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着,林颐早忍不住泪水,不过半年之期,却好像一辈子一样子,明明院角那盆水莲还是那盆曾经叫养过小鲤鱼的睡莲,可是就是不一样了。说不得就是抱头痛哭,叫二夫人搂着黛玉、林颐两个喊了许多心肝儿、肉的,叫颀哥儿、颂哥儿急的抓头挠腮的不行。
“家里都好,都好!你老爷如今天天吃丸子你特地找名医配的药丸,每日里配着爽口小菜都能下两碗饭了,就是精神头都好多了,前日里同杨大人到蜂江垂钓了一整夜,回来半点儿没有不适,比那些个年轻人还要健壮了。”三人一同坐在斜榻上,二夫人回忆着说道。
“可不是,上次的白煮羊肉不知是哪里对了老爷胃口的,满满的吃了一碗还有余,唬的我们了不得,谁知,一点儿事没有!”黛玉也在一旁补充道,“那时候我着实觉轻了一段时日,还是雪雁想起来叫吃一丸子下去,果真好了。”
“姊姊说话还是这么有趣儿!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偏偏从你嘴里说来便这样逗趣了,回味起来都是趣味!”这叫林颐想起了年少时客居外祖母家的日子,那时候林大姑娘便是简简单单一个母蝗虫就能叫姊妹们笑的肠子疼。
“好了,妹妹惯会取笑我的。我先上前头看看晚宴是否摆的妥当了?”黛玉领了对牌同两位年轻媳妇子一并笑着告辞了。
“颖姐儿,也是及笄之年了,所以我和老爷商量着,也该知些人情世故,便把一些府里的琐事托她照管,如今也接手的像模像样了。”二夫人满是欣慰的说着,“哎呦!瞧我这记性,你姊姊前日去看了人家了,我和老爷都觉得甚好,你姊姊也没甚话。这人你也是知道的,就是白诸生白小哥儿,现今也中了举人了。我们老爷同白老爷既是同年又是世交,又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白小哥儿也知道上进,你姊姊嫁过去,我们也就放心了。”二夫人又叫林颐喝茶。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急?前头儿传信到宫里,不是还说想多留姊姊一段时日的,怎么如今这样着急了?”林颐说实话满是不解,更满是隐忧了。
这话叫二夫人脸色晦暗了些,只是这是自己的女儿只好粗略解释了一番:“接下来我同你讲的话,你都烂在心里,可别叫姊姊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只是不免心思重了些。”
“好了,还同不同我好好说了,我哪敢到姊姊跟前撒野去!”
“真是惯得你!”二夫人倒也不见多生气,“我们娘们儿说话,倒烦的几个哥儿听了这许久,想来早已不耐烦了,还不找你们老爷去,大抵要问你们功课了。”
几个哥儿都是聪明的文化人,哪里看不懂眼色,此刻自然是请安退下了。
“还不是那个贾家欺人太甚了,你姊姊还好一些,只是隔些时日去小住一番,如今客居在你外祖母家的史大姑娘同薛大姑娘,并她家三个姑娘才是寻死觅活呢!她家那块宝玉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行径,竟把那姊妹见做的闺阁浓词到坊间传颂,就是那粗鄙屠夫、把式都知道一句春心一点娇无力了!”二夫人说的口干舌燥、义愤填膺的,狠狠的呷了一口浓茶才罢。
“最最可恶的是那些个名姓儿都叫外头人惦记脏了的,满都里那个贵妇人不知道的,可算是把姑娘家的前程后路都毁的一干二净了。你姊姊的事,咱们府里虽然反应迅速,好歹没叫流传出去,只是人的名树的影,又有三人成虎,还有捕风捉影之说,咱们到底也怕于你姊姊将来有妨碍,幸而白小哥儿也有心,一样是个雅人,也不算辱没了你姊姊,如今早定下了,也叫闲人少张张嘴。”二夫人拍着林颐的手安慰,也不知是安慰林颐,还是劝慰自己。
“宝哥哥这样做,就不怕于他自己有妨碍,老太太、太太竟都不管不成?”林颐只觉得难以置信。
“贾宝玉自从得了二子一女,又不肯藏着掖着,非闹着大办了满月宴,满都城里谁敢将女儿嫁他,那名声早就塌了。老太太如今只管那宝玉同宝贝重孙子,王夫人又是吃斋念佛的,如今二门不出大门不迈,哪里能知道?”二夫人解释道,又叹息:“只是可怜了那几位钟灵毓秀的姑娘家了。”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