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姑娘,可是又来煎药了,正好这灶台空着。”自那日起,船上仆役便没有不礼待她的,时常都要夸赞她有福气的,每每说的长春双颊红彤彤,极为可爱。
这贾琏本就是个多情之人,如今虽则供着扶眉,只是也断不肯委屈自己的。这几日便是同船家媳妇在一处,拿了许多金银钗物去讨她的欢喜,那也是个风流人物,自己嫁了个渔农汉子,是极不知疼人的,如今碰上个公子哥儿哄人,她便自视更高了。
她是知道这公子哥儿带着房里人同行的,只是一直不曾找个机会去会上一会,也不知那头是个怎样人物?
这些时日那船家娘子被贾琏哄的熏熏然,几日也就被哄上了手,甜蜜几日也就丢开了手。
那琏二爷如今兴起便往船家娘子那里去,心情舒畅了就来瞧扶眉,时时叮嘱她要好好吃药用饭,不可负气任性。天缘凑巧,这日那长春正被厨房的婆子逗得双颊通红、可爱非常,撞上了前来探望的琏二爷,琏二爷至如今才细细瞧了这个小丫头,脸上的婴儿肥嘟着,粉粉嫩嫩的煞是好看。
一时兴起就捏着长春的脸颊朝扶眉调笑:“你这儿的小红娘,当真是可爱诱人,竟比我家里那位姑娘还要增添一股趣味儿。”爱不释手的把玩了许久,只把个长春逗得两眼泪汪汪的才罢,又从怀里掏了个玉饰哄她,“就你这多情姑娘才配它,把它戴上我瞧瞧!”
长春不敢只拿眼觑着扶眉,“你瞧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主子奶奶,二爷既说你配,你便佩戴了就是。哪里要这样多心?”那扶眉这几日本就独自闷在船舱里,心里知道只怕琏二爷早已在外头女儿家自在了,如今瞧这情景只当两人早已有旧的,遂连敲带打、半含酸的媚眼瞅着琏二爷说话。
那贾琏最喜的就是媚眼,扶眉这一眼本就在市井习练多年,竟比个都里的琏二奶奶那双眼还要媚人。这是贾琏哪里还管什么小丫头,直接挥退了,自己坐在扶眉近侧伏低做小、小心讨好了。只道是自己鬼迷了心窍的。
“不要脸的小娼妇,只会勾引爷们儿!”待贾琏走了,那扶眉哪里忍得,她本是市井出生,断不会内宅这一套,上来就是一巴掌,罚着长春跪了一夜才罢休。
长春早已叫那些婆子把心养的甚大,表面虽忍了这出,转头就到厨房里去哭诉了,“妈妈们说说,我是哪里招惹她了,她自己留不住人生了闷气,爷不过那我当小丫头调笑,就把我当个出气筒子了。”呜呜咽咽的哭着,又拿着左脸红肿和膝盖淤青同婆子们诉苦。
“姑娘是个正经好人家出生,哪里就晓得那下九流出来的人是何等模样了,她们一则言语粗鲁,倘有个言语不妨头就要拿身边小丫头出气;一则就是自视太高,让外间人儿早已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咱们二爷稍一冷待,她怎么忍得,左不过是拿你这个俏丫头出气罢了。”
“是了,如今我们长春姑娘比她年轻漂亮,又自有一股子风流,她定是妒了,伺机找个机会就要出手的。”
“我想着姑娘若是实在受苦了,不是还有条青云路嘛!哪天你俩平起平坐,她又奈何你什么呢?”最先夸奖她的仆妇,悄声私语的说了。
众婆子看着长春若有所思的走了,相视一笑。回头就书了封信与二奶奶道:“苏州之事已完!”
“喜事!二爷!大喜事呀!”原来遣京回禀已入都中地界的小厮回来,嘴里嚷嚷着喜讯。
二爷急忙拿了回信观看,“好事,大好事呀!大妹妹果然不凡!”
“琏二哥哥,我们姊妹远远的就听见道喜,可是外祖母那里有什么喜事?”两位姊妹也晓得今日是外祖母回信的日子,如今长久不见自是想念甚久,早早就欲观信一诉相思之苦。
“便是你们大姐姐,就是政二叔家原选入宫做女史的元姐儿,如今已封作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了。”琏二爷口气轻快的说着。
“果真是喜!果真是喜!”姊妹俩也都喜悦。
“你,要做什么?”船舱里传来很是惊惶的声音。
“如今都里来了喜讯,大家俱都瞧热闹去了,哪里有人来管你?我早就说了,都是要有报应的。”一边是个冷冷的声音平缓的陈述着。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