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二夫人极喜欢的那套吧?”虽然是问句,口气却笃定。林颐再看过去,落在那极精致的雕花宝石簪子上,“这上头梅花长得好看,既是家常宴席,就那这簪子给我随意梳个松散些的发髻。”
“是,娘娘!”这一声应下,便有外头鱼贯进来许多婢子,执梳的、调脂的、摸膏的,零零散散的挤了满堂的人。
林颐梳洗好了,并不急着赶去,还是趁着无旁人便赖在二夫人怀里逗趣儿,二夫人张了嘴,缓缓呷了口茶,又继续搂着林颐说些顽话。
“娘,你有什么便同我说,可见是同我生分了!”林颐自然察觉出二夫人的欲言又止来,索性问道。
二夫人张了张口,有心想问女儿在宫里过得如何?那人待她好么?可是到了嘴边还是变了样儿,“颐姐儿,是我这两日管家乏累了,谁知道一个个就不安分了,如今人我已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那两位嬷嬷嘴碎是其一,千不该万不该还失责,这些行止流露出来的轻慢,二夫人最看不得女儿受委屈的人,一清楚原委便责罚人了,如今正好用来岔话。
林颐只以为二夫人是怕觉得轻慢了她,恐伤及她的颜面才这样急于表示又两难。
其实是二夫人知道侧室的难处、苦处,哪里还会问女儿这番话去戳她的痛处,才言其他的。
晚宴摆在极宽敞的随风堂,临园面湖,隐在青竹之间。里头用六扇玻璃底金丝楠木大屏风隔成了两间,错落有致的摆了些奇花异草,将窗户都打开,落了纱帘,望出去便是一片朦胧的湖光山色。正对着的湖心亭,此刻早有吹弦奏乐,飘飘渺渺的传了过来。
说是家宴,也只是这样一个家常避讳的法子,大家还是拘束,并无别话。
登上了戏折子,大家也是谦让,还是惠辰复推再四,林老爷拗不过才点了一出。
寂然饭毕,又有香衣款款的仆婢前来上茶、上果,湖心亭的戏班子也变成了箫声,这样宁静的氛围便犹显得不好说话了。
又坐了一会儿,惠辰想也知道如何这样的生疏,也自觉没趣儿,接着吃了一回茶,便告辞了。
进了马车,一天的忙忙碌碌,静下来却显得索然无味,“谢谢,回头我做上一只醉鸡香,答谢你如何?”
“这可不成?”惠辰眉头紧锁,浓郁的目光直直的透过帘子盯着街市,唬的林颐立马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呵呵,起码要五只才可以。”听了惠辰的笑声,林颐才回过味来,再看笑的灿如春花的那个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是逗我呢!”林颐委屈的瘪了瘪嘴,这也是二夫人刚刚亲自言传身教的,此刻小鹿斑比一样可怜兮兮的眼神着实可爱,叫惠辰都有点不忍心了。
“还有一炷香,便到狩猎场了,咱们从小门进去,那里人迹罕至,换乘的马车也是预备在那里的。”惠辰到底还是不忍心了,笨手笨脚的岔开了话题,“此次围猎尚无尽兴,同那二皇子商量了半日,比预备明日一早就举行个旁的比赛,不拘男女,不拘射箭驾御,只求个开心。”
“那敢情好,不必在林子里束手束脚的,不能狩猎个尽兴。”林颐兴奋起来,眼睛便亮晶晶的,里头好像有两颗极璀璨的红宝石,简直放着光,叫惠辰几乎不曾看迷了眼。
“好,明儿都给你包一圈,什么摔跤、掰手腕,想来我的颐儿应当是女中豪杰,这些时候下来也算是憋闷、明珠蒙尘。”林颐极机灵的瞥见惠辰一闪而逝的笑意,配着这时候铁面无私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喜感。
“果是取笑我呢!回头醉鸡香若是没了,可千万别后悔。”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