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至旧茶室,正见笔挺挺两端各站了一位小黄门,此时见明妃娘娘莲步轻移,正要打千儿行礼,林颐打眼一扫,便有闲歌上去忙阻止了,又各自塞了两个小荷包。
“也别往这儿站了,本宫正有些私房话同浮月姑娘絮叨絮叨,你们领了赏钱各自去玩吧,也不必再往这处来讨主意了。”林颐摇了手,叫这两小童儿自顾去顽就是了。
那两个面红齿白的小黄门很是小心的对视了一眼,又打千儿谢恩,又是说了许多吉祥话,才各自散了。
“娘娘?”闲歌站至门前,双手轻按着门栅,轻声问道。等得了林颐点头示意,才奋力推开了门。
显然里头的浮月早已听到了声响,此刻早已喝茶漱口、正襟站在一边,恭候大驾了。此刻虽然突如其然的光芒,刺得双眼溢出泪来,只是少不得不动声色的、低眉顺眼的屈膝行礼。
“奴婢浮月,拜见明妃娘娘,娘娘吉祥!”话音刚落,便有一双素手虚扶,抬眼正对一双眼波粼粼的眸子,澄明清澈,亮的吓人叫这世间污沼无地自容。浮月乘势直起了身,便再不敢抬头看这一双眼,更是瑟缩的站在桌角。
“好个俊俏的姑娘!”林颐才细细的打量浮月,只见她大眼杏腮,眼下一颗朱红的泪痣,乍一看还不觉得什么,越是细看越觉味道,越显妖异起来。“闲歌,你瞧,这泪痣都长的极是位置的。”
林颐染了硒素红的指甲,显得修长而白净,此刻挑起浮月的下巴,竟叫人觉不出半点儿轻佻来。
“娘娘,这是拐着玩儿夸自己长的好呢!这浮月姑娘若是再白净些,眼睛再大些,泪痣再红些,这五官再明媚些,可不是同娘娘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了。”随着闲歌的话音儿,浮月的脸色当真是又红又白,身量更是蜷缩起来,浑身瑟缩着了。
“奴婢蒲柳之姿,哪能跟娘娘比呢?”低低的声音甚是娇软,配着颤抖的身躯和微弱的抽泣,当真是叫人浮想联翩、我见犹怜了。
“混账,娘娘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不过是眉眼间有些相似,还真当自个儿是什么了!”闲歌真是一肚子气,这样的做派,这样文文弱弱又雅致聪慧的应答实不像话,“难道还埋汰你了不成?”
“好了,你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可别把浮月姑娘吓坏了,瞧这抖的。”说着,更是一反常态的拉起了浮月的手,“你很不必理她,就是人来疯罢了,可是这一桌子粗茶淡饭不合胃口,我看用的便不多。”
“奴婢惶恐,菜色都和胃口,只是奴婢脾胃不调,不敢多用,只是可惜了。”浮月低头回答,这些时日她被关押在旧茶室,便一日只是一个窝窝头、一杯冷茶,现今这桌上大鱼大肉的,她哪敢多吃,坏了肠胃,她们这样的低等仆婢,要到牛年马月才能好了。
林颐才看了一眼,只动了筷子的素炒芹菜和过水白鳍,并那一桌子热气腾腾、油光水滑的肉菜,很是莫名的笑了。
浮月立马跪下了,“娘娘,浮花虽然做了错事,只是我们自小一同长大,她是个软和性子,必是叫旁人唆使了的。”一边恳求着,一边便是清澈的泪珠子划过脸庞,显出无限妖冶的清丽来。
“是了,也是奴婢识人不清,到这里还想着替她辩解,只是她虽对奴婢无情,奴婢却不能无义,只求娘娘高抬贵手,奴婢从此做牛做马,毫无怨言。”浮月深深伏着身躯,用力的磕着头,沉闷的声响在这旧茶室里回荡。
“哦?”林颐却是瞧着她,很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红楼之蛊女林颐