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颐一向待她们宽宥,两个丫头心里清楚,一路上互相挤眉弄眼的伺候林颐梳洗、更衣,得空还要叫主子评评理,真是耍的一手好宝。
等林颐用了朝食,摆盘碗碟还未撤下,外头的山呼唱名就想起来了。
是一个并不很尖利的声音,“皇上驾到!”听着气息倒很足!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林颐心内疑窦丛生,但也算是历练过的人了,面上半分不只紧着屈膝请安!
“平身,都下去吧!”惠辰一甩袖就命人退下了,等着众仆婢一一退下,更是贴心的落了帘子,他才笑道:“小生这厢的赔礼可是备好了,不知可否赏脸,移步一二。”
林颐微微笑了起来,微光潋滟,春暖花开!
“既然是圣人诚心诚意,那林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不感动是假的,眼见惠辰眼下青黑,显见是处理了大半宿儿的公务要案,今日一早儿竟还能惦记着赔礼一事,便是为了这份心,林颐也决定哪怕倒时候这赔礼不合心意,她也要大方的原谅他了!
林颐心里这样想着,临了还十分肯定自己的大方得体,用力的点了点头。
等着林颐缓神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置身在大内制式的黑油马车上了。只是这一辆显得格外的不同,车厢、车底都包了油光水滑的白狐皮用以抗震;里头塞了立柜并座椅进去,只是摆的十分好,叫人感觉不出满满当当来;各个小抽屉、小匣子里都放置了各式各样玲珑别致的玩意儿。
就譬如眼前从夹层里抽出来的红木炕桌几子,从一个个暗格里拿出来的小心保存的红泥小封炉并宜兴的紫砂春兴抚水茶壶,小抽屉里放着各色茶叶都有的集锦茶匣子,又不知从哪里掏了木炭出来,引火燃壶,正是预备煮茶的。
“可是喜欢哪种的?毛峰龙井碧螺春?还是铁观音?”惠辰看着匣子里规律的小格子,里头各色茶叶看得人眼花缭乱、不知所措。
“就拿几叶子梨蜜碧螺冲了就好,我就爱甜口的。那些个苦到清香的,我是无福消受的。人生短短几十载,还是及时行乐的好,日日这样自讨苦吃,可不是没趣儿!”林颐故意刁钻古怪的说着,一边说着还一边挤眉弄眼的,叫人失笑。
“好了,真是拗不过你,也陪你吃一盅子梨蜜碧螺吧!”惠辰拾了几片子茶叶便投在茶壶内,“咱们往虢国姑姑那里借道,也不落人口实,到那里换了行装再上路!”
虢国公主除却年节时候,便都在一个深山上的道观隐修,后半段一路都是狭小山道、嶙峋山石,便是极有经验的老师傅,到这里,也难免要颠簸一二的。
况且这宫里的车把式虽都是万里挑一的精兵强将,只是经年养尊处优,最远不过大内往别宫的距离。一路上都是大理石铺就的大道,再怎么精艺精湛的人才,多年不练,难免有疏漏一二的。
故此,这马车也难免颠簸,一路上蹬得的浑身筋骨都酸疼了。
“好了,就快到了,那道观是修在半山腰上的,不过一会儿就好了。”惠辰掀了帘子打量窗外,才回头安慰道。
果然不出其言,不一会儿就到了道观的庭院,两人便先去换了日常衣衫,再往后头去瞧瞧虢国公主。
两人换妥了衣衫,便携手往里间北苑去了。“虢国姑姑如今见不得人盛装打扮的,旁人来拜访或是身边伺候的都叫换了日常衣衫,说是为了什么清新脱俗、脱胎换骨。”然而并不懂是什么意思。
林颐未做话,只是随着惠辰往前走,路过一片青竹同假山的似真如幻的自然景观,也是视而不见,继续往后院走着。
“这是本宫自己的决定,同你有什么干系!”谁知天不凑巧,两人刚沿着假山嶙峋的小路移动,便有一句熟悉声响窜入耳里。 红楼之蛊女林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