着。”
林森看着她,点了点头,他相信她。
莫菲果断地在他伤口处划开长一个两到三厘米的十字切口,深达真皮以下,让毒血排了出来。
林森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的最后,莫菲竟然想要用嘴替他吸出伤口内的蛇毒。她这样的方式实在是太过危险,若是她口中有任何小伤口,后果不堪设想。
林森动了动,对她说:“莫菲,你不要这样冒险。现在你已经替我处理得很好了,立刻送我去附近的医院,打了血清应该就没事了。”他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格外沙哑。
莫菲抬眸看着他,眸中是他看不懂的神色,她的声音很低,但却是无比坚定,“林森,你不知道,你是我的半条命。”不,他不止是她的半条命,而是整条命。只要他能好好的,她怎么不会愿意为他冒险?
说完她俯身下去,嘴唇碰上他的伤口,开始替他吸取蛇毒。她每吸一次后会用清水漱口,然后再俯身下去,如此反复多次,终于停了下来…… 前夫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