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绯红夜
关斯岭听了白悠的话,神色终归还是缓和了些。
白悠趁热打铁,给他续茶,安排点心,就差揉肩捏腿了。
关斯岭一言不发,等到最后,终于站了起来。
白悠立刻也跟着站起来,乖巧黏在后头。
她正寻思着,等关斯岭一松了口原谅了自己,就能滚回床上去睡觉时,前头的人转过身,脸上的愠色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只是直视着她。
他眉眼如墨画一般,极清、又极黑,眸子里有着细细碎碎的光,似乎是从夜空中露出来的星星点点。
白悠被他看着,忽然耳朵有些发烫,目光避开。
他唇角轻扬,一只手抬起,轻轻握住了她的肩。
白悠讶然,绯红从耳垂蔓延到了脸颊。
眼前的人高她许多,此时轻轻俯身凑近,似乎连气息都能被清晰辨别。
他说话声音很轻,
“我去沐浴,回房去等我。”
一瞬间,四周都静了下来,只有胸腔里的心,有如花房中的香蜜,在溢出浓甜的气息,又晃荡着,发出——
噗通,噗通,噗通...
...
白悠失了智一般,在房里捂着脸又是慌张,又贱兮兮地忍不住微笑。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都不知是何时开始在乎上了关斯岭。
大概是他认真看牍文时,大概是他时常冷着脸对自己、又时常心软时,又大概是早上阳光洒下,他的脸刚刚好被那一方最温暖、最柔软的光笼罩时...
李文翰曾对白悠说:
“我怕你又中了他的套了。”
白悠回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自己似乎从来未从套中走出来过。
既然没能走出,就不出来了吧。
即便是转瞬即逝的美好,也是美好;即使是漂浮在空中的楼阁,也是散发着流金般光晕的天堂。
即使他没有那么在乎,即使她过几日就要离去。
即使溪流记不住花瓣,即使妾意浓于郎情。
即使是一夜,即使是一瞬。
她愿意。
飞蛾赴火,在所不辞。
...
白悠下了决心,叫来金烟,
“嗯...你知不知道,有没有...嗯...类似避子汤的药...”
金烟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
“王妃,您这话,千万、千万不要在王爷面前说,在奴婢面前说这一次,就够了...”
白悠被她吓了一跳,
“这么严重?”
“避子汤在宫中早已列为禁物,毒性之大,可致妇人终生难以得子...王妃,您要这汤药做什么...”
白悠当然是想着避孕,看着金烟的反应一惊一乍,还是安静了一会,小声试探道:
“没有避子汤...那有没有麝香,藏红花...”
“王妃!”
金烟就地伏倒,
“王妃要了这些东西,将来无子嗣,该如何给王爷交待...”
她说着说着,忽然鼻子耸了耸,眼红了一圈,涌出泪,
“奴婢就算是顶撞,也绝不会让王妃您碰这些东西。”
白悠放弃了挣扎,把她扶起来,轻拭掉泪,
“好了,你不喜欢,我就不弄这些了。”
她着实没有给关斯岭生孩子的打算,但是似乎这一夜...
白悠深吸一口气。
——这一夜,听天由命吧。 穿到王妃大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