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因前些天连日下雨,屋子里便积了许多的潮气,好不容易有个晴天,底下的丫头婆子们便抱了衣衫被褥晒将起来,各个院子当真是一片忙乱。各个丫头、婆子衬着院子里更是花红柳绿的,煞是好看。
林颐刚洗的头发,用黑芝麻、何首乌再配上香叶熬成的浓黑膏药细细的抹了,用布巾包了裹在头上,躺在廊下摆的春凳上盖了小毯子晒太阳。一旁的雅书今天穿了一件喜庆颜色的罩衫,一边坐着朗读千字文,一边时不时的用拂尘赶些看不见的小虫子。
说是晒太阳,不如说是修炼更合适,林颐发现在太阳、月光底下修炼,吸收灵气的速度要比往常更快些。
日头渐盛,院里吵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几个小丫头不是靠在廊下昏昏欲睡就是趴在树荫底下玩耍。
“匡!”一下子惊醒了许多丫头,原来是小王妈妈气呼呼的踹了门。雅书忙瞪他,幸好二姑娘未惊醒,拉着小王妈妈到角落里细细的询问。
小王妈妈也知道自己做过了,也压低声音回道:“真真气死人了,我去大厨房端颐姐儿早上特特点名要吃的乌梅牛乳酥,谁知那个厨房的贾婆子讲‘因这两天大姑娘又发了嗽疾,回回吃药都是要乌梅,厨房里哪有多的。谁不知道大姑娘是太太的掌中宝、心肝肉,偏生二姑娘怎么也不体恤体恤大姑娘,一点儿姊妹情也不顾了。’当真这个贾婆子仗着与赖嬷嬷几辈子的情面,竟是愈发的不成个体统,我们颐姐儿与大姑娘一母同胞,现今吃个乌梅还要她这个奴婢秧子来说三道四。”
那雅书也是听得心火直冒的,可是又虑着宁姨娘的这层不敢大闹,真真掉了牙要往肚子里咽。
贾敏自有了体弱的黛玉后,心里大多记挂着她的病情,加上自己生产过后也一直不怎么舒坦,对于内府管事便全权托给了赖嬷嬷和她娘家带来的几个得力的媳妇子了,倒叫这府里益发的懈怠起来。
不过一会儿,这事就传遍了林府,到底还不曾有人敢把事情捅到老爷、太太面前,竟是扫地的粗使婆子都晓得了,贾敏和林如海还不曾知道。
话说这话叫宁姨娘听见了,一遍遍用手指扣着靠背,心里恨不得啖贾敏肉吃贾敏血‘你既把我女儿抢了去,如何还要个婆子这么磋磨她,到底连自己的面子也不顾了,总有一天,我们娘俩儿今日受的苦,都要与你尝一遍才罢休。’在心里一遍有一遍的说着,许久才平复。
“小红,记得再制些黄胭脂来。”这个女儿果真是神异的,上个月悄悄打发人送了两瓶龙眼大的丸子来,吃了十几丸,气色都好了不少。若是不遮掩,皮肤细腻的就像是二八芳华的姑娘家,连头发都乌黑亮丽起来。
宁姨娘本就艳丽无双,如今气质、美貌更加诱人,若是不画憔悴的时候,恐怕她身边这个叫小红的丫头都要看呆好几次呢。
这个是林颐炼气期大圆满时又可炼制的一只蛊,叫做培元蛊,最是滋养的。用了梨花、白芨、白芍、珍珠磨成粉和培元蛊一起揉搓成一个龙眼大的丸子,吃上一月便把人的状态调整到黄金时期,连续吃上七个月,便可冰肌玉骨、体香幽人更重要的是易孕并且易生,实在是个宅斗的好宝贝。
可惜因之前的事,她是许久不曾见过老爷一面了,宁姨娘想到之前天真的去求老爷做主,不过是招来一个大夫和老爷的厌弃,也是在老爷心中她也不过是个伺候老爷太太的婢女罢了。宁姨娘又想到前事,倒把从前待林如海的心冷了下来,她现在目标很明确,只有生下儿子,她和女儿将来才有倚仗,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只见宁姨娘把黄色胭脂用米脂化了,细细的在脸上涂一层,又拿起眉笔在眼下点了几个黑斑,又用蔷薇硝抹开,再单敷一层黄色胭脂,又用锅灰在眼下弄出了黑眼圈的印记。
就是颈上也不曾忘记,涂了一层猪油调的黄胭脂。手上也用黄色花瓣挤出的汁水对了白醋狠狠的泡了半个时辰才好。
再从镜子里瞧可不成了一个年岁见老又失意的老妇人,一张泛黄的脸上满是苍老和病痛。
宁姨娘淡淡的笑了,霎时眼波流转,整个脸庞都亮了起来。渐渐的笑容下去,脸僵僵的,又变成了一个老实木讷的妇人了。
果然冷下心来的女人都是天生的会演戏的,渐渐的目光也暗下来,刹那间整个人的存在感都消失了,在别人眼里只是个普通的妇人,连面容也记不住了。
贾敏你就是要个这样的妾侍嘛!哪怕她是正门抬进来的贵妾,贾敏也是不会在意的。
现在这些装扮都是自己悄悄扮弄得,就连从小在她身边的小红她都不敢相信,能把她的颐儿不动声色的换走,也不知她身边又有几人是清白的。幸好如今她除了去正房给贾敏请安、装乖卖巧,平时都是埋头躲在自己屋里,不是念佛,就是照看长明灯,到也没露出什么马脚。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