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还跟当年那个小小人儿一样,头次进宫来就不小心把那盆贡梨给跌了,也是这样哄着眼、嘟着嘴、拉着哀家的裙角,软软的叫着姑母!”太后难得连凌厉的眼角都柔和下来了,整个人温温润润的,这时候太后与皇后这对儿姑侄倒有了八分像了。
“那时候,你长姐不过半大年纪,也是第一次入宫,就是四平八稳、端庄秀美,可把你比下去了!”太后故意嫌弃着道。
“长姐自小聪颖,同姑母像了个十成十,我虽生的愚笨,不过姑母最疼我呀!”皇后也应景的仿若幼童似的向着空气炫耀道。
“你呀!芜儿,你这般,若哀家将来......再没人护着你,可如何是好?”又顾念着鼎盛功高的家族,这么想着,眉眼间便尽是愁思了。
“姑母!芜儿长大了!”皇后的一声叹息,总算让太后有些安慰,她好似支持一般轻轻捏了捏皇后的手,好半天才道:“行了,退下吧!”
皇后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后瘦削而笔直的背影,最终还是低了头、做了揖,告退了。
及至半路,迎面就是神色焦急的一位嬷嬷,见着皇后便仿如见了救星一般,迈着碎步小跑过来,噗通一声跪下了。“娘娘,大皇子......大皇子,又烧了!”脸上似哭非笑、要哭不哭,还夹杂着数不尽的惶恐,有种说不出的扭曲感。就好像这些表情本应该属于沉闷的钟楼里面神出鬼没的驼背仆人,而不是强硬按在了嬷嬷长着零星褶皱的脸上。
“皇儿怎么样了?可是困中觉着了凉?你倒是说话呀!”皇后疾言厉色的呵斥道。
那嬷嬷更是嗫嚅起来,“原是晌午那会儿子,大皇子练习书法,嫌书房闷热,整个人像挥墨一样泼着汗,命人搬了小半盆碎冰摆在角落里,说是好歹有丝凉气!老奴想着前头太医也叮嘱的,如今大冰盆大皇子还用不得,可是小冰盆稍稍摆些时候也是无碍的。”
嬷嬷偷偷的瞧了皇后的神色,接着道:“老奴也是时刻记挂着的,不多会儿,老奴就领了婆子把小冰盆挪出去。大皇子接着又练了十篇大字,谁知,竟烧了起来。”老奴说的又愧又悔,不多会儿便涕泪横流,不时的打起泪嗝来。
“其实老奴这里有句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大皇子如今年幼体弱,从早练到晚不曾歇过,加之课业繁重,大皇子只怕......娘娘,不若轻减些功课,于大皇子来说也是无妨的......”老嬷嬷看了皇后怒气重重的神色,声音便一下子被扼住,不敢再说什么了!
“功课之事,本宫自有主张,不必再言!太医可有会诊?是怎么说的症候?”皇后焦急询问那老嬷嬷。
那嬷嬷脸上更恭顺的一一回答了,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大皇子早是人尽皆知的身教病弱,还能有什么指望,偏偏皇后娘娘还一意安排着大皇子照着一国之君的功课研习着,怎么能不熬身子呢!
“都是哪些太医?圣人可有前来探视?”
随着两个人渐行渐远,那些个一问一答也就愈发的模糊悠远了。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